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王
无极月还在原先的地方等待，在看到兰陵煜终于回来的时候松了口气：“兰陵哥哥，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兰陵煜勉强笑了笑，他虽然也想快点离开这第二个无间，但是入阵以后就必须解阵破阵。
“什么味道？”空气里一股血腥味，带着淡淡花香，无极月嗅了嗅，目光锁向了兰陵煜，蹲在他肩上的鬼鸟也用一双黑豆般的眼角看着兰陵煜，兰陵煜坦然的摇了摇手，故作疲惫道：“刚遇到青尸傀了，和他打斗了一番，被他身上的血溅了一身。”
无极月从来不怎么会怀疑兰陵煜的话，所以很快就相信了这番说辞，暗暗恼恨自己没有准备一套换洗衣服，兰陵煜看他神色沮丧，以为他是在想什么，等知道无极月是在为什么沮丧后，心情奇妙的有些好了起来。
不管什么时候，还是有人关心他的。被人关心着的感觉一直很好，正是因为如此，兰陵煜才更不想让关心自己的人再为自己担忧。
笑了几声，兰陵煜对不明的无极月解释道：“这件衣服不会脏，等过一会半点血迹都不会看到。”
无极月等了一小会，再看这件衣服时果然又如新的一样，他奇道：“这是怎么回事，里面是有阵法吗？”
兰陵煜点头，摸着自己的衣服一角，神色温柔：“这是我族人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
无极月听到这里急忙转移话题：“那个青尸傀怎么样了？”
“被绑着，”不想再看到羌少陵，哪怕只是一个□□，兰陵煜在院子里布下了结界，“我原以为青尸傀还是人类的时候寻了无数的女子是为好色，现在才知他是想用这些女子炼丹。”
无极月坐了下来：“炼丹？”
“长生丹。”
数不清的碎片线索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快速闪过，兰陵煜现在还不知道这背后究竟有什么，只是十分确定一件事，青尸傀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有人在暗中帮助还是身为人类的青尸傀，并让青尸傀有了蛊惑人心的本事。
“他帮助还是人类的青尸傀炼丹，是也想要长生吗？”
“不一定，”兰陵煜皱眉，“长生是大多数普通人的憧憬，或许那幕后帮助青尸傀的人只是想用长生这个幌子勾住青尸傀作恶，至于这之后的其他，我现在还不知道。”
两人说到这里不再多说，沉默的坐了一会后兰陵煜先站起了身，关于青尸傀的民间册子里曾经写过，青尸傀在发迹后就不允许自己所经过的城镇里有乞丐这样的一类人出现，为了让皇朝的王误以为这盛世繁华，河清海晏，世间无饥荒，百姓有居所，便在王出来巡游的时候，制造出各种假象。
看这无间，是会重复青尸傀每一个年龄段的事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看今天街道上的情景，青尸傀那个朝代的王应该要来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王是不是阵眼。
抛开自己和羌少陵莫须有的私人恩怨，兰陵煜不想在关系到百姓苍生的事情上矫情沉默，假如青尸傀背后真的有人在操控一切的话，这人现在应该还在。
药尘谷，各个城镇的事情也极有可能和此人有关。
羌少陵没有吩咐守卫为难兰陵煜，守卫便乖乖的待命，在看到绯衣青年和黑衣少年一前一后离开城主府的时候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也没说。
“阵眼是王？”
“我不确定。”兰陵煜走在街上，现在这里已经没有先前的守卫看管了，人来人往，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虚假灿烂的笑容，街角的各个阴暗地方都没有一个乞丐。
“二楼到处都有人在盯着这里。”无极月装作无意的瞥了眼街道两边的二楼，那里窗户大开，到处都是端着酒杯饮酒，密切注视下面情况的人。
兰陵煜嗤笑了一声，原来百十年前居然还有这种费尽心思伪装太平盛世假象的存在，就是不知道这个王是真蠢还是假蠢。
他在一个卖面具的小贩车前停下，即便知道这里的人都是虚幻，还是选了两个面具，一个给自己，一个递给无极月，随手给了小贩一个金叶子。
小贩脸上欣喜的表情还没准备就绪，那金叶子就被无极月夺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点碎银。
“不要浪费钱。”无极月说，这个地方到处都是幻境，在这里买东西就等于往水里砸钱。
兰陵煜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戴上了白蛇的面具，又给无极月戴上黑熊的，无极月没有办法，只能任由他去，只是嘴角还是忍不住勾起了一个喜悦的弧度。
