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夜中
待上了楼进入各自房间，谢子卿将门合上，走到窗边打开窗一看，外面是清幽幽的月光和点点落入凡间的星火，此时夜风吹进来有些冷。谢洛闷闷的走到谢子卿身后抱住了他，谢子卿虽然削瘦却比谢洛高了许多，此时他将下巴靠在对方肩头，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天边的月亮。谢子卿却收回了视线，握住了谢洛的手，但他不知冷热，更摸不出这只手是否冰冷，温声道：“是否有些冷了？将窗户关上好么？”谢洛摇了摇头，道：“不必，不过些许春风罢了，就这样陪我吹吹风吧，屋子有些闷了。”谢子卿闻言，露出些许笑意，他虽感觉不到身后的躯体有多温暖，但想到阿洛就在身边，心中便觉得欣喜万分。两人不发一言，在春风中紧紧的靠着，望着天边明月，听着草丛中不知名的春虫的叫声。仿佛光阴便能停在此刻。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见几下敲门声，谢子卿如梦初醒，放开了谢洛的手关上了窗前去开门，原来是送水的伙计。小伙计弯腰笑道：“让贵客久等了，只是我们店中近日客人太多，一时间也有顾不上的，实在抱歉。”“近日客人多？”这个客栈算不上什么太好的客栈，突然客人多了，想必是有些缘故的。“是呀。”小伙计对着谢子卿一阵哈腰，“贵客不知道？近日武林好似有什么盛会，听说是要论什么剑的，也是闹得沸沸扬扬的的。不过也是，我观二位衣着，不太像是走江湖的人，要我说要，这些江湖人打打杀杀，同咱们小老百姓有什么关系，说到底再怎么样的盛会，我们还不是得要干活吃饭不是。”谢子卿含笑：“确是如此。”“啊，好了。”见洗澡的水已经倒满，小伙计再欠了欠腰，道：“二位先洗，等等我们来换水便是了。”“那便多谢了。”关上了门，走到谢洛身边为他宽衣，边到：“论剑，那枯叶剑派想必也会来？”谢家在江湖中有些势力，这个枯叶剑派正是其中之一，巧的是此人在多年前前往谢家拜会过谢妙言，与谢洛，谢子卿都见过面。谢洛踏进水中，黑色的长□□浮在水面上，身上的皮肤白皙得可见淡青色的血管，脖子处有一颗小痣，因是习武之人，倒也是筋骨结实，虽说清瘦却不显羸弱，四肢皆蕴含着力量感。在热水中舒服的叹了口气，道：“应该是了，去寻李觉帮忙，我也好赶快列阵将你的那片残魂融入身体。”睁开眼握住谢子卿正在为自己揉头发的手，“子卿，我最近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虽说已经顺利寻得你的残魂，可是不会出什么事吧。”谢子卿一愣，随即清清浅浅的笑道：“莫要胡思乱想，能出什么事呢？必然会顺利的，只怕是你最近忧思劳累过度，且闭目养神吧，待会我抱你回床上好么？”谢洛嗤笑一声转过了头：“你怎么抱得了我？从前倒是可以，现在么，你现在是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确实如此。”谢子卿笑意不减，继续为他清洗乌黑发丝。待谢洛从水中出来，长腿一迈便从水中跨出，发丝长至腰间，湿漉漉的，身上的水珠子滴下来弄得房里湿了一地，他的腰颇为劲瘦，站在那里便显得很是柔韧。谢子卿从旁边取来巾帕为他擦干净了身上的水珠子，虽说这些日子来几乎日日待在一起，但乍一看这具鲜活的充满力量感的肉身□□的站在自己面前还是忍不住红了脸。偏偏面前这人却毫无所知的模样，用内力为自己弄干了头发，看着微微别过头的谢子卿，疑惑道：“你给我擦身子却为何不看我？”你道是为何？谢子卿手中动作一顿，却不回答，放下巾帕，拿过了早放在一边的月白色竹纹寝衣，温声道：“不过是一时风迷了眼睛下意识别过头罢了？”