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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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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作茧自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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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看什么?”苍灵从太白宫过来,见慕容极在望着远处。

  慕容极没有看她,轻轻的说了句“太阳”,而后又补了一句“快要落下去的太阳。”

  苍灵不明所以,一脸雾水的看着他,却没有问出口。较之当年,眼前的人越发的沉默,她也越发的看不清了。

  “跟我去个地方,走。”苍灵拉着慕容极往宫外走去。

  话说,凤微年从琳琅馆出来的时候,在洪山、李彻的护送下,直接回了府,但无论他们怎么问,凤微年只字不提琳琅馆里的事情。

  如果说裴延章和贺兰薄是一伙儿人,那么三花夫人此前的举动到底意欲何为,是真的想要拉拢凤微年到皇后帐下,还是这一切都是裴延章和贺兰薄的一个局中局?

  还有,她记得最近两朝间没有什么盛事来往,贺兰薄却能在□□出入自由,若他像凤花年那般是个浪迹江湖之人,也就罢了,可明显他不是这样的人,此次来□□又是为何?

  真的只是来看看她,给她送药?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怎会相信这般谎话。

  难道说,□□要出大乱子?

  慕容城被囚,自然无法兴风作浪,难道,是皇后?不,她这么想要自己的儿子当上皇帝,怎么可能和外族之人联手,不可能是她,那么,会是谁呢?是谁想要趁这时节将□□的水搅浑呢?

  难道说,在这□□之中,还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暗自涌动着?

  无咎殿

  “殿主,一切准备就绪。是否下令。。。。。。”

  慕容念负手而立,看着远处,正打算下命令。

  柳扶苏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殿主,不可!”

  慕容念转身看到是他,见他慌忙之中,气息紊乱,便立刻扶住他:“你不必如此着急,慢慢来即可。”

  柳扶苏的脸氤氲着丝丝红晕,小跑了几步,嘴唇反而越发苍白,十分病态。

  “殿主,□□刚传来消息,贺兰薄也在□□,而且。。。。。。”他看了看慕容念,继续说道,“似乎。。。。。。王妃和贺兰薄两人关系匪浅。。。。。。”

  柳扶苏将安插在八王府里保护凤微年的眼线传来的话,如数说给慕容念听。柳扶苏说完,慕容念没有任何表情。

  半晌,挑了挑眉。对着一旁的侍卫说道:

  “你去,按原计划进行。”

  “是。”

  待那侍卫走后,慕容念转过身来看着柳扶苏,见他脸色已然恢复正常,这才说道:

  “之前小牧成婚的时候,他也去过□□,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小牧多年被囚在宫内,不曾与外人联络,为何他会特意跑来又是送礼又是讨喜酒喝的?现在看来怕是因为凤微年吧。”

  柳扶苏见他眯了眯眼睛,知道他动了杀心,立刻说道:“阿念,八王府里的人回信说,王妃见完贺兰薄后,脸色很不好,似乎遇到了很糟心的事情。”

  柳扶苏说完,见慕容念没有回应,又说了一句:“王妃和贺兰薄不可能是一路人。”

  慕容念看着柳扶苏:“你这么确定?贺兰薄是个什么人,无利不起早,心狠手辣之人,他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想要在这□□搅浑大梁府的朝局又不是一天两天,凤微年毕竟非我族类,说他们不是一路人,不大可信。”

  “。。。。。。”柳扶苏明白慕容念说的有道理,贺兰薄可是出了名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王妃又怎么会和他有关系,他实在想不通,难道。。。。。。

  “阿念,你看有没有可能,王妃被威胁了,或者有什么把柄在贺兰薄手里。”

  慕容念没有说话,这不是没有可能,思忖良久,他开口道:“若她有二心,必诛之而后快,不能让她坏了本殿的大事!”

  柳扶苏看着他,轻轻笑出声来:“阿念,这□□如此热闹,咱们何不去凑凑热闹,好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

  慕容念见他笑了,戾气渐渐消散,变得温柔起来:“好,你若想去,我们就去看看。”

  柳扶苏的喉咙里滚过了一句话,迟迟不肯松口,也迟迟不肯咽下,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阿念,你为我筹谋半生,往后,哪怕是龙潭虎穴,我也一定会陪着你。”

  两人相视一笑,如同三月春风,他不见半点阴鸷戾气,他不见一丝残风弱体,春风化雨般溶解半生情缘。

  世间幸得有你!

  □□

  “娘娘,出事儿了!”

