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命运滚石（上）
二十一）
在阳光普照的清晨享受这一天的早餐是一件让亚伊觉得分外轻松的事情，这是她美好的周末的开始。
她打算一会儿去餐厅看一眼队友们在不在，说不定还能和阿帕基打上一场。
不过街边站着的那个人，应该是布加拉提吧？他似乎在和路边的两个矮小的老妇人在聊天。
他的穿着实在是太显眼了，亚伊总能一眼便认出他。
布加拉提似乎也在往餐厅的方向走，他们或许是顺路。
亚伊快步的走上前想要问问布加拉提要不要一起。
“我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了，但是最近却感觉这里似乎变得令人不安了，这里最近怎么会出现这么多人染上毒品呢，不会是你的那个组织做的吧。”
亚伊听到其中一个年迈的阿姨这样问，她顿住了脚步。
前面布加拉提的身体瞬间僵直，他现在在想些什么呢？
“你会保护我们的吧？布加拉提？你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吧？”老妇人们充满希翼的眼神望向布加拉提，而她们说出的话却是在逼问他。
换做是平时布加拉提总会立刻做出保证的，但是今天他在前面却沉默了很久。
紫发的少女上前牵过了布加拉提布满虚汗的手，而布加拉提像是还没有意识到她的到来一般，陷入了他自己的世界
亚伊微微弯下身，向老妇人微笑着保证：“放心吧，我们会的，我们会去解决的。”
老妇人们见到亚伊来了，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放心的呼出了一口气，“是艾米啊，这片区域能有你们保护，真是太好了。”
之后她们便道别离开了，而布加拉提还是在少女的身后沉默着
今天的布加拉提很不对劲，刚才的他看起来犹豫又挣扎，汗水都从他的脸上流了下来，他在紧张什么？还是在害怕什么？
亚伊她觉得可能和‘毒品’有关，涉及到与‘毒品’有关的事情的时候，布加拉提的情绪似乎总是有些不稳。
“布加拉提？”亚伊拉着他的手晃了一晃，“我们可以单独谈一谈吗？”
“啊！谈什么？现在吗？”布加拉提瞬间从沉默中醒来，问向亚伊。
“对，就是现在。”亚伊确定她想要知道那件事，尤其是看到布加拉提刚刚的神色之后，她更想立刻马上就与布加拉提谈一谈。
他们一同去了布加拉提租的那间专门用来小队会议的公寓，自从小队的人数变多了之后，他们用来会面的地方便不只是在餐厅了，而也经常在这间公寓里。
布加拉提为两人沏好了咖啡，坐回了沙发上。
晨光透过了客厅的窗，投撒在了背对着阳光的青年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他的双腿交叠，这是他的惯用坐姿
紫发的少女端起了桌上的咖啡，吹了吹不存在的热气
“咖啡其实已经冰过了。”布加拉提无奈的出言提醒
“哎？”像是被识破了什么一般，亚伊端着杯碟的手不禁一抖，差一些就将咖啡溅在了她的身上
“啊抱歉...我刚刚没有发现”她美丽的紫色眼瞳此刻却不敢抬眼看向沙发上的青年，她只能这般有些窘迫的解释
看到少女现在紧张又窘迫的模样，布加拉提希望她找他谈的可千万别是那件事，那件他不知该如何回应的事
“那么你想要谈什么呢？”他掩饰性的喝了一口咖啡
少女听到他的问题后，将端着的咖啡杯放回了桌上，她闭了闭眼，而后像是下定了什么重大决心一般兀的睁眼望向了他
似乎已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她的眼再睁开后，便不再有任何的怯懦，反而坚定极了，她直视着布加拉提，也直视着他背后的阳光，熠熠生辉
“我想要知道你的过去。”她说
他的，过去？
对于亚伊的这句话，布加拉提有些错愕，但他并没有表露出来。不过幸好，她说出的不是那句话
“我觉得你不应该会想知道那些东西。”他回答。她之前试探性的问过他两次，但是被他拒绝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提及过了，而今天她竟然又问了。
“可是布加拉提你说过的，只要能把自己的苦难吐露给朋友，感受到的痛苦就会减少一半啊！但是为什么你从来不肯说呢？”
少女有些急切的倾身向前，刚刚所有的紧张感在此时急切的心情中通通消失不见
“你和我说吧！没有问题的，我和小队里的其他人不一样，我可没有吃过什么苦，也没遭过罪，所以就做不到对其他人遭遇的苦难真正的感同身受。”
在布加拉提有些迟疑的眼神中，她挪动到了离他最近的位置上，将属于少女的，嫩白纤细的手搭在了他肤色微深的手上
手与手之间的桥梁，亦是心与心的
“因此就算你和我说了，我也不会很难过的，但是你就会轻松一半，这样多好啊...”
