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生

  “八哥，小心有诈！”凤微年见慕容极准备下去，大呼道。

  “一路引我们到这里，自然是为了让我们下去，岂有不去之理。走吧，跟在我后面！”慕容极看着她，眼神示意安心。

  凤微年点点头，跟在他后面，走了下去。

  一行人下去之后，那开在紫金碧脚下的洞，自然而然的将门关了起来，似乎要把这一切都尘封在洞里，不让外人知晓。

  “主人，他们下去了！”

  “好，”那人大笑一声，站了起来，“走，我们去陪他们玩儿玩!”说着，朝着门外走去。

  慕容极、凤微年一行，沿着狭窄的阶梯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平地上，是一个只够两人穿行的长廊，黑夜里慕容极牵着凤微年的手，慢慢穿过长廊。

  长廊的两侧各有壁画，不外乎是碧眼族先祖的一些丰功伟绩和碧眼族的发起史。几人没做过多停留，穿过了长廊。

  忽然，走在前面的赤岳停了下来。

  “怎么了！”

  “前方有血腥！”

  凤微年抓着慕容极的手一紧，不会吧，这么快，就要开打了！

  慕容极察觉到拉着凤微年的手紧了紧，他轻轻一握，“去看看！”

  “是！”

  “八哥，我怎么感觉这个山洞有些邪性呢！”

  “先等等吧，等赤岳回来再说！”

  凤微年放开慕容极的手，靠在石壁上，她在想，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人，或者不是人，她要怎么做，才不会拖后腿。

  不一会儿，赤岳回来了。

  “爷。”赤岳，顿了顿，“还请您去看一看！”

  慕容极知道，一般事情十分重要的时候，赤岳反而不说话了，他点点头，转过身来拉着凤微年，往前走去。

  纵使有火把照亮，这幽暗的山洞里，却着实让人觉得透心凉，似乎从后面传来阴风阵阵，叫人心肝脾肺肾都打着颤，又像是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里看着。

  几人一前一后，紧跟着往前走去，直到忽的，眼前一亮。

  他们刚一走出长廊，眼前瞬间亮了，凤微年不适应这种亮光，像是刺伤了眼睛，她用手挡了挡。

  “这，这是？”

  “这是怎么回事啊？”

  原来，他们穿过黝黑的长廊，到了一个天然大坑的上端，整个地洞里，像是镶嵌了几百上千颗夜明珠一般，十分明亮，一如白日，可他们找来找去也没有发现夜明珠的痕迹。

  倒是他们的正前方，是一道横架于天然大坑的上端，两头连通，可通前后的竹编木桥，中心的地方，有一个十字架的样式、交错着左右两个长方形看台，血腥味、腐烂味儿犹如扑鼻而来的恶臭。

  凤微年刚放下遮挡眼睛的手，立刻又蒙着鼻子，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呕吐。

  “我去，这是放了些什么啊！，这味道，够熏好几壶的。”

  “下山老子要去凤鸣山泡个温泉，这味道，怕是不泡上个几天都下不来！”

  “我我我，我跟你一起去，这味道，难闻死了！”

  “爷，你看！”赤岳站在十字口，看着慕容极。

  慕容极已经看到了，那大坑离桥的位置并不远，因为莫名的光，他看得仔仔细细，那坑里，横七竖八，趟着的全是已经开始腐烂的人，还有些白骨，已然是留在这里很久了。

  无论是左侧还是右侧，大坑被死去的人填满了，就像满载而归的渔船，甲板上堆满了死去的鱼，带着腥味，正慢慢的经过渔夫的手，变成腐烂的弃鱼。

  慕容极的眼睛不自觉地睁大些了，即使年少时也曾鲜血染身，也曾杀敌无数，也曾在战场上见过各种各样死去尸体的样子，可他还是忍不住的内心一动。

  不过是些手无寸铁的百姓，男女老少，横死遍野。

  凤微年止不住的想要呕吐，可什么也吐不出来。

  这些人死前得是遭了多大的罪啊，他们的血向着同一个方向流着，中间形成了一个血坑，满满一坑，全是血水，血流成河也不过如此，死状如此狰狞，什么仇什么怨。

  在场的人，经历过战场的，没经历过战场的，都愣住了，除了凤微年都是跟着慕容极九死一生从战场上下来的，可这个场景，连妻儿妇孺都不放过，怎一个蛇蝎心肠了得啊。

  “八哥，我好像明白了那句话的含义。”凤微年忍着心里的难受，开口说道，“‘枫桥断处有花开，好漂亮！’不就是此处吗。”

  慕容极没有说话，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凤微年，可凤微年还是看出了他眼里隐藏的怒气。

  “我少年时，曾在浮山大尊坐下习修医术，曾在藏经阁的一本秘书上看到过耒族的开山历史，或许能解开碧眼族人的失踪。”

  凤微年此时也顾不得下面的尸体，她的腿脚有些发软，整个人没有力气，若不是慕容极发现不对，搂着她，怕是她会直接倒下去。

  她靠在围栏上，静静的说着：

  “相传耒族崇拜绿色，也崇拜碧眼神，为了让碧眼神能够一直保佑耒族，从他们祖先开始，便一直有一个仪式。”

  “那就是每１０年的６月和１２月的时候，他们会由大祭司从耒族中选出一对年龄在１５岁，左臂上肩有碧眼纹饰的处男处女。”

  “将其放在祭祀台上接受族人的敬仰和大祭司的受封，然后大祭司的助手会用弯羊刀将其左手手腕割破，血流尽而死。”

  “他们死后，将会被抛进山洞里，而他们的血，将会在祭祀鼎中曝晒，如果连续七七四十九天没有下雨，那么就说明碧眼神没有抛弃他们，将会给他们带来好运。”

  “如果，这七七四十九天内，下了雨，就说明碧眼神对他们不满意，对祭祀品也不满意，将要降下灾祸。”

  “想要躲过灾祸，全族必须迁移至另一个地方，重新修建村子和碧塔，重新祭祀新的处男处女，才能躲过灾祸。”

  凤微年不知道怎么了，越说声音越小，整个人越来越没力气，到最后几乎靠挂在慕容极的身上。

  “而且，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要用秘术，制造七个‘稚人’，也就是将选中的小孩子炼成带翅膀的非人非兽，他们的职责是受教于大祭司，保护耒族，同样，在面临外族入侵时，共同抵御外族。”

  “其，”凤微年忽的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越来越感觉自己睁不开眼，“其稚人的力量无穷大，是耒族最大的秘密。”

  “可如果，哪一次稚人没有炼制成功，就说明碧眼神已经放弃了他们，他们就必须留下７０位选中的少男少女，其余人全部在大祭司的主持下——赴死，以此，以此来保护耒族不被碧眼神降灾，躲过一。。。。。。一。。。。。。一劫。”

  “这，这，也被，称为，被称为‘三千骨葬’，而且，无论是族人，还是途径村落的人，都必须赴死以保护秘密，眼前，眼前看到的，可能就是碧眼族为了躲避碧眼神将灾而全村自杀赴死的‘三千骨葬’。。。。。。”

  “微年，微年，微年。。。。。。”凤微年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慕容极摇了摇她，没有醒。

  “爷，夫人这是怎么了。”其余几人，立刻围了上来。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走！”说着，慕容极轻轻一抱，将凤微年抱了起来。

  怎么这么瘦？

  他看了看怀里昏死过去的女子，眼神复杂的准备离开。

  忽的，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三声“啪啪啪”鼓掌的声音。

  “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