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怦然心动
早晨，乔曦之同往常一样踩着点飞奔到教室，预备铃刚响完，她正好出现在教室的大门口。
“快点走啊江晶，咱们往后面的空位置坐，这样待会我还能偷偷看小说。”严晓悦很是急切地说着。
江晶很不以为然地回应：“知道了，知道了。”
乔曦之跟着舍友往后走，看见了坐在人群中的卓燃，她还在思考要不要过去跟卓燃打个招呼，他反倒先唤起她来了。
“乔曦之，这里，给你占座了！”
天哪，他居然真的来了！
乔曦之同舍友说明情况后，严晓悦便一直用一种“你有情况”的神色笑嘻嘻盯着她，小说看多了脑洞就是大!
“你居然真的来了，来得还挺早的！”乔曦之往卓燃身侧的空位置坐去，一边取出书一边说话。
“你上次不是说了嘛，计量经济学还是要听的。”卓燃瞧了一下乔曦之的小脑袋，随后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包里摸出一包旺仔小馒头，推到乔曦之面前。
旺仔小馒头？这是乔曦之高中时候最爱的小零食了！味道不像辣条那么冲，而是温温淡淡的，味美价廉，很是值得一尝。
那会儿乔曦之经常买来和前后桌分享，当然，每次都会特意多分一点给卓燃。现在想想自己真是个傻瓜，这种便宜的小东西，卓少爷估计根本都不屑于买吧……
“给你带的，高中那会吃了你那么多，怪不好意思的。”他腾出手撕开一个小口子，“别客气。”
上课铃响了。
“嘘，先听课再说。”乔曦之拍打了一下对方不安分的手，示意他安静，“下课再吃！”
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卓燃转了转脖子，“这老师讲些什么呀？怎么周围的同学都听得这么认真啊……”
乔曦之立马瞪了他一眼，计量经济学很难的啊！
“计量经济学学分高，而且很重要，每一年挂科的人都很多，可不就得要乖乖上课！你以为我们跟你一样随便不想上课了就不上了啊……”
“好的，我听下堂课认真听还不行嘛！”卓燃示弱般抬起了手，十分诚恳，“谨遵乔曦之同学的教诲！”
乔曦之这回真的是被卓燃逗笑了，是发自真心的那种。说实话，她有点羡慕卓燃，大老远从上海逃课到江城，想听啥课听啥课，很是自在。
“哇！乔曦之，男朋友吗？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号人呢！”班里的一位女同学经过乔曦之和卓燃坐着的过道，正好撞见两人分吃那包小馒头，她兴奋地冲乔曦之挤眉弄眼。
乔曦之在班里面的颜值是数一数二的，不过就是一直没有个男朋友，这让她们对乔曦之的恋情更加充满了好奇——女孩的八卦之心或许是与生俱来的。
“不是不是，是一个来蹭课的朋友！普通朋友!”乔曦之疯狂摇头否认。
男朋友？怎么可能！乔曦之心里面无奈地想，她跟卓燃这种随便消费分分钟上万的人不是一个世界的，能同他当个偶有联系的朋友，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女同学听完微怔看了几眼容色俊逸的卓燃，然后红着脸很不好意思地跑开，“不要介意啊，我只是好奇而已。”
一旁的卓燃一声不吭，他盯着手足无措的乔曦之，暗自呢喃，“确实啊……，现在的确还只是普通朋友。不过以后的话谁也说不准了，不是吗？”
少年默默打开了手机，打开了里面封存了很久的短信，有很多是没有被对方回复的 ，“我曾经以为我们会一直是陌生人了。”
卓燃说得很小声，又正逢上课铃响，乔曦之便再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
只是卓燃可能是第一次认真听大学的课程，仿佛不知道怎么听课，一会拿手机拍PPT，一会一直往乔曦之这边瞧，记笔记的时候，笨手笨脚地只知道学她。
乔曦之发现卓燃使用的笔袋居然还是高中用的那个，真是个恋旧的人！不过，它现在更旧了，边角的线头都松开了好几处。
“看不出来你还和以前一样认真啊。”下课后，卓燃挥着乔曦之的记号笔同她说，“光记号笔都有4个颜色，我高中那会用的都没你多。”
“你高中那会文具用得很少啊……”乔曦之忍不住说出来，“你现在还一直用这个旧笔袋啊！”
“嗯……”
卓燃嬉笑的脸忽然变得沉静了，几年前的一幕画面朦胧地在他眼前呈现，姥姥的声音在时间的长河里愈发模糊但依然是熟悉的慈爱。
“小燃啊，这是姥姥亲手给你做的笔袋，喜欢吗？上了高中也要好好努力学习呀，千万不能偷懒啊！”
姥姥，对不起呀……
“这是姥姥给我做的，意义非凡。”他顿了声，继续道，“我高一时候转去你们高中，就是因为姥姥的身体不大好了，我爸妈想让我多陪陪她，只是那时候我不太懂事，还经常惹她生气……”