  皇后正在为院子里的花修剪花枝,听见来人十分慌张,脸沉了下来,难道慕容城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又是城儿?你告诉他,让他安分些,过几日,我便向皇上求情。”皇后将其中一枝花多余的枝丫剪了去,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

  通传侍女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着:“娘娘,不是王爷,是,是柳国公府,柳国公府出事儿了。”

  “什么!”皇后大惊,一没注意,刚刚剪好的花,被剪子劈成了两半,美感全无。

  “国公,国公被捕,夫人和大公子、二公子被囚,柳国公府乱成一片。。。。。。”那通传丫鬟断断续续的地说着,说话也十分不利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叫李传志来。”皇后放下剪子,差点昏厥过去,若不是欣儿扶着,怕是直接倒下去了。

  “娘娘。”柳传志不知从何处闪了出来,站在皇后面前,低着头。

  “柳国公府是怎么回事!”

  “娘娘,日前大人联系了一些门生、部下,准备上书弹劾十四阿哥的,哪知昨晚忽然被捕,奴才隐约听了两句,好像是,好像是大人与大陈皇族的往来书信被人捅到了皇上面前。”

  “什么!父亲怎会与大陈皇族有来往,什么时候的事情。”

  “奴才不知。”

  “走,立刻给本宫更衣,本宫要去日昇殿。”皇后慌慌张张的往寝殿走了两步,一个没站稳,摔了下去。

  “娘娘!”

  日昇殿里,皇帝十分震怒,昨夜他睡觉之前忽然收到刑部递来的奏则,打开一看,差点气晕过去。

  当朝国公、皇后之父,竟然与大陈皇族往来密切,书信内容多次涉及大梁府朝廷内部机密,不是叛国是什么;联络亲信学生,官场打压异己,私自调换考生成绩;不仅如此,柳大公子欺压百信,圈地己用,柳二公子强抢民女,欺行霸市,横行□□。

  如此桩桩件件,证据确凿的事情,皇帝怎会不大怒,命慕容琮连同刑部尚书主审此事。

  皇后匆匆赶到日昇殿,向皇帝求情,皇帝将多人弹劾奏章扔给皇后。

  “你看看,你看看,看看你的好父亲,你的好兄弟,真是朕的好臣子,好臣子!!!”

  皇后看着一封封奏章,心内大寒,连忙跪下:“皇上,皇上,这不可能,父亲平日安分守己,怎会和大陈皇族有联系呢,还请皇上明察,父亲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哼,你倒是给朕好好解释解释,怎么就不会了呢,这信上不是你父亲的字,你好好看看,你的好父亲!”

  皇帝气恼至极,一个没站稳,坐到了龙椅上。

  “朕自问待你柳家不薄,平日里有人上奏说你父亲怎样怎样,说你兄长兄弟怎样,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就是你柳家回报朕的,啊,柳华怡,朕待你不薄,待你柳家不薄啊!”

  皇后跪在地上,内心依然天翻地覆,她忽然想到了皇帝对橙花,他是怎样翻脸不认人的。

  只是没想到今日落到了自己头上,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可此时她不能自己先乱,她要是乱了,柳家就彻底完了。

  “皇上,臣妾不信,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臣妾始终相信,臣妾的父亲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还请皇上做主,为臣妾的父亲平反冤屈!”

  两人争执不下,外头来报,刑部尚书蔡高尚求见,皇帝点了点头。

  蔡高尚走了进来,直直地跪了下来:“参见皇上。”

  “嗯,蔡尚书,何事。”皇帝疲惫的倚在龙椅上,话语间尽是疲惫。

  “皇上,柳国公事关重大,十四王爷已经守候在柳国公府,还请皇上移步,前往柳国公府。”

  “哦!”皇帝看了一眼皇后,轻声问到:“所谓何事。”

  “事关重大,臣不敢妄断,还请皇上移步柳国公府。”

  皇帝见蔡高尚紧口不说,想了想,“朕倒是想要见一见到底什么事情,你和十四都不敢自己决定的!”

  说着,从龙椅上走了下来,经过皇后的时候,看了她一眼,神色不耐:“你也来看看!”

  皇后跪在地上已是冷汗连连,到底父亲瞒着她做了多少事情,她也想去看看,点了点头,随着皇帝一道走了出去。

  慕容琮将从柳国公密室里收出来的东西让人全部摆在院子里,就连他都没有想到柳国公这些年竟然嚣张至此,狂妄至此。

  皇帝一行到了柳国公府,刚一走进院子,所有人都愣了。皇后似无力一般直接跪了下来,泪上眼帘,无声的滑向脖子。

  这一刻,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向皇帝求情了,大势!已去!

