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补全系统

  孟西洲这几天很忙，黎鸣常常不在他身边，在面对很多决定的时候心里很是没谱。

  李乌:"这个点你该去拍摄场地了，人都在等你。"

  孟西洲回神:"来了。"

  孟西洲:"李哥，我会因为这件事出名吗"

  李乌的脚步一顿，上下打量他，这句话实在是不像孟西洲会说出的。

  "不知道，出名看天意，赚点钱倒是很简单。"

  "你赶紧上车。"

  孟西洲闻言放松，"能赚点钱就够了。"他真的很缺钱。

  车子是保姆车，要是放在之前，他是想都不敢想，孟西洲摸着能伸开腿的沙发。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窗外是高速公路，回头能看到南市最高的建筑。

  "如果黎鸣哥在这里就好了。"

  孟西洲一个人在车内还是很空，前头的李乌会催促他看剧本，如果黎鸣在则会和他说起关于万漳的事情。

  从前他心里还抗拒呢。

  本还想干干净净的谁都不靠着，凭自己的力量创出一片天地。

  可笑。

  孟西洲想着默默用纸巾捂住眼睛，本还觉得自己似乎可以出淤泥而不染，结果得了利比谁都开心。

  "真是虚伪又恶心!"他在心里大骂。

  他转念又一想，把手机拿出来，有一条未读信息，是左明辽发过来的，“西洲，之前我做的是不对，我现在和你道歉。看在我们一起出道的份上，你应该帮我一下，我也不希望大家之后难见面，西洲，你觉得呢？”

  进来送本子的李乌无意间撇到这条短信，孟西洲注意的视线，心虚的赶紧把屏幕关掉。

  孟西洲：“你怎么突然进来了……”

  李乌把本子扔在他面前。

  李乌语气不好：“左明辽既然出事了，你就不要再和他联系了要是被曝光出来，别说出名，你一分钱都赚不到。”

  孟西洲：“我知道。”

  “我都成这个样子了，和明辽有什么区别……”畜生都知道惺惺相惜呢。

  这想法要是被黎鸣知道，估计得打断他的腿。

  ········

  拍摄的是个公益科普向的小短片，十分钟不到，关于优质素质教育和山区教师的平面展示，乍一看不怎么赚钱，但导演许维洋和编剧纪敬都是业内前辈，名头响当当，就连上届得CBD奖的公司一哥都想够上，人家硬是没看上。

  李乌:"这次机会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孟西洲轻轻点头。

  这样的机会，一看就知道是万先生给的，做事不能好好表现，就没有下次。

  孟西洲低头认真琢磨情绪，有和编剧聊了聊，李乌见他认真，也安心了。

  简单沟通后，孟西洲整个拍摄的过程都很专注，和他搭戏的演员是个老戏骨，把他带入戏后两个人的表演很顺利。

  他演绎的是个性格懦弱的穷困学生，老戏骨章卓是一心为业绩的教导主任，在地位资源相差如天堑的处境下，每一个擦肩而过的瞬间都惊心动魄。

  孟西洲完全进入角色，在章卓尖利的目光下，竟有种面对疾驰而来的汽车，手脚却不能移动分毫的绝望感。

  这种绝望如附骨之蛆，童年回忆，少年回忆，不久之前的回忆纷至沓来，孟西洲面部的每一个真实的细节都被摄像机如实的记录下来。

  "咔!"

  导演许维洋对孟西洲很满意，原来在听到万漳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很抗拒，碍于情面还是答应了，当时他已经做好了吃速效救心丸的心理准备，没想到····

  这个年轻人，不错。

  孟西洲听到导演喊"咔"赶紧从戏里出来，这时已是满身冷汗，后背的衣裳湿了一大片，风再一吹，寒意能渗透到骨子里去。

  李乌给他披上了外套，老戏骨夸了他两句后和编辑去看片子。

  拍摄结束后，孟西洲给黎鸣打了个电话，他那头很嘈杂，有酒杯相撞的声音，隐隐还能听到有人在······数钱

  "黎鸣哥，中午好。"孟西洲和他打招呼，"拍摄刚结束，我这边已经往回走了。"

  黎鸣身边嘈杂，他点了根烟就往阳台走，这边的视野极好，背靠山丘，空气很新鲜，他语气不错：“嗯，晚上我给你安排个活动，和李乌说过了，他会带着你去干。”

  孟西洲一愣：“出场费多少？”

  黎鸣说：“没有，但你的小粉丝估计挺乐意见。”

  孟西洲说好，黎鸣又和他聊了两句，眼看就要挂电话，孟西洲心里憋着一肚子情绪，“那个……”

  黎鸣把手机放回耳边，“怎么了？”