面具里不能有龙和凤的图案，这是民间墨守成规的，只是对面迎来的一列人，为首的就戴着刻着龙图案的面具，这戴着金龙面具的人什么也不看，偏偏看上了“四处闲逛”的兰陵煜和无极月。
“兄台，请问城主府在什么地方？”戴着金龙面具的人问道，“这里的人跟哑巴了一样，问什么都不回答。”
“在前面不远处。”兰陵煜指了指城主府的方向，看这人腰间系着的玉，已经明白了这个人的身份。
“哦，谢谢，”戴着金龙面具的人往前面走了几步，身后跟着同一服侍的侍卫，他突然转身往绯衣青年的方向跑了过来，微微喘着气道，“你觉不觉得，这些人很奇怪？”
“不止是他们，包括我的侍卫，所有的人都很奇怪。”
当然奇怪，这些来往行人脸上的表情就没怎么变化过，至于这些侍卫，双眼里都被一层黑气蒙住，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青尸傀用来监视这个王的，只是这小小年龄当了王的小孩自己不知道。
兰陵煜回道：“或许吧。”
王显然不太满意这个答案，冷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在王离开街道的一瞬间就有人从二楼跳了下来，直接把自己认为不合格的百姓拖猪一样拖走，至于那被王问话却不回答的人则是被当场杖毙，做这一切的时候，街道两边却是安安静静，没有人敢嚎叫，一个个缩着脖子沉默的站着，看着自己身边的人被拖走。
血渗透进土壤，出现古怪诡异的花纹，这花纹纹路不过昙花一现，兰陵煜只看了一眼，就发现这纹路和第一个无间棺材里的花纹纹路类似，与其说是类似，更贴切的说法应该是两个纹路可以合为一体。
“我们该做什么。”这样的荒诞惨案居然是曾经切切实实发现过的，现在又丝毫不差的在自己眼前重演，无极月垂目，不忍再看那大街。
“你们两，”刚杖毙死了一个百姓的人走到了兰陵煜和无极月身边，“你们两刚刚没说什么不应该说的话吧？”
“没有。”兰陵煜看了眼拿着染血的木棍走到自己面前的人，这人眼睛虽然浑浊，却没有被青尸傀蛊惑过的痕迹，地痞无赖的长相，奸险小人的骨相，一看就是那种仗势欺人的恶犬。
“哟，你说了可不算，好歹得有点表示，啊，免得遭受皮肉之苦。”他说着和自己身后同样打扮的人哈哈大笑，目光贪婪又殷切。
“想要金叶子？”兰陵煜嗤笑道，“那就来城主府找我拿吧。”
“城主府？”地痞无赖楞了下，“我怎么没见过你这么一号人物，莫不是讹我们兄弟二人，消遣我们呢？”
他这么一说，四周拿着棍棒的人都集中到了兰陵煜周围，形成了一个圈，眼里是野狼一样的森森寒光。
“你这样的底层守卫，怎么会知道这些，”无极月丝毫不慌，双手环胸，“我们主子刚来这里，就算是你们的青大人见了也不得不以礼相待。”
“有能耐你们就动手，”伸手夺下了一个人手里的棍棒，无极月不费吹灰之力将其折断，“谁要是敢动我主人一下，我就把这个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兰陵煜眨了眨眼，暗道无极月小小年龄，骗起人来脸不红心不跳，比起之前和自己在同一处摆摊装神弄鬼的老神棍也丝毫不逊色。
拿着棍棒的人都傻了眼，知道最近有贵人来是一回事，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这贵人有几个，居然走了一个戴金龙面具的，又来了一个戴白蛇面具的，金龙他们知道是王，至于这戴白蛇的想必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想到这里，这些人都默契的退了下去。
无极月叹了口气：“居然还有这样的恶人。”
“天下之大，什么样的人都有。”兰陵煜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但愿以后会越来越好吧。”或许等到真正的盛世太平后，恶人会少上许多。
“虚幻里发生过的事情我改变不了，但是我重尘世间的时候，再遇上这样的事情总能管的，”无极月安慰了下自己，又看向兰陵煜，“那么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呢？”
兰陵煜眨了眨眼睛，直接带着无极月隐了身形再次回到了城主府，一路寻找下去，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王所在的屋子。
王摘下了面具，端起了一杯茶吹了吹。
无极月摘下了一片瓦，看到了袅袅白雾处王的模样，惊悚的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是他？”
兰陵煜见无极月神情古怪，也透着那处缺了瓦片的地方看到了搁置在桌子上的金龙面具，以及王的相貌......
“楼长亭怎么会在这里？”
兰陵煜和无极月对视了一眼，无极月艰难说道：“他不是还要呆在酆都城扫一百年街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