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蝙蝠
不同于外面的迷雾，毒虫，幻境，这座耸立在冰雪中古老的楼仿佛真的只是一座普通的楼，木头也老朽了，甚至还有些腐烂了。谢洛啊的一声，踏进了楼梯朽坏的地方，一脸无奈的撑着谢子卿的手将脚从塌陷的洞里抬起。孟华云与秋延雪寻了另一条道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此时还在这里的只有谢洛，谢子卿与叶秋之三人。谢洛无奈一笑：“这里未免也太朽败了，当真能有什么值得人冒那么大风险进入的宝物么。”他来此只为子卿寻找残魂，令死尸重现生机，但见到这么多人不惧生死也要进入，多少也有几分好奇。叶秋之摇了摇扇子，眨了眨眼：“当然是有的，这里既然是武林奇地，远不是看起来这样简单。在外面我们分明是从一个入口进入，可是为什么却会到了不同的地方，还有那些奇怪的生物，我还遇上一种满身火焰却翩翩而舞的蝴蝶。还有那些重重叠叠的幻境。谢兄难道能说我们此时眼前所见便是真实么。”谢洛点了点头，这里虽然灰尘满布，只有顶楼落下些许阳光，仿佛一眼便能看到底，可是真正的危险怕是还藏在深处。“罢了。”谢子卿又向上走了几步，抬头仰望高处，“阿洛，玉瓶有反应么？”谢洛摇了摇头，拿出一只细长白瓶：“雾山的玉，具有感应魂魄之效，可是从我们进来开始就毫无反应。”“再呆下去恐怕有意想不到的危险，怎么会感应不到，此地看上去并不广阔。”谢子卿有些为难。”相比起另外两人，叶秋之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或许此地并不若我们想的那般狭小，继续向上走吧。既然来了，定要为子卿寻回残魂。”说着便朝谢子卿眨了眨眼，颇活泼的一笑。这人倒是副什么也不怕的模样，充满少年意气。谢子卿苦笑着摇摇头，转头拉住谢洛的手：“走吧，叶兄既然能知道寒楼，又敢跟着我们进来，想必必有其他办法出去。“又对这叶秋之肃然道：“若有危险，还望叶兄赶快离开，若是被我们两人牵连埋尸此地，恐怕在下与阿洛九泉之下也要不得安宁。”叶秋之噗呲一笑：“子卿为何到了这个时候反而畏首畏尾了，放心，我对寒楼可比那些人熟悉多了。我必然能带着你们安然无缺的走出去。“又摇了摇扇子，偏头一瞥，“或者你们并不信任我。”“自然不会。”谢洛心下稍定，对叶秋之一笑,“如此，就托付叶兄了。”两人互看一眼，便决定继续向上走。谢子卿面无表情的踏在腐朽的楼梯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此地虽然诡谲，但凭阿洛的功夫出去并不难，但是阿洛在离开谢家时同他们的十六姑姑谢与烟一场大战，彼此都未留情面，又使用禁术复活他的肉身，功体受损，虽是面上看着如常，但是一旦动用内力过度，便会脱力晕倒，故而不在最后关头，不敢轻易动武。他方才言语更多是试探，想看看叶秋之对这里到底了解多少，才好逼他出手。他虽与叶秋之结识多年，更是他在武林中屈指可数的朋友之一，但是这人来历不明，行事又太过古怪，虽是受他人情，但有阿洛在身边，不免要多提防。这里的楼梯贴着墙壁，但一惊走到了很高的地方也并未见到通往里面的入口，正当三人感觉奇怪时，一道黑洞洞的门却出现在了眼前。谢子卿犹豫一，便转头拉住了谢洛的手缓缓走进了黑暗的楼道。叶秋之向寒楼楼顶看了一眼，微微一笑，也跟了上去。