  孟西洲犹豫了很久，黎鸣差点以为自己这边信号不好。

  “黎鸣哥，明辽那事……”

  黎鸣想到万漳给他看的新闻，心想孟西洲一直在拍摄，估计不知道，就把虐打流浪狗的视频和孟西洲大概说了下。

  “左明辽是不是让你出手帮他？”

  孟西洲一个机灵。

  黎鸣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黎鸣看他没反应就说，“这件事你自己掂量吧。”

  孟西洲沉默，他一肚子话想说，可话到嘴边一下子就按下了暂停键，半个音都吐不出来。

  黎鸣说：“左明辽现在就是条逼到绝处会咬人的疯狗，你没有帮助他的义务，你和他之间就是此消彼长，去看看你的微博现在是不是多了许多粉丝？”

  孟西洲弱弱说是，“为什么？”

  黎鸣理智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你的上一条微博已经宽容的表示诬陷嗑药和猫尸体的事情和左明辽没有一点关系，现在左明辽自己作死出来虐打流浪狗，在粉丝看来你这个朋友做的够地道了。”

  孟西洲低头说是。

  黎鸣话锋一转：“不过现在科技那么发达，我找个做视频后期的出来'鉴定'一下，说虐狗的视频是假的，这洗白也是轻轻松松。”

  “你要这样做吗？”

  孟西洲一喜：“真的可以！？”

  黎鸣：“可以，只要你想。”

  孟西洲站在拍摄场地的不远处，从他的位置还能清楚的看见棚子里搭的桌椅道具，正在喝热茶的老戏骨瞧见他的目光，温和笑着和他摆摆手，孟西洲如被针刺往后退了两步。

  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在和对方摆手打招呼。

  在短片外，那老戏骨还真是个温和的人。

  黎鸣；“喂？”

  孟西洲回过神，比闭上眼睛：“明辽的事情我管不了太多，就算了吧。”

  电话那头的黎鸣一愣，说:"那行，下午的事情你就自己去做吧，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说完，孟西洲的话筒里就传来嘟嘟嘟的长音。

  孟西洲捏着手机，叹了口气，李乌催促他上保姆车，还没坐稳，车子就朝市区奔去。

  孟西洲倚在沙发上，又把左明辽的短信看了一遍，他想删掉，手指数次想要按下小垃圾桶的图标，然后放弃了。

  "留着警醒也好。"孟西洲自言自语。

  赶到市区的时候已经快到傍晚，天边云霞渐渐偏紫，然后是水染的橘红，两种颜色交织在一起，但也只是一会功夫，一眨眼，就又变化成新的颜色。

  孟西洲在加油站买了点小零食，被李乌赶上车后，车子立刻就又发动起来，开入一个路口，告别拥堵的下班潮，就连窗外的热度都变低了。

  这边是高档住宅区，因为南市的一座丘陵和人工湖就在市中心，这边自然就成了依山傍水的湖景房，道路上只有零星遛狗的住户。

  孟西洲下车，手上拎着个大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天的垃圾，有小零食的包装纸，有吃剩下来的外卖，还有不知从哪搞来的一大堆厨余垃圾。

  南市开始搞起垃圾分类，但是还没有普及，奈何黄埔市已经如火如荼，在网上都成了个梗，大家玩的不亦乐乎。

  孟西洲想，寓教于乐，也是个好事，要不是黎鸣提出这个想法，他还不会意识到。

  李乌看他拎着袋子站在车边，以为是放不下脸去碰这脏兮兮的垃圾，就上前劝解，"你只需要对着镜头做一做，拍组视频就行了。"

  孟西洲一笑:"我明白，我不是细皮嫩肉的，这点小事完全没问题。"

  李乌满意的点点头。

  孟西洲虽然长得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年，但这也原作的设定，实际上，他从小到大一点都没少做事，这点垃圾还是筛选过的，要是放在正常家庭里，垃圾袋里的东西那才是不忍下手。

  孟西洲在李乌的催促下站在一排花花绿绿的垃圾桶前面，白色卫衣少年在镜头前生无可恋的提起袋子，从里面拿出个叠起来的外卖盒，面露苦恼，嘴里小声念叨:"汤水猪可以吃，湿垃圾，盒子····猪吃了会死，啊，不对，猪不吃，我哪知道猪吃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

  孟西洲背后的镜头时时刻刻都在盯着他，就好像要洞穿他的后背直接穿膛而过，他费劲想起在网上看的教程，猪吃的是湿垃圾，猪不吃的是干垃圾，可以换钱买猪的是可回收垃圾，猪吃了会死的是有害垃圾·····

  孟西洲小声嘀咕:"撑死的猪是什么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