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医院的守候
医院10楼的会议室里，亮白色投影灯直射白色墙壁，两张心脏手术前后的对比图展示在所有人面前。一半头发花白的教授和一半年轻的医生面对着一张长方形红木桌面对面坐着，正在探讨一个住院耄耋老人的病情。
“这个病人之前做过手术，而且年龄很大了，我怕再次手术会有风险。所以...”一个心外科教授顿了顿说。
“可是如果不及时手术，心脏的血供不上去，很快会引起其他器官的并发症。”
“依我看...”
“林医生，欧阳建主任找你。”陈妮拨通林宸的电话。
“我正在开会，有急事吗？”林宸快步从后门走出会议室。
“好像是一个急诊的胸痛病人。”
“好，等我几分钟。”林宸挂了电话，脚步匆忙进了会议室，“主任找我。”他走近院长身边小声说。
院长点点头，示意他离开。
林宸跑过一条长长的通道，见电梯还在28层没有下来，便绕道从旁边的楼梯下去。
“林医生，这里~”陈妮在一楼急诊室门口等他。
“林医生，这个病人是刚刚接进来的，这是他的心电图和血清心肌酶检测单，你先看看。”欧阳建把手上的单子递给林宸。
“病人的职业是什么？”林宸问。
“是金融公司高管。”陈妮回答。
“我初步诊断是心肌梗塞，家属说他胸痛已经持续两三天了，今天在办公室突然晕倒，还伴有高烧呕吐...”
林宸走到病床边，看了看病人，“主任，我建议给患者进行介入手术。”
“我也是这么想的。”主任说。
“不过我上周手扭伤了，现在手指还不灵活，我想请你帮忙？”主任走到他身边，“你来操刀，我帮你看着点。”
“这，这种手术我还没实操过，我怕...”林宸犹豫。
“我相信你。”主任拍拍他的肩膀。
“嗯。”林宸点点头。
“陈妮，你去外面通知家属，让他们签字，打电话给5楼手术室做准备，急诊病人30分钟后手术。”主任说。
“好的。”
...
更衣室里，林宸脱下白大褂，把手机放进自己的柜子，换上了墨绿色的手术服。绕过一个门，用泡沫洗手液把手清洗了两遍。
“林医生，5分钟后进行手术。”一个护士跑过来说。
“好。”林宸进了手术室，护士为他带上口罩和橡胶手套。
“病人血压高压80，低压54，体温38.5。”
“林医生，开始吧。”主任站在林宸身边。
林宸点点头，伸手接过护士手中的小刀。
他的脑海里瞬间又一次出现了前世在欧小洛手上划过的伤口，右手持着小刀在病人的皮肤上暂停了片刻。
“林医生，怎么了？”主任问。
“没什么！我们继续。”林宸愣神。
...
“输血。”
“镊子。”
“擦汗。”
...
周可扬工作室的设计方案暂时告一段落，所有人都像打完一场大战一样，被黏在椅子上不想动弹。
“我工作以来第一次连续通宵，啊~我的皮肤。”一个刚毕业的小女生说。
“是不是特别爽。”一个男生一边玩手机。
“五点了，太阳都快下山了。我要赶快回去睡美容觉。”
“总监，你不累吗？”女生问。
“还好。”周可扬放下第四个空的咖啡杯。
“灵感和项目进度从来都是靠脑袋和手中的图纸为标准的。”她一边看手中的手稿。
“小李，前两天让你电脑绘制的项链图纸呢？”
“在这呢？”他递给周可扬。
“总监，我们项目里没有这款项链啊？你这是私活吧？”
周可扬只是稍微笑了笑。
“晚餐你们几个吃吧，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周可扬拿起手稿装进文件袋，拎起一个黑色亮片手提包。“对了，吃完跟我报销。”她说完离开了办公室。
“谢谢总监。”
...
“我在门口等你。”她在医院大厅的椅子上坐着给林宸发微信。
医院的病人剩下寥寥无几，很多医生护士都下班离开了，收费窗口也剩下一个，急诊两个大字亮起了更明显的红色。
“你还在忙吗？”她有发了一条信息。
7点...
8点...
医院外面的街灯都渐次亮起，等待区只剩下周可扬一个人。冷清肃穆的环境和空调的温度让她觉得有点凉，她搓了搓双手。已经20个小时没有休息了，睡意像棉被的温柔包裹着她，她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咖啡，发现已经剩下空瓶子了。
“你应该很忙吧，没看手机吗？我把项链的图纸带过来给你看了。”她像泄了气的皮球，内心挣扎着给林宸再发了一条信息。
手术室里，林宸正在给病人做最后的缝合。
“擦汗。”
...
“病人血压情况怎样？”
“现在暂时正常。”
“先把病人安排到普通病房，24小时观察。”林宸摘下口罩。
“好的，林医生。”
“谢谢你。你的实操技术和手法都很好。”欧阳建说。
“谢谢主任，应该的。”林宸浅笑。
回到更衣室，林宸换好衣服才看到手机的微信信息，“不好意思，下午临时有手术，忘了跟你说。”他很快回复。
“请你吃饭？”欧阳建笑着问。
“不了，我还有点事。”林宸说。
“行，那改天请你。”
“嗯。那我先走了。”林宸点头，离开了更衣室。
周可扬用手撑着半边脸，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你还在医院吗？我现在可以下班了。”林宸进了电梯，又发了一条信息。
周可扬突然被手机的震动吵醒了，“我还在楼下。”她发完信息迅速拿起包包里的小镜子，捋了捋自己凌乱的头发。
她站起来，把文件袋抱在胸前，“林宸，这里！”她笑着朝林宸挥手。
“不好意思，没事先跟你说，让你等这么久。”林宸说。
“图片在这你看看。”她把文件包给林宸。
“还没吃饭吧？”
“嗯。”
“为了表示歉意，我请你吃饭。”
“好！”
...
“做手术几个小时累坏了吧？”周可扬说着帮林宸倒了杯水。
“还好。”林宸看着手上的几张图片没有抬头。
“中间这款吧，简单大方。”林宸拿起一张图片。
“行，我回去跟厂家交代一下。”
“先吃饭。”周可扬往林宸碗里放了一块排骨。
“谢谢。”
...
“这空调是不是坏了，医院的空调可不一样，越坐越冷。”她说着挽起袖子。
林宸一抬头便突然像静止了一般，看着她手上的红色小圆印子发呆。
“你怎么了？”她晃了晃手。
“哦，没什么！”林宸说，“能冒昧问一下你手上的...”
“你说这个啊？”周可扬指着自己的小臂。
“嗯。”
她犹豫了一会，黄玲一直提醒她，逢人问起就说是胎记，说太多反而怕招来不好的影响。
“这个是胎记。”她喝了口水，笑笑说，“很丑吧，所以我很多衣服都是长袖。”
林宸笑笑。
“你手上的...是叛逆期纹的吗？”周可扬好奇。
“你有什么印象吗？”林宸突然看着她。
“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这个图案很特别。”
“这个是胎记。”
周可扬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吃饭吧。”林宸浅笑。
这是周可扬第一次见到林宸发自内心的笑，她似乎找到了某些自信，原本让自己从小大大耿耿于怀的疤痕，却在这一刻不再需要遮遮掩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