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个坑·aPLANz
按种花家的自古以来的规矩，凡事呢都得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往大了说行军布阵阴阳五行总得算上一卦，往小了说出门记得看黄历这句话已经是老生常谈了。
放火烧房这件事吧，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作为一个战五渣的沈芃还是得好好谋划，毕竟这回要捅的篓子有点大，万一出什么差池她就算是抱着米哈伊尔的大粗腿也够呛。
这天时地利人和吧是个玄奥的玩意儿，沈芃观察下来觉得这天不太时地不太利人也并不和，没有找着机会溜号的她倒是把逃跑计划从planA一直列到了planZ，要是她愿意她都能把这些计划串起来出个叫《aPLANz》的单曲和泽野●之一起脸滚键盘一较高下。
大神的脸滚键盘叫核爆神曲，她的脸滚键盘大概也能意思意思叫个机智的越狱生活。
……个屁。
所谓“东方的神秘力量”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把希望寄托到玄学上面的沈芃说白了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沈芃愁啊。
愁到秃头。
越狱这事儿又不能跟人商量，到头来她也只得化悲愤为食欲，日日加餐顿顿吃好，一周过去肚皮上新贴出二两肥膘。
米哈伊尔最近路过沈芃身侧常瞅见她以手捂腹叹息不绝，目光坚定神情悲愤，似是神游天外到达物我两忘的境地，也不知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偶尔沈芃会把视线落在他身上充作回应，一双眼睛望向他的时候那真是绿油油的一片，乍一看特别唬人。
仔细一看也挺吓人的。
——天狼的本能告诉米哈伊尔他大约是被盯上了。
因而这两天米哈伊尔都是绕着沈芃走的。
但是古堡就那么大，俩人又住一间，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避不开，最近几天米哈伊尔觉得沈芃看着他的目光越发地和蔼，几乎就要化为一道绿得他发慌的光。
小姑娘铁定没安好心。
没安好心的沈芃和心慌慌的米哈伊尔装得相安无事，各自心里头的小算盘倒打得噼啪直响，一个想着怎么越狱一个想着怎么弄死叶夫格拉夫，整个房间的气氛凝滞又充满着阴谋的气息，连来送饭的下等种都战战兢兢的。
时间飞速而过，转眼又是半个月，十二月下旬的伦敦终于没兜住，一日沈芃醒来就见外头下起了雪，森林已经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我靠，地利啊！
沈芃怒拍大腿觉得这时间没有白等。
下雪好啊，能遮掩住踪迹和气息，披一件白衣服就跟隐身没什么区别了，溜号的几率简直能达到九成以上。
然而光有地利也不行，毕竟关乎自身小命，沈芃还是很谨慎的，天时地利人和三个条件怎么着也得占俩才能开始越狱计划，错过地利能等下次，可要是人死了就啥都没了。
于是这两天沈芃愉悦地窝在窗台附近的暖气片旁边，一边跟着米哈伊尔目光深沉地眺望远方一边琢磨这下一步该怎么走。有一回米哈伊尔没撑住靠着窗台打了个盹，醒过来就瞧见沈芃抱着热乎乎的暖气片几乎要烤成一滩懒洋洋的饼，眼神却深沉又和蔼，在和他对视的时候笑得如沐春风。
米哈伊尔条件反射地出了一背心的白毛汗。
——这只有他胸口这么高的小孩儿做出“狞笑”这种高难度的表情的时候确实挺吓人的。
被和蔼的目光盯得压力山大的米哈伊尔被迫依着沈芃调整了作息时间，扛着吸血鬼昼伏夜出的体质硬生生地过上了正常人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晚上坐窗台上思量怎么弄死叶夫格拉夫，白天离开房间在古堡里瞎转悠。
他对沈芃这怂货比较放心，白天感到疲倦的话直接在窗台上打盹是常事，但离开了房间他就不能随时随地打盹了，就算下等种不敢动他叶夫格拉夫难道还不敢动？他还没心大到敢在陌生的环境里睡觉。