楼道里十分黑暗，鼻中充盈着灰尘的味道，三人小心翼翼的向前摩挲着。“啊！”谢洛脚下一下子踩到了什么，惊了他一下，这里还有一些微弱的光，借着微弱的光隐隐约约一瞧，心中一寒，分明是白骨。谢子卿拉住他的手，三人静默的继续向前，谢洛手中拿着玉瓶，可是玉瓶却始终没有动静。担心火光可能会引来别的东西，也不敢念咒生火，便只能在黑暗中蹒跚。这条路悠长而狭窄，似乎越变越狭窄了，忽然，背后有了些声音，三人皆停下脚步。谢子卿捏了捏谢洛的手心，两人默契的退到墙边，谢洛将玉瓶收入袖中，忽然指间一弹，点点火光在空中燃起，另一只手顺势抽出寒微，火光一出四周便突然嘈杂了起来，一团团的黑影在房梁上盘桓，借着火焰光芒眯眼一看，居然是一群长着人脸的蝙蝠，地面上也全是血迹。“那张脸……”谢子卿睁大了眼睛，那张脸他在雾山之外见过，当时就在白霞身后，是个年轻的少年郎，嘴里叼了张饼，颊边有颗痣，十分显眼，故而他印象深刻。不同的是这张脸现在更加扁平，几乎看不出原本的眼睛嘴巴了，脸的四周长满了绒毛，皮肤皱缩，仿佛是在水中泡过一样。可是这张脸，怎么会出现在蝙蝠怪物上，按下心中疑问，谢子卿抬头观察，这些怪物嘴边的灰毛上全是血迹，房梁上还有黄色的粘液向下滴落。在更深的黑暗中，一排一排圆滚滚的仿佛露珠一样的红色大眼睛像是灯一样缓缓的睁开了，原来这里整条楼道里全部都是人面蝙蝠，一想到自己的头顶竟然一直是这种东西，众人头皮都有些发麻。离得近些的人面蝙蝠在空中山下沉浮，扇动膜翼，从嘴中伸出两颗锋利的獠牙，指爪长而尖，泛着青灰色的冷光。而更多的蝙蝠都静默的倒挂在房梁上，尖尖的指爪将房梁划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它们看上去十分的安静，但安静的过分，更像是在等待猎物放松趁机寻找进攻的时机。那一双双的红灯笼在黑暗中一动也不动的盯着三人，仿佛三人就要成为它们口中猎物。谢洛扯了扯嘴角，实在觉得这些长着人脸的长毛带翅畜生恶心，举剑便要砍。谢子卿早有预料，一把拉住了他执剑的手，微微摇了摇头，又同叶秋之道：“这些蝙蝠太过多了，这里楼道狭窄，群起而攻恐怕也是个麻烦，但看它们也还在观望，我们先别轻举妄动，慢慢退到楼道尽头再做打算。”叶秋之也是相同想法，点了点头，转过身正对着蝙蝠，谢洛也将寒微收入剑鞘中，三人便背对着背慢慢向前移动。局势虽是紧张，但出了扇动翅膀的声音和从蝙蝠群中偶尔传来的几声扑哧扑哧的尖鸣声，竟然十分安静。但紧绷的弦断裂只在一瞬间，许是知道三人在作何打算，一只体型巨大，獠牙又利长的青灰色人面蝙蝠破风冲来，发出恐怖的叫声。其他的蝙蝠也跟在背后向三人扑来，谢洛冷冷一笑，寒微剑芒如风一般迅速，一瞬间地上便堆满了蝙蝠尸体，但是比起死去的，活着的更像蚂蚁，丝毫不知畏惧的扑了上来，叶秋之见状手中折扇上下翻飞，划出一道道激荡的利芒。三人一边应付着冲到眼前的蝙蝠，一边向着出口去。“这些蝙蝠就好像杀不完一样，杀了一茬又是一茬。”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实在是有些体力不支，谢洛心中怒火渐起，手中长剑一挥，又是一片蝙蝠落下。谢子卿向前望了一眼，并不见亮光，心下一横，低声道：“这样不行，只怕体力耗尽也摆脱不了这些东西。”看了一眼谢洛，“阿洛，放火烧了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