“啊，对不起啊……”戳到别人的痛处是件特别不礼貌的事情，乔曦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要安慰安慰卓燃吗？
“没事儿，正好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说起姥姥了，她要是知道有人记挂着她，一定也是高兴的。”卓燃很是勉强地扯了下嘴角，“你知道吗，我以前真就挺混账的……”
乔曦之赶忙打断他：“怎么会啊，你姥姥一定不会埋怨你的……”
“姥姥对我真的很好，”卓燃摩挲着旧笔袋说，“但我那时候都没有多陪她，等到后来她昏迷之后我才意识到姥姥真的要离我而去，而我却从来没有好好回报过她。我觉得她白对我那么好了……我，我真的就是个混蛋！”
“对别人好有时候不需要任何理由，也不在乎是否能得到对方的回报，只要自己做了就足够了。”
乔曦之看着卓燃蕴藉着水汽的眉眼，一字一句道，“更何况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呢？你姥姥从来就不在乎那些虚的。”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再比如我，虽然可能不及你姥姥，但我当初分那么多小馒头给你，也没有想着让你今天请我呀。对别人好，开心的不只是接受的人，给予的一方也是如此……”
见卓燃的眼睛重新散发光芒，一闪一闪，乔曦之人生导师继续上线，“所以，你不要因为过去的事情有负担，你姥姥只有见着你开心，她才能安心，知道吗？”
“乔曦之，谢谢你啊……”卓燃忽然笑起来，很浅，但终于是卸下一身枷锁的开怀笑容。少年眉眼弯弯，已经很久没有人这般温柔解意地同他说话了，他很珍惜此刻。
“谢啥，我们之间就不需要这么客气了吧。”
“走吧，为了表达我诚挚的谢意，请你吃火锅，你吃红油的，我负责清汤的——咱俩吃鸳鸯锅。”卓燃站起身，理了理衣领。
红油火锅，很上道嘛!
“欢迎光临!”海底捞门口的服务人员笑脸盈盈地迎了他们进去，只是看到卓燃的面孔时忽然一愣，随即谄媚道：“原来是卓公子呀，您很久没来了！来之前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给你准备包厢……”
“他们……认……认识你啊？”乔曦之震惊的话都说不完整，有点结巴。
“我爸的老朋友是海底捞的CEO，我之前来过几次江城的这家分店。”卓燃一边走，一边同乔曦之解释。
了不得，富二代的朋友圈还真是不一样，就很厉害！话说，我也是卓燃的朋友，以前还是前后桌，那以后是不是也可以合资开个河顶捞什么的？！
乔曦之美滋滋地想着，不知不觉便被带到了一间包厢。
乔曦之有点不安地点了盘栗子，就没有再主动点什么了。
以前和朋友出来，五六个人都没有大张旗鼓地订包厢，现在这样反倒让她隐隐不适，她有点受宠若惊。
从昨天一大盒的文具，一顿虽然不是很合她胃口但一定价格不菲的大餐，到现在他提出请自己吃火锅……，乔曦之的疑虑越来越重。
从小，乔曦之就不是个轻易接受别人馈赠的人。更何况，卓燃的一系列操作只会比别人更奢侈，她注定没有办法还清的。
她说不清是不是自尊心作祟，或者是某种意义上的自卑，她接受不了卓燃对她的这些“好”。她一向不喜欢占别人便宜，从来都是算得清清楚楚。
“卓燃，……那个……”乔曦之觉得还是要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说清楚。
“啊？怎么了”卓燃心不在焉地应着她，一边把一盘虾球拨入沸腾的汤锅中。
“你……，你别总是破……破费了吧，这顿我们AA吧!”乔曦之支支吾吾地说着，更结巴了。
“是你上午跟我说的，给予的人也是快乐的，我正在践行。”卓燃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神经兮兮地笑了，“我跟你吃饭就挺开心的。”
他忽然把身子凑近了些，盯着乔曦之颤动的眉毛，“比如现在吧……”说着，他声音忽然压低了。
“你你你……，你干嘛啊！”卓燃的面容一瞬间近在咫尺，乔曦之霎时心跳漏了一拍，然后打起鼓来，她下意识地往椅背上一缩。
其实，卓燃长得还真挺好看的。
他身上总是洋溢着满满的自信，像一阵扑面而来的杨柳风，灵动飘逸，裹挟着薄荷的气息，清清爽爽。
不过，下一秒他倒是很邪魅地笑了一下，指尖轻触乔曦之的脸庞，乔曦之心底又“咚——”了一声，“你嘴角有一块辣椒片啊傻瓜，哈哈哈……”
这人怎么就那么欠抽呢？
“王八蛋卓燃！”
最后，小王八蛋很是强硬地付钱走人，乔曦之只能很没有志气地服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