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还是城东的那栋小洋楼里，同样的沙发上，花影转着手里的杯子，看着面前的吴非。
“相信我，女人的直觉。苏涵一定见过景灏，很有可能……”
吴非不紧不慢的拿起眼前的紫砂壶，倒了杯茶，抬头看了她一眼。
“很有可能什么？”
“很有可能他们现在还有联系。”
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唇齿留香。
“然后呢？”
“我得找机会继续亲近苏涵啊，不过这女人好像对我有什么警惕心似的，总对我有点排斥。”
吴非笑了两声。
“找机会？你不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创造机会吗？怎么还等机会？”
花影猜得出他话里的意思，千年前那些事儿，她现在也不怕人知道。
但是，如果景灏能不知道，那最好。
放下手中的杯子，低头摸了摸自己漂亮光洁的指甲，花影勾了勾嘴角。
“是啊，可我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吴非只笑了笑，可眸子里的神色，却让人摸不透。
“那你打算怎么办？”
花影已经站起身，随手拿起自己的小背包。
“事在人为嘛。”
出门前，她转头，笑的妩媚。
“何况，我不是还有你这个军师么。”
门口的身影消失后，吴非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满目匪夷。
她的军师？
这算是强行上了一条船吗？
*
下了公交车，苏涵手里提着一小袋猫粮，朝家的方向走去。
猫粮的袋子不大，她想着不确定家里那只雪色长毛猫到底是什么品种多大年纪，索性就按照最后店员的推荐买了一包小的，如果它不爱吃或者是吃了有什么不良反应，重新买的话，也不至于会浪费太多。
何况，听景灏的意思，这只猫应该不会在他们家待太长时间。
转过弯，呼呼的北风顺着领口灌进衣服里，苏涵打了个冷颤，拉了拉外套的领子。
都怪早晨出门走得急，忘记了戴围巾。
离小区还有二百多米的时候，她忽然被路边一个少年吸引了目光。
少年一头红发，一张笑容洋溢的脸。
关键是，少年正看着自己。
看少年招了招手，苏涵下意识朝自己的左右看了看，然后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我？”
少年的声音很好听，清脆爽朗。
“对，姐姐，就是你。”
苏涵几步走了过去，还带着点戒备心。
站的不远不近，离少年一米多远的距离。
“怎么了吗？”
少年一咧嘴，露出一口小白牙。
“姐姐你信命吗？”
苏涵愣住，信命吗？
她本来是个大好青年，积极相应党的号召，力求用科学的力量重现历史。
但现在……
她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对景灏说过的一句话。
“以前我总想着，别想死了怎么办，要多想想活着怎么办。
现在我认识了你，我觉得，我还是该想想，死了怎么办。”
看眼前的小姐姐有点发愣，少年也没说话，就一直笑眯眯的看着她，偶尔搓搓手掌。
“信也不信，怎么了吗？”
听到苏涵的回答，红发少年动了动脚步，向她靠近了些。
“姐姐，我给你算一卦吧。”
“给我？算一卦？”
到这时，苏涵才仔细的打量这位少年。
和自己相比，目测了一下，大概有177公分的样子，属于现在人说的童颜，说话的时候，会直视着她的眼睛，她能看出来，他的眼里带着笑。
一头鲜艳的红发，这也是他刚刚吸引自己目光的原因……
左耳带着一枚碎钻耳钉，夕阳下，熠熠发光。
与其说是给自己算命，苏涵觉得如果他说“理发店，办卡吗”更让自己信服。
“这位小弟弟，你今年多大了？”
少年一歪头，眨了一下眼睛。
“19岁。”
苏涵一琢么，脱口而出。
“这会儿还没开始放寒假，你是不是逃课了？”
沈奇没想到这姑娘会这么说，显然在他的意料之外。
可在苏涵眼里，少年没立刻接话，应该就是被自己猜中了。
“年纪轻轻的还是要好好读书，不要总研究这些鬼啊神啊的。”
闻言，沈奇笑了起来。
“姐姐，真的，我就在千清山的道观里修道，我只给有缘人算卦的，要不要试试？”
在苏涵的印象里，修道的道士穿的都应该是那种青灰大长褂，一脸别耽误老子得道升天的模样，哪里见过眼前这种？
千清山？
千清山她倒是知道，在城南郊区。
小时候，去那儿玩的人还很多，近些年，倒是越来越少了。
听说，已经荒废了。
苏涵不说话的时间，沈奇一把拉起了她的胳膊，把她拉到了转弯处的墙下。
“姐姐，这里比较背风，暖和一点。”
