第19章 青鸾峰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是在古籍上看到的。”白九龄被他盯的有些发毛,随后又补充道“可是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做出这样一个东西呢,它有什么用?”
白九龄看着一言不发的小哥,她实在是想不通,尸鳖王毒性极大,一碰即死。要是用它来杀人的话实在是太屈才了。更何况还要把它封在丹药之中。
“去找一根针给我。”小哥恢复了往常平静的神色。
“啊?针?绣花针还是什么针?”
白九龄不解,他要针干什么。
“都可以。”
虽然搞不清他要干什么,但是听他的总是没错。白九龄找来了她已经闲置很久针灸用的银针。
小哥接过针,轻轻的捏住了红色的尸鳖丹,将针缓慢的扎到尸鳖丹上。
针扎进去的那一刻,尸鳖丹剧烈的颤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小哥将针又往里推进了一点,终于这枚丹药不动了,表面也变成了黑玉一样的颜色。
小哥将针拔了出来,银针前端已经变成了黑色。他将丹药装回香囊内,放入了匣子中,只不过匣子他没有关上。
“明天将这个东西还回去的时候,什么也不要问。”他语气平淡,似乎只是在交代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但是白九龄却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已经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怎么可能当作从来没看见过,没听过。
“你不想让我知道,可是我这个人好奇心重,我现在就很想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说着她拿着盒子,转身走了出去。
华和尚惊讶于她的速度,在她之前,有人试过无数回,都没有成功。看来陈皮阿四说道对,这个小姑娘绝对不简单。
白九龄将盒子往桌子上一放,轻轻的叹口气说道“我还以为是是什么好玩意,这么简单的东西下次就不要叫我了。”
华和尚有些尴尬“这不是四阿公交代过吗……”
“好了,我知道。这是四阿公抬举我呢,不过这个匣子算是个好东西,这么好的东西里面就放这么个破玩意。真是白瞎。”
华和尚有些惊讶,他打开了匣子,发现了里面的雕花铜香囊。仔细的研究了一会,慢慢的说道“姑娘说的没错,这个香囊确实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它的年代非常久远,似乎是战国时期的东西。”
“战国?”白九龄皱了皱眉“战国时的东西怎么会放在明朝的盒子里?”
“这个我也不清楚,其实我也不太确定是不是战国的东西,要准确的判断青铜器的年代还需要精密的仪器。”华和尚看了一会儿又将它放回了盒子里。
“那你知道这件东西是从哪淘来的吗?”白九龄又问。
“这个那位朋友倒没说,不过四阿公讲过最初好像是一个采药人从山体塌方的附近捡来的。不过这种一般都是骗人的。”
白九龄看着华和尚,他的神情自然,没有说谎的痕迹。
“是啊,这种事情大部分都是杜撰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山头随便就能捡到宝贝。”
“这个四阿公倒是说过一嘴,好像是黄山七十二峰的青鸾峰。”
“是吗,说的倒是有鼻子有眼的。”白九龄的表情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
“这个我猜应该没错,这个香囊上面刻着就是青鸾鸟的图案。最上面似马飞马的生物应该就是青鸾峰以前出现过的一匹神马。”华和尚说得头头是道“青鸾峰以前不叫青鸾峰,叫立马峰。当地传说有一匹神马经常在此地出没,每到小麦收割的季节它就腾云驾雾,将庄稼吃的一干二净,后来农民乞求神明除害,西王母途径此地,得知此事,在黄山和太平交界的一道山洞上架起石桥,并托梦给附近农民,这座石桥是一把神锁。已将神马锁住,它无法再飞跃山涧,等到第二年麦熟之时,它的两个后蹄被定住,只能做腾空而起状,所以叫立马峰。”
“看来你对这些民俗故事颇有了解嘛!不过它不是叫青鸾峰吗?”白九龄面上笑的天真,但是心里却疑惑,这个上面的东西小哥明明说是麒麟,可到了这里却是一匹马,实在是太奇怪了。
“是因为这座山的形状从高处看像一只青鸾鸟,远出看又像是凌空而起的马。之前,四阿公的人在黄山一带出了点货,我也跟着听了一些。都是想将东西卖个好价钱,也没什么特别的。”
