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这段时间，曲从希的生活彻底被学习和练舞占满。
好在最近那对母女还算安静，没给她找什么幺蛾子，虽然知道她们可能是在憋大招，但只要这段时间不烦她，怎么样都行。
赵蓝和曲从希一起练习的时间长了，人也不似先前那么高冷，有时候看曲从希跳得实在不好，也会偶尔吐槽两句。
赵蓝：“要不是实在没人参加，再加上你是门面担当，我早就把你给换下去了。”
曲从希维持着单脚着地，两臂平展的姿势，颤颤巍巍的，艰难地保持着平衡。
她笑说：“求之不得”。
林小韵有时候会过来坐在地板上看她练习，不过曲从希发现每次林小韵来陪自己后，因为缺了午觉，下午的课就没什么精神。
于是，后来就没让林小韵过来，林小韵也没坚持。
倒是周平有一次跑过来问：“林小韵今天怎么又没来？”
曲从希好整以暇地看他，问：“怎么了，找她有事吗？”
她是故意这样问的，林小韵喜欢周平的事虽然一直被保密的很好，但是喜欢一个人时，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林小韵每次看周平时，就算嘴上表现得有多嫌弃，但眼睛里总是闪着细碎的微光，像清晨叶片上的露珠那样澄澈美好，她不信周平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到过。
如果喜欢，那就靠近；如果不喜欢，那就适当保持距离，止步于普通同学的关系就好。
但周平表现出的态度却是十分的模棱两可。
他问林小韵借作业抄、讨零食吃的时候表现的那么亲近，节假日里也会送一些价值不菲的小礼物给她，从不占她什么便宜，但每次撞上林小韵痴痴的眼神时，又会嘻嘻哈哈装疯卖傻地带过。
周平支支吾吾了半天，只憋出了一句“就随便问问嘛。”
他被曲从希审视的眼光看得心里发虚，于是，一跺脚，故作娇嗔道：“哼！你讨厌啦！”
曲从希：“……”
虽然赵蓝只在第一次提过要她留下来单独训练，之后便再也没有提过，但是曲从希每次队伍解散后还是会自发地留下来练习。
赵蓝偶尔也会留下来指点一下她。
“明明每个动作都跳不出什么大毛病，可你连起来怎么就这么僵硬呢？”
赵蓝百思不得其解后，试图用另一种方式引导她。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
“你就幻想自己是大海中的一缕水草~随着风和洋流~慢慢的舞动~柔软~自然~身与心融于天地之间~慢悠悠的~轻飘飘的~”
说完，赵蓝自己已经翩翩起舞，柔软的腰肢尽情舒展着，脚尖轻跃，像轻踏着海底细软的流沙一般，身姿轻盈，曼妙的舞姿下，他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周身笼罩着一股恬淡清幽的雅致。
舞毕，赵蓝轻轻地问她：“明白了吗？”
曲从希点点头，“是那种不规则长条状的新鲜海带的感觉。”
然后依葫芦画瓢地照着赵蓝刚才的舞步挑了一边。
跳得依旧僵硬难看。
赵蓝想了想，言语极尽婉约：“你是不是把海带误会成海带结了？”
曲从希：“……”
***
曲从希第一次训练完和傅覃他们一起回班后，当第二天周平再喊她的时候 ，似乎就很容易接受了。
从体育馆出来后，三人一起沿着小路往回走。
和往常一样，周平一个人在前面叽叽喳喳地说，曲从希和傅覃默默地跟在后面，一声不吭。
今天曲从希带来的水不知道被谁拿错了，一滴都没给她剩。
她高强度地练习了这么久，又流了很多的汗，所以现在十分口干舌燥，下唇甚至干得翘了皮。
傅覃忽然将一瓶矿泉水递至她面前，语气随意：“给你。”
那瓶水没有打开过，还是新的。
曲从希本来想着忍一忍就到班上了，刚要拒绝，偏偏周平在前面来了句“小仙女不会要的，她怕你都来不及，怎么敢喝你的水。”
曲从希顿住，我怕他？
于是，到嘴的话打了个转儿，她礼貌地说了句谢谢，然后接过了水，拧开喝了一口。
望向周平的目光多了几分挑衅。