她看向布加拉提的眼神中充满乞求。
“求求你了，告诉我吧。”
在心爱的少女这般的乞求下，布加拉提不忍心再去拒绝第三次
他要从哪里讲起呢？是儿时父母的离婚？父亲遭到了毒贩的暗算？还是为了保护父亲在十二岁就沾上人命从此浸没于黑暗呢？
他将自己的过往从一切的开始，装作毫不在意的一件件吐露而出。
亚伊只是认真的聆听着，她尽量将自己的表情放的平静，因为她知道，一但自己露出了为他担忧的表情，他可能当即便会终止这次谈话
他讲述那些充斥着黑暗与无力的往事时，竟依旧是微笑着的，他在用笑容否定那些试图将他击垮的重压
但亚伊宁愿他讲这些时，是哭着的
他将他的故事压缩的很简略，亚伊觉得钟表‘滴答滴答’的还没走几声，布加拉提便讲到了他父亲的死亡
那是他在这时间最牵挂的人的逝去
此时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虽然布加拉提此时是微笑着的，但是他的眼却在哭
在布加拉提有些不解的目光中，少女起身走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他面前
她轻轻的弯下了腰，被她束起的紫色长发自她的肩后滑落，荡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
她的一只手背在了她的身后，像是要羞涩的向心上人递出情书一般，而另一只手扶在了他沙发的靠背上，她离他很近了
少女轻柔的吻落在了布加拉提的眼，她的唇温热而柔软
在少女的唇离开了他的眼时，她看到他的眼依旧闭着
平时遇事总是选择的的亚伊此时却突然有一种冲动，她任这冲动支配着自己，将唇缓缓下移
川见亚伊吻了布加拉提
那只是一个很轻柔又很小心的吻
没有任何情.色的意味
只带着少女的温柔与抚慰
她知晓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的悲伤过往
她感受到了他的挣扎与彷徨
她想小心的呵护这个男人伤痕累累的心脏
布加拉提回吻了眼前的姑娘
其实是带着私心的意味
因为他觉得这可能是他此生惟一的机会能够去吻这个姑娘
是沉浸在黑暗中的人忍不住去触摸眼前的光
她总说自己太过于温柔了
但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这个吻太过小心，只是两人唇瓣的轻轻摩擦，但对于他们来说，这却已经足够的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才后知后觉的脸色绯红的猛的弹开了
她为什么要一时冲动做出这种事情啊！
“这…只是在安慰你而已！”她觉得这种牵强的解释连她自己都不信了
“嗯，我知道的” 布加拉提还是坐在那里，微笑着颔首。
可是她不想要他这样以为，但是她说不出口。
“你…知道就好！”
她飞也似的逃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亚伊真想一头撞死在路边的电线杆上——川见亚伊啊川见亚伊，你怎么就没忍住呢！
明明小队的人都快组齐了，也越来越默契。
大家都觉得布加拉提成为干部的那一天真的是指日可待了，那也代表她离查到老板的真面目而后背叛组织的一天不远了。
都到了这种时候她为什么没忍住呢，明明再要不了多久就…
布加拉提会相信她的说辞吗？可能是真的相信那只是个安慰了吧，毕竟他就算在吻她，却连手都一直垂在他的身侧，没有搭到她身上来。
这似乎只是她单方面的将唇贴在了他的唇上而已，他可能是出于不想伤害到她的想法，才在那时没有拒绝吧...
对于意大利人来说亲吻也许真的不算什么大事吧？
这对她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的，但是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再等等就好了，他肯定马上就会成为干部的！到时候离开他，她也许就不用想这么多了。
可是亚伊却故意忽略了一个可能性：组织已经背叛了布加拉提的心，他去做干部真的会快乐吗？
她不敢去思考布加拉提会背叛组织的可能，他的替身能力又不能让他像她那样隐匿自己，也不能为他抵御伤害，他要是背叛了组织该怎么活下去呢？
她原本应该会将这件事情在未来的几天里思来想去好几个来回的，但是她不知道，自从当天下午她去调查那个雕塑家的事情开始，她就再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那么多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