按吸血鬼的生活习性来算米哈伊尔这仙大约修到了飞升境界，几天折腾下来黑眼圈都快长到下巴上了。
他的表现倒是让叶夫格拉夫有点满意。
叶夫格拉夫虽然给了米哈伊尔一个房间让他缓了缓，但米哈伊尔这狼崽子是真的养不熟，记仇记得相当狠，对和他们交流表现得十分抗拒，如果没有他的命令狼崽子连房门都懒得出。从逮到他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叶夫格拉夫还没听到他除了骂人以外的词汇，因而他会出门这回事在叶夫格拉夫看来就是他已经开始想和他们进行交流了。
……就是这时间选得不太对。
白天大家都在自个儿的棺材里躺着呢，当然有些时髦一点的吸血鬼是躺席梦思的这个我们暂且不提——总之白天不管是贵族种还是下等种都蔫不拉几的，没有谁想在外头交流感情。
叶夫格拉夫看了看日历又想了想自己这新发展的不省心的后辈，于是找他谈了话。
谈话的时间不算晚，他回房间的时候也就晚上八点多。
沈芃倒是抱着暖气片兴致勃勃地前排围观：“米哥啊，老蝙蝠找你啥事啊。”
米哈伊尔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好瞒的：“吸血鬼圣诞节有个集会，他想让我过去。”
那集会说白了也就是个年会，作为叶夫格拉夫今年年终总结的功绩之一，米哈伊尔倒是得牵出去遛遛的，而且还能给他一点作为吸血鬼方面的指导，叶夫格拉夫想把他打包带过去也没什么毛病。
这句话落在沈芃耳朵里便成了绝赞的好消息。
吸血鬼圣诞节开年会就代表着叶夫格拉夫得在当天出门。
——老蝙蝠要出门啊我的妈！天时到手了啊！
天时地利都占了，她能策划越狱了！
感谢耶稣！
沈芃在内心尖叫了一通，而后抬眼望米哈伊尔：“你去吗？”
“不去。”米哈伊尔一点面子都不给。
沈芃的表情僵住了。
古人云，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此话诚不我欺。
天时地利占了有什么用，如果米哈伊尔当天心血来潮窝窗台她依旧没办法溜号。
“米哥您就不考虑考虑？”沈芃垂死挣扎。
米哈伊尔厌恶地皱了眉：“为什么要去那？”
他没弄死那些吸血鬼就不错了还要他作为叶夫格拉夫今年的绩点跑去他们扎堆的地方转，叶夫格拉夫想得挺美啊。
沈芃急中生智开始胡扯：“这……米哥您看吸血鬼年会不是在这举办的，这就意味着老蝙蝠不是地位最高的贵族种啊，如果他是地位最高的哪有亲自上别人家门的道理啊您说是吧。”
米哈伊尔也不是个傻的，沈芃这么提了一句他也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了，如果他能在这场集会上和比叶夫格拉夫更高地位的吸血鬼搭上线那他就可以去那个地位更高的吸血鬼的手下办事了，如果那吸血鬼地位超群他说不定还能比叶夫格拉夫官大一级。
岂不是美滋滋。
见少年露出沉思的神色沈芃知道他领悟过来了，她赶紧趁热打铁，刚吹了一波米哥英明，结果米哈伊尔就回了句：“不。”
“米哥您看您貌比潘安富比石崇才比柳永气比曹操，您只要跟上层搞好关系那必须的比老蝙蝠官大一级啊，到时候你没事就在他跟前晃，气不死……不是米哥您说啥？”
“我不会这么做的。”
虽然这个办法是可行的，但是一想到要去依附于上层吸血鬼并给他们献殷勤这回事，米哈伊尔就觉得恶心。
这种妄图得到天狼之匣而将他的同族屠戮殆尽的生物。
“我不会、这么做。”
他又重复了一遍。
沈芃觑了眼米哈伊尔风雨欲来的脸色，把已经到嘴边的“大丈夫能屈能伸”给咽了下去。
她决定换个委婉点的问法：“你和吸血鬼是不是有仇啊？”
“有。”米哈伊尔答得毫不犹豫，“深仇大恨。”
沈芃一脸复杂地：“……过刚易折啊大兄dei。”
米哈伊尔瞧着沈芃不赞同的神色，到底没说什么。
说到底，道不同。
“不过还好——”沈芃的脸色轻松起来，“看在你们有仇的份上，我有一个计划，你参不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