“那好,东西我送到了。故事也听完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不用送了。”
白九龄起身向外走去,回答自己的住所,她想找小哥问个明白,他一定知道的比她要多。
可是屋子里却没有人。
看来吴邪给他起的外号还真是贴切,职业失踪人员。
不行,这件事情透着蹊跷,白九龄收拾了一下行李,趁着这几天陈皮阿四不在,她要去一趟黄山调查个究竟。
这丹药肯定和小哥是有关系,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不肯告诉她,这谁能受得了。
连夜,白九龄坐上了去黄山的火车。
在火车上睡了一夜的感觉真的不是很美妙。下了火车便跟着去黄山的旅行团坐上了大巴。
到了黄山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了。
一路奔波有些累,白九龄找了山下的一户村民家暂时住了下来。
村民们以为她是来山里写生的女学生,格外热情客气。不过白九龄没带画画用具,只好告诉他们自己是因为学习压力大,专门来旅游放松一下的。
白九龄住在一位老奶奶家中,老奶奶告诉白九龄,她有一个孙女跟她差不多大。
白九龄非常尴尬,心想自己的年龄可能比眼前这位老奶奶还大。
不过她也认真听着。
老奶奶年轻的时候吃过很多苦,丈夫早逝,儿子进山砍柴被山体滑坡压死了,儿媳妇丢下了只有两岁的孙女远嫁他乡,她要照顾强势的婆婆,还要照顾幼小的孙女,过的十分不易。
白九龄静静地听着她的诉说,想来这几十年里,她连个可以倾听她内心的人都没有。
“奶奶,您的孙女一定很乖吧。”
听到白九龄问起她的孙女,老奶奶的脸上布满慈祥的笑容。
“是啊,她很争气。考上大学,还有学校发的奖学金,一点都不让人烦心。”
说着,老奶奶的神色黯淡下来。白九龄奇怪刚刚好好好的怎么现在却高兴不起来。
“奶奶,您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起她的死鬼老爹。”老奶奶抹了抹眼泪,有些哽咽。
“您的儿子,是被山里的塌方…”白九龄欲言又止。
“其实我知道他不是被压死的,是被什么东西吃掉了。”
老奶奶这样一番话让白九龄感到十分惊讶。
“怎么会,您不是说,不是说…”
“你要是想去山里玩,可千万不能去那座青鸾峰的北坡。”
青鸾峰的北坡正是白九龄这次要去的地方。再她的多次央求下,老奶奶缓缓说出了二十年前的事情。
原来,二十年前,一场大雨,将青鸾峰的北坡山体冲刷下来。大量的滚落下来的泥土里夹带着一些古老的青铜器,似乎是一些兵器之类。
得知消息的村民开始成群结队的去山里寻宝,有些人满载而归,有些人却不知所踪,猜忌开始在村里蔓延开来。
有人说那些失踪的村民是因为宝贝,被那些满载而归的人们杀害。安全回来的人当然不肯承认这样的污蔑。于是,他们一次又一次进山寻人,可是人没找到,每次还总有几个人不见踪影。
后来,几乎全村出动,可还是有人回来,有人失踪。后来大家发现,去过那座石桥上的人全都失踪了,于是,神马吃人的消息传了出来。
村民人心惶惶,那些失去亲人的村民,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痛苦异常。后来村官控制不了局面,终于上报当地政府,政府派出子弟兵展开救援,结果在塌方土堆里发现了失踪的全部村名。
奶奶说她见过那些人的尸体,全都发黑溃烂,而且有被野兽撕咬的痕迹,吓得她当场晕了过去。
后来,上面封锁消息,立即火化尸体。说是全部因为山体塌方被埋,窒息而亡。
据说有几家人不肯相信这个结果,闹得不可开交,还被抓起来关了几年。
白九龄听完这个故事更加按捺不住,要进山看看。不过她没有立即表现出来,而是跟着老奶奶感叹了一番,然后吃了个晚饭,便回到房间里休息了。
这个房间是老奶奶孙女的房间,只有一张床和一张小小的书桌。连个放衣服的衣柜都没有,只摆了几个纸盒子。其余最多的就是书了,各种从小学到高中的教科书,草稿纸,随手翻了几本字体非常娟秀,就连草稿纸上的字迹都很好看。
半夜,躺在床上。白九龄想着老奶奶说的那个故事,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所有死掉的村民都经过了那座石桥,尸体却出现在北坡的塌方土层里。
皮肤溃烂黝黑,这是中毒的迹象。可是,白九龄知道野生动物的嗅觉灵敏,要是有毒的东西它们不会撕咬吞食的。
而且,最开始塌方里是有东西的。青铜器,白九龄想到那个装着尸鳖丹药的香囊,难道也是那个时候在塌方土里出现的吗?