周平呆呆地眨了眨眼，然后忽然轰然大笑，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得意：“哈哈哈，覃哥我就说小仙女禁不起激将法对吧哈哈哈！”
傅覃也在努力地忍着笑，不过微扬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
曲从希：“……”
傅覃轻笑：“别理他，他就喜欢逗人玩。”
他声音轻轻的，低哑而富有磁性。
路旁的银杏树高大挺拔，金黄色的落叶铺满道路，和傅覃温柔的笑意相映成辉，曲从希一瞬间有些出神。
这样的傅覃是完全陌生的。
没有棱角，没有尖刺。
就算偶然靠近，也不会受伤。
……
十一月中旬，A市的校际篮球联赛终于风风火火地拉开序幕。
在比赛的前一天，曲从希也见到了今年的拉拉队服——哪吒套装。
上面一件红色无休衫，衬衫前面画了一朵粉白色的大莲花，腰间别着系着一条安塞腰鼓式的红布腰带，下身是十分肥大宽松红色阔腿中裤，于小腿处收紧。
另外每人还配有两根根红艳艳的头发绳。
“不会还要扎两个揪吧？！”有人问。
服装老师理所当然地回答：“那当然喽，不然怎么有辨识度嘛。”
“那我呢？”赵蓝问。
“戴假发片啊。”服装老师掏出一顶劣质假发，笑盈盈地：“看，老师都给你准备好了。”
赵蓝：“……”
服装老师拍拍胸脯，骄傲道：“我查过了，今年的最热元素就是哪吒，穿这个准没错。”
***
每年啦啦队的服饰往往比篮球比赛本身更有话题度，所以在得知衣服已经送过来后，周平跟个蚊子似的嗡嗡嗡地围在曲从希耳边聒噪个不停。
“小仙女，你就告诉我一下嘛，我保证不跟别人说。”
“我连覃哥都不说。”
“就告诉一下嘛。”
“求求你了。”
曲从希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上，闭口不言。
别说答应了老师要保密，就是不保密，这种羞耻的东西打死她也不会多说一个字的。
周平看从曲从希这里撬不出来任何信息，嘴一撅，两边腮帮子气得圆鼓鼓的，嗔怒道：“哼！小气！”
他将近一米九的大块头，也学人家小姑娘做可爱的表情，一时间看起来十分的……辣眼睛。
林小韵再一次扪心自问：佛祖啊，请告诉我，我到底喜欢上了个什么玩意儿。
曲从希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以为周平还不死心，于是有些不耐烦地转过身来，语气带着几分凶：“说了不能说，你怎么还……”
说了一半的话顿住。
傅覃将她的发夹递到她的面前，说：“你发夹掉地上，我帮你捡起来了。”
他静静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眸，像是黑曜石一眼晶亮，嘴角那一抹淡淡的弧度，似笑非笑。
曲从希也有些尴尬，她刚才以为拍自己的是周平，所以态度并不是很好，甚至还有一点点凶。
此时，周平贱兮兮的声音见缝插针地钻了出来。
周平：“哦呦呦~你凶凶哦~误会我们覃哥喽~”
曲从希吸气，呼吸，吸气，呼气，努力克制。
周平：“你坏坏哦~覃哥生气气了~要抱抱才会好哦~”
曲从希在心里默念《大悲咒》，克制克制再克制。
周平：“不给抱抱覃哥的话要哭哭哦~哄不好的那种哟~”
终于，曲从希忍无可忍，她撸起袖子，笑得阴森而又礼貌：“来，周平，我们打一架吧。”
当庞海到班上来看看的时候，就看见周平被吓得躲在傅覃身后，喊着“雅蠛蝶”。
曲从希和林小韵抱臂各站在一旁，将周平的退路堵得严严实实。
不过，最让庞海感到惊讶的是，傅覃竟然就那样站在那里，任周平吊在他身上闹啊喊，没把人一脚踢开。
傅覃的脸上甚至挂着一抹微微的笑意。
浅浅的，淡淡的，但却直达眼底。
庞海默默地走回了办公室，少年间的嬉笑打闹，他还是不要去破坏氛围好了。
那可是最单纯无瑕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