  柳国公府这一院子里,摆满了朝服,不,不对,应该是龙袍,正式穿的,休闲穿的,宴客穿的,睡觉穿的,一应具是,琳琅满目,案牍上放着玉玺,奏则。

  皇帝面无表情的慢慢走进,慢慢的拿起案牍上的玉玺,拿在手里掂量着,竟然与他的无二,就连材质都是这般相似。

  案牍上放着一些奏则,上面全都盖着章,全部,全部都是他没有预览过的,不,不对,应该说是不曾送达到他手上的。

  有江汉灾情的,有卢海旱灾的,还有,还有好多,还有他拨款赈灾银两的奏则,零零总总数额达几百万。

  皇帝的手在颤抖,怒气越升越高,忽然,他看到旁边放的东西,内心一惊,颤颤巍巍的拿了起来。

  是,是慕容念的昆仑玉玉印,这昆仑玉和海冰玉一样稀有难得,他在位几十年,也只得了这么一块儿。

  当时,慕容念打了胜仗归来,他一时高兴,便让人将昆仑玉籽料,做成了一块儿阴阳玉印,阳玉在他手里,阴玉赏给了慕容念,合在一起便是一块圆形的阴阳玉印。

  他曾给这块玉印赋予了至高无上的权利,除了虎符,慕容念凭手里的阴玉玉印能调动天下所有兵力,也就意味着,如果慕容念想杀了皇帝自己上位,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在当时引起了极大的轰动,所有人都说,三王爷慕容念将是大梁府的皇太子,未来的皇上。

  可是,慕容念身败,这块玉印也消失,他只当是慕容念弄丢了或者藏起来了,现如今却出现在这里,倒是让人不得不怀疑当年的事情。

  他拿着玉印,轻抚着,不忍放手,又看了看桌上的信,竟然都和慕容念有关。

  皇帝拿起来看了看,又连忙慌张的看了看其余几封,忽然眼神一变。

  “好啊!好啊,”皇帝突然后退了两步,一口血咳了出来,“我的好臣子!竟是把朕也当了猴耍,哈哈哈,哈哈哈。”皇帝忽然有些发狂,所有人一愣。

  “来人,将皇后给朕囚禁在月昇殿,没有朕的允许,不得任何人靠近。带下去。”

  皇后认命的任由欣儿拉着,往外走去。

  临出门的时候,皇帝的声音传进了耳朵:“蔡高尚,传朕命令,立即逮捕柳式余党,若有违抗,立即诛杀,柳国公通敌叛国,私造龙袍、印玺,立即诛杀柳国公夫妇及亲子,近亲门生立即发配远宁城,永世不得重用,永世不得靠近□□半步。。。。。。”

  皇后只听到这里,便晕厥了过去。

  “娘娘!”欣儿在侍卫的帮助下扶着皇后上了马车,离开了。

  “十四,这件事交由你亲自去督办,柳式九族全诛,放走一人,你不必来见朕。”

  “是,父皇!”柳国公通敌叛国,私造龙袍、印玺本就是灭九族的大罪,可慕容琮却觉得皇帝如此生气,是因为那几封信。

  慕容琮猜的没错,就是那几封信。当年慕容念戍守边关,皇帝只是下令上阳军将他带回来,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慕容念会起兵反叛,导致边关战事惨败,皇城一战中,也宁死不屈。

  原来这一切都是这位好国公在背后操作。

  皇帝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临安搀着他,本想叫御医,皇帝摇摇头,正准备往前走去,忽然脚下一软,倒下了。

  “父皇”

  “皇上!”

  “皇上!”

  。。。。。。

  慕容极别苑里,两人对坐。

  “阿念,你说,皇帝会重审当年旧案吗?”

  慕容念将一枚棋子放进棋盘里,迟迟没有说话,柳扶苏正想问,他忽然开口:“不会。”

  “为何?”

  “因为他是皇帝。”

  “只因为这个,那当年的将士都白死了吗?”

  “他不会容忍自己的任何一个过错来动摇他的权力,如果有,也必然会扼杀在摇篮里,如果是我,我也不会允许,过去十多年的案子出来挑战我的权威。”

  “那我们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

  “他要为自己当年做的事付出代价!”

  “。。。。。。”

  八王府

  “王妃,柳国公府出事了。。。。。。”揽月走过来,凤微年抚琴的手一滞。

  听完揽月说的,她抬头望了望这一池闲荷,笑了笑:“变天了。”

  “嗯?”揽月四处望了望,迟疑的说道,“没有啊,这不是晴空万里吗?”

  凤微年笑了笑,轻轻抚琴。

  这一天终是要来了,终究,谁都逃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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