看来只能亲自去一趟这个地方了。
第二天,白九龄起了大早。将随时携带的东西统统带上,正准备向山里出发。
老奶奶起的也很早,大多数农村的老人闲不住,一大早就在菜园里摘各种蔬菜。
白九龄打了声招呼,说自己要去山里看看风景,顺便采集一些标本。老奶奶嘱咐她不要走远,中午要杀只鸡给她吃。
白九龄点点头,便向山里出发。
这里是离青鸾峰最近的一个村子,即使是最近的一个,走路去青鸾峰还是需要三四个小时的。好在这里旅游开发区比较多,大部分的路都比较好走。
只是越往青鸾峰方向走去,植物越是茂密,都是一些带有倒刺,微毒的爬行科植物。
要不是白九龄穿着长袖长裤,就要被刮到到处都是伤了。
按照手里的黄山七十二峰的地图来看,白九龄正在往青鸾峰的北坡方向,看来她的方向是对的。
来到北坡的塌方处,这里已经被修葺一新,看不出任何曾经塌方过的痕迹。山体用水泥封住,还特意做成了乱石的模样,从远处看跟正常的山体一样。
白九龄看到,在水泥乱石的边缘,有一块很小不起眼的石碑,上面刻着供奉石敢当的字。
石敢当是泰山山神,一般靠山住的村民家里都会供奉石敢当来镇压邪祟。这里出现这样一块石碑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看来这个地方已经找不出什么了。只有去那做石桥上看看了。
白九龄手里的地图并没有明确的标明石桥的位置,但是华和尚曾经说过,石桥位于黄山于太平交界处,离这走路大概需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于是白九龄又像石桥的方向出发。
一路上,有毒的带刺爬行植物越来越多,有些厉害的都将白九龄的衣服划破了。
随处可见参天的大树因为这些爬行植物的附着,而枯死空心。白九龄觉得那座石桥应该就在前方了,可是怎么走都走不到石桥的方位,她的心里非常着急,一直在周围不停的转圈。
她的头上都是汗,衣服被树枝勾破,倒刺植物将她的皮肤划伤,沁出鲜红的血液。
越是这样她越是心急,接近正午,阳光毒辣,突然树林响起无数只虫子的叫声,像是有人放了一百支蝉在耳朵里。
白九龄捂着耳朵蹲了下来,她开始觉得事情不对劲了。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多的虫子,而且这声音太响,即使捂住了耳朵,也听的一清二楚。
这声音响的她无法思考,她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能被这个声音迷惑心智。
突然,所有的声音消失。周围一瞬间静的可怕,白九龄站了起来,开始观察四周的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震耳欲聋的声响弄的她有些耳鸣,她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带着颤抖的婴儿哭泣的声音。
白九龄走了几步,想追着声音寻找。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似乎有无数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朝她的方向爬过来。
她开始害怕,浑身颤抖,她找到一棵大树,翻身跃了上去,紧紧的抱住树干,她不敢睁开眼睛,哭声没有停止。
声音全部聚集在树下,通过树木的传播,无比清晰的传到了白九龄的耳朵里。
她已经无法思考了,她大叫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似乎她只会这句话了。
再也忍受不住这种折磨,白九龄缓缓的松开手,她知道自己在这样的高度摔下来,生存的几率很小…
就这样吧,这样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