谢洛更疑惑了，窗户方才刚关上，哪里来的风，不过这也是小事，或许子卿一时间想起了什么难受的事又怕自己看出所以别开脸罢了。又过了半个时辰，谢子卿在店中伙计新换来的水中泡完澡起来擦干了水，他本是具尸体了不应在热水中多呆，但此时残魂已寻回，待魂魄融入尸身他便算是个半生半死之人了，自然也不必太过担忧肉身腐烂，何况长日奔波，虽说不似活人还会流汗，但终归还是不够清洁，同阿洛谁在一张床上恐他难受。谢洛为他将头发上的水弄干，两人便一同躺在了床上盖上了柔软棉被，昏沉沉的抱着谢子卿睡过去，倒是睡了一个难得的好觉。一夜无梦，谢洛昏沉沉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将窗户打开清晨的阳光却很是刺眼，子卿却是不在，不知是去了何处。过了半刻间，店中的伙计送来了洗脸水，待清洗过后已是神清气爽，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回头一看，正是拿着早点进入的谢子卿。原来他本就不需睡眠，更是没办法睡去，黎明时分便起床去了街上想独自走走，上来时便顺道拿了早点。谢子卿拿出昨晚新置办的便于行走的衣物为谢洛穿上，虽说不是白色，却依旧以浅色为主，泛着淡淡的布料的光泽，又轻又薄，纹理细致，袖子却是窄了许多，打眼一瞧倒也是清清淡淡，还多了几许利落之气，不若此前的衣服那般过于不便。谢洛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去枕头边拿出一只竹纹玉簪，摊开给谢子卿瞧：“我昨夜偷偷买来，原想着今早上给你梳头偷偷帮你簪上的，谁想你起得倒是比我早些。”谢子卿失笑，任由对方走了过来替自己换了根簪子,突然肃然道：“若是阿洛你想给我梳头，不要早上，得挑晚上。”“嗯？这是为何？”谢洛不解。待簪子簪好，谢子卿走到一边：“只因晚上被你梳了头左右不用出去见人，若是白天，就太好了。”谢洛这才明白过味儿来，哼了一声，却坐到旁边吃早饭去了。原来在许久前也出过这样的事情，那日他心血来潮，谢子卿正在闭目养神，他走进去悄悄让梳头的丫鬟退了出去，自己为那人梳了发髻，结果梳得七倒八歪，看着颇为滑稽，偏偏他梳完就坐到了旁边，一幅无事发生的模样，谢子卿睁眼时虽感奇怪，但终究没有觉察过来，等出了门一路上见到的人都神色怪异，却又不明缘由，只在廊中碰上的小铃铛，被她肉乎乎的指头一指，含着块糖口水都快漏下来了，口齿不清的说道：“子卿哥哥，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儿了，那会儿不还是小么，如今怎么还会做这样的事，谢洛不好意思的咬了口包子——嗯，这包子倒是很不错。谢子卿坐到桌子旁边，倒了杯茶喝，道：“我方才也给叶兄送去了早点，此次论剑之事他应当知晓得更清楚，等吃完了便去问问吧。”“如此也好，寻到李觉，将你的事情解决，我便能安心了。”叶秋之对此事果然清楚得很，应当说，他当时会想起这个镇子，正是因为想去看看此次的杨柳之约，云絮论剑。且说此会在如今的武林之中亦算是盛会，叶秋之出师门便是为了记录武林奇事，前些日子进入寒楼也算是有所收获，将门中缺失的记录补上了不少，而每年的云絮论剑也是不可缺席的盛会，高手对决，自然人人都有兴趣，何况他还有个老朋友也必然会出现，不去见也实在很可惜。“你们说枯叶剑派？你们家到底是做什么的？还和这样的大门派扯得上关系？”叶秋之喝了口茶。谢洛道：“这算是大门派么？不过是家中长辈和李觉李掌门有些旧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