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2年在我心深处
眼睛都没眨一下，宋千里紧盯着眼前这张脸。看着宋千里，男人也没再开口，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视而立。
夏天，偶尔的一阵风，夹带着热气，吹得树叶沙沙作响，穿梭在其间的阳光很是斑驳，晃动起来就像精灵乱窜。
周围的行人，不由自主地侧目。牛仔短裤，白色衬衣的女子。牛仔裤，紫色衬衣的男子，静立在阳光闪烁的树荫下，所有的景把流动的时间全部拦截了下来，统统融在一起，就像极了校园里的纯爱故事。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有可能是半分钟，有可能是1分钟或者两分钟，亦或者更久。意识稍微清晰一些，宋千里眼珠一转，往男人身后看去。
“没其他人。就我一个。”男人没有挪动视线，宋千里眼里的意思，他懂。
“苏海舟？”收回目光，宋千里疑惑地望着他。
“嗯。”男人迟疑了一下，点头。
微微眯了一下眼，宋千里低下头，呼出一口气，语气平稳：“陈诺？”
“也是我。”男人再次点头。
“你本来是苏海舟？”面无表情，宋千里抬头直勾勾地望进眼前的这双眼里。
察觉到宋千里的情绪变化，男人向前走了一小步，试图伸手去摸宋千里的头发，安抚她的情绪。
“小丫头......”声音柔和。
然而往日听惯了的这3个字，此刻却让宋千里浑身一震，很快地后退一步，躲过了已伸到眼前的手。
“你到底是谁？”冰冷的声音，冰冷的眼神，冰冷的态度。
平时的宋千里是大咧咧，好相处，可是别触了她的“角”，更别抱希望她会对一个潜意识里陌生的人有热情。
“......苏海舟。”虽然预料到宋千里会生气，但是，苏海舟也只是认为她会跳起来，张牙舞爪地骂自己一顿，就没事了。
可是，如今眼前这个突然间就浑身散发出陌生抵触气息的宋千里，让苏海舟慌了神。
苏海舟话音刚落，宋千里果断地转身就走。
“......千里......”一步上前，苏海舟伸手拽住了宋千里的手。
“放手。”宋千里没有回头。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苏海舟没有松手。
“放手。我说最后一遍，别怪我没提醒你。”宋千里依旧没有回头，声音低得仿佛在自言自语。手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
“千里。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抓着宋千里的手，绕到宋千里面前。在看见宋千里的脸孔后，苏海舟整个人愣在了当场，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心慌。
眼眶通红，拼命忍住没让眼泪流下来的宋千里，目光有些涣散。
苏海舟没了主意，慌了阵脚。
“千里......别这样......”苏海舟强压下内心的诚惶诚恐，伸手将宋千里的头发抚到脑后，焦急而温柔地一遍又一遍着，“对不起。对不起... ... ”
宿舍楼前，进进出出的学生都疑惑地看着这相对而立，却沉默不语的两个人。其间有认识宋千里的同学想过来问问，却也因着两人之间若隐若现，道不明的气氛，以及苏海舟一遍遍轻柔地捋着宋千里的头发的画面，而一边侧目，一边慢慢走远。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站着，谁也没再开口。时间在两人之间，渐渐溜走。苏海舟想着，这一刻如若停止了，那一切都将会很不错吧。
不知道宋千里在想什么。苏海舟也只能静静地站着，陪着，等她情绪稳定下来。认识了这么大半年，苏海舟多多少少还是了解宋千里的脾气和性格，有时候高傲得谁也不搭理，有时候疯得像搭错了神经，有时候又乖巧得很安静，但绝对不是蛮不讲理。
随着宋千里眼眶的通红渐渐消退，神情恢复正常，眼神清晰以后，苏海舟小心翼翼地开口：“好些了吗？”
宋千里望向苏海舟，几秒钟之后，平静地开口：“好你个头！”
这次，一点也不婉转，干净利索，直抒胸臆。
也正是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骂，苏海舟笑了，安心地笑了，心里的担忧瞬间消失得无影踪，只剩下道不明的暖意和感激。
再多的理由和解释，此时都不用再多说。就是有那么些人之间，不用太多繁琐的言语，不用过多华丽的词藻，不用费尽心思，就可以相处得很美好。从而让人坠落其中，自甘被迷惑。
如果可以，此刻，真想毫无顾忌地将这个人满怀抱起。苏海舟是这么想的。
“千里？”
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让苏海舟本想抚上宋千里头顶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之后默默地收回。
回头，一个白白净净，和苏海舟差不多高的男生，站在几步开外。他的目光在苏海舟和宋千里之间来回了几次，最后探究的目光，定格在了苏海舟的身上。
男生刚想移动脚步上前，宋千里一伸手，拉过苏海舟的手，转身就走。经过男生身边，宋千里视线没偏，牵着苏海舟径直走过。
苏海舟看了男生一眼，任由宋千里拉着，走远。随着两人和自己的擦肩而过，男生转过身，看着两人的身影在视线中逐渐淡去，男生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中午的操场上，人很少。宋千里一言不发，绕着操场边的林荫小道一圈又一圈，慢慢地走着。已经不知道走了多少圈，也不知道宋千里打算走到何时，苏海舟也不问，就这么跟着，踩着地上斑驳的阳光，夏日特有的植物芬芳在鼻息间飘荡。看着走在一步开外的那个人儿，苏海舟此刻只想这段路没有尽头，可以一直到无数个仲夏之后。
苏海舟知道宋千里没生气了，却也是不知道此刻的宋千里在想着什么。这个18岁的小丫头，头发松散的盘在脑后，让苏海舟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想着：此刻，真好。
自己的思绪像流云一样漂浮着，没留意前面年轻的姑娘突然止步转过身来，没来得及停下的脚步，带着苏海舟硬生生地撞了上去。条件反射的向后退一步，刚想伸手去扶宋千里，却见宋千里脚下一转，人已经在旁边站定。这一幕，苏海舟觉得好熟悉，初见时，在绵阳的街头，一蹦一跳的宋千里也是这么一转一闪，避开了即将撞在一起的行人的。
苏海舟还在对比回忆，宋千里已经伸手拍掉了苏海舟伸在半空中的手，气鼓鼓地说：“男女瘦瘦的都不轻。”
苏海舟收回手：“我俩本来也不重。”
被苏海舟一句话噎了回来，宋千里更没好气：“哼，骗子。”
骗子？怨气尚在，而且还很大。
“行。是我不对，可是，除了这个名字，其他的我都没骗你。”苏海舟认真地道歉来着。
“书读多了就骗人。真没白搭了你的名字。”
“......这怎么又和我的名字扯上关系了？”苏海舟好气又好笑。
“不明摆着吗？”宋千里抬起头，“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不就是苏海舟吗？”
苏海舟愣了一下，随后很深地看进宋千里的眼里。一句话也没说，就这么一瞬不移地看着。宋千里被看得心里发毛，刚想说点什么。苏海舟开口了：“小丫头，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