苏涵一笑：“行，就让你给我算一卦。”
“姐姐，你写个字吧。”
苏涵看他伸过来的右手，也没多犹豫。
反正，在她眼里，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
一笔一划，点点提横撇……
她写的很仔细，很快，写完最后一笔竖，她缩回了手指。
她看不到的是，那个字，在红发少年的掌心，透出来的光芒。
沈奇脸色微滞，可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泽，光润也。深水湖沼为泽，推恩海内为泽。若是用来取名字，数理为吉。”
“姐姐想问什么？”
苏涵本就是被拦下了强行算了一卦，少年让她写个字，她便写了。这会儿问她，想算什么，她还真不知道。
默了几秒钟，她低声开口。
“那就算算这个名字给人带来的气运。”
“泽，指的最多的便是水与恩惠。古往今来，普天之下，用这个字做名字的人不少，但能驾驭住这个字的人不多。”
苏涵眨了眨眼，也不知是没听懂还是不想打岔，没接话。
“五行说，万物相生相克。泽为水，北方位，壬癸，玄武。你说的这个人，紫气绕身，是大贵之人。”
苏涵瞬间呆住。
她没说过，自己写的是谁。
“但具体的，我要见到这个人，看他的面相，才能说出具体一二。”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角都带着笑意。
但，苏涵没看到。
*
推门而入，苏涵一抬眼，就看到了正站在窗边的景灏，和趴在窗台上的那只白猫。
如果她仔细看，会发现，和昨天相比，白猫明显蔫蔫儿的。
倒是景灏，嘴角一直噙着笑。
“回来了？”
“嗯，我买了猫粮，不知道合不合适，我去找个小碗给它。”
等苏涵的身影消失在客厅，景灏低头看着白猫。
眼里带着笑意，可语气却有点瘆得慌。
“她给你买了猫粮，我觉得吧，你是不是应该吃一点，嗯？”
“喵呜……”
男人抬手，滑过白猫的头顶。
“这才乖。”
苏涵蹲在地上看着正在慢条斯理吃猫粮的白猫，喜笑颜开。
“我买的时候还怕它不爱吃呢，这样看它吃下去，就好了。”
景灏顺着她的话接道：“嗯，刚好。”
“哎，我今天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算命的小孩，本来想……”
见她停下来，景灏走了过来，也蹲在她的身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白猫。
“本来想什么？”
苏涵停住是因为，她不知道怎么说，红发少年让她写个字，潜意识的，她就写了个泽字。她也没想到，那小少年竟然头头是道。
原本，她听到他说看面相，下意识还想带他来看看景灏，可理智止住了她的言行。
她怎么能带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的来给景灏算命。
摇了摇头，苏涵继续逗猫。
“没什么。”
“不过，你刚说，算命的小孩？”
“嗯，我问他多大年纪，才19岁。染了一头红色……”
苏涵后面说的话，景灏听得不大仔细。
从他听到一头红色之后，眼尾就弯了弯。
低头戳了戳白猫的头，你看，你主子还是有点人性，惦记你的。
*
12月中的清晨，路上人很少。
寒冷的冬天，起早的人少了，出来晨练的人也少了。
瞥见路口一个身影，景灏三两步就飞了过去，抓起那人的衣领，拎到了一旁。
“哎哎哎啊……”
“我说你这个人，能不能温柔点！”
景灏双臂抱在胸前，眯着眼看他。
“我对你有什么可温柔的。”
沈奇一梗脖子，“反正是你有事要求我吧？”
却不曾想景灏一笑，“哦？是嘛？那不知道现在我们两个是谁先求谁了。”
想到自己的小白猫，沈奇瞬间就耷拉下来了脸。
“行，算我求你，尊贵的陛下，您能把我的小神兽还给我吗？”
景灏瞥眉。
“听着不大情愿呢。”
沈奇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一咧嘴。
“情愿，怎么不情愿呢！要不然，我能特意给你们家那姑娘算一卦嘛！你要知道，想让我算一卦，那得多难。”
见景灏没什么反应，沈奇也沉默了一会儿。
他说的是你们家那姑娘，可眼前这贵人，确实从脸上看不出来是喜是怒。
“你想知道，她算了什么吗？”
景灏的眼尾挑了挑，换了一个姿势，靠在墙边。
“我更想知道我想知道的。”
苏涵算了什么，如果小姑娘愿意说，他自己就问了，何必在这跟小神仙周折。
闻言，沈奇一乐。
果然，还是两千年前那个景泽宇。
“行，那你先把我的神兽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