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0s.2
等傲娇老爷子从屋里出来，饭菜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大大小小十几口子陆续上了桌，迟渺走在最后，和迟清时视线相撞时才乖巧的叫了声四叔。
迟渺跟这个只大了自己9岁的叔叔不太熟。
只听她爸说，四弟常年各个国家飞，工作特别忙。
然后听她爷爷说，老四常年各个国家飞，老婆都找不着。
最后听她哥说，四叔常年各个国家的飞啊，好家伙金融界的传奇人物！你以为呢！
但迟渺觉得，每次见四叔，他都是那一副样子，话不多甚至表情也没什么变化。文艺点儿说，就是似乎什么事都激不起他的波澜。
淡然又冷漠，好像随时会甩几个眼刀把人扎死，无论是清隽立体的五官还是懒散中带点凌厉的气质，都散发着叫人不敢直视的威慑，虽有一副好皮囊，却并不面善，总之就是让人不敢靠近，甚至想躲。
一家人坐在一起和和气气的吃晚饭，期间有人问起迟若寻和妻子惠旻的乐团音乐会，这两夫妻也是经常飞各个地方演出，没什么时间陪在老人孩子身边，所幸迟渺读的是寄宿学校，只周末回家。
“这次是悉尼，后天走，正好周一渺渺回学校上学。”
“说起来，渺渺也该放暑假了吧？”
此时的迟渺同学，脑子里还在琢磨着用一套什么样的连招可以打得杜瑞那个狗崽子满地找牙，突然被叫了名字有些茫然，“啊？对。”
面对着这唯一的小外孙女，迟老爷子总是温柔可亲的，永远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假期想去哪玩啊？”
“还没想好。”
“高中最后一个暑假了吧？好好计划一下，出去走走，爷爷报销。”
“谢谢爷爷。”迟渺甜甜一笑，乖巧的低头继续吃饭。
在迟渺的印象里，老爷子好像从没对她红过眼，连稍微带点严厉的表情都没有。
其实不光迟景业，迟家上下没一个人对迟渺凶过，当然这都被她天真的归功于自己得天独厚的外表和出神入化的演技。
安静下来的餐厅只能听见碗筷碰撞的声音，迟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四叔回来了，往常还能有说有笑的一家人，突然间变得沉默了，看得出大家多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很久以前就听迟瑾川念叨过几句，说奶奶去世的时候，爷爷并没有陪在身边，出殡当天一再答应会赶回来，最后也因为军队临时派发的任务，没有见到奶奶最后一面。
当时的四叔，年仅10岁。失去母亲的痛苦情绪，在父亲迟迟没有出现的那天，彻底爆发。
自那以后，四叔和爷爷的关系日渐僵持，直到后来定居国外，也只在重要的节日回国探望。
爷爷自知亏欠了他，但为人又极其要强古板，不肯给自己和儿子一个缓和关系的机会，导致多年后的今天，父子俩坐在一起吃饭聊天的画面，也仍然谈不上融洽。
老爷子深深叹了口气，像是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打破了安静到诡异的僵局。
“老四生意忙的怎么样？”
“挺好。”迟清时放下碗筷，淡然答道。
“最近还在德国？”
“嗯。”
“唉，你爹我也不是什么守旧派，要是有了心仪的姑娘，甭管中国的外国的，怎么也得带回来看看。”
迟清时微皱起眉，“还没有。”
“再有几个月，26了吧？”
“嗯。”
“差不多了，该考虑考虑个人问题了。你大哥二哥26的时候孩子都满地跑了，你这连个对象都没有，自己也不知道着急？”
又来了，迟清时心里翻了个白眼，“爸，我没时间。”
“屁的没时间！”迟老爷子啪啦一声扔了筷子，俩眼一瞪撸起袖子一副要干仗的样子，点火就着的性子这么多年也没变。
“先成家后立业，你倒好！奔30的人了连他妈个女朋友都没谈过！”
一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惊的全都放下手里的碗筷，瞅这架势老爷子是真急了眼，迟若寻见状赶紧好声好气的劝。
“爸，老四工作忙，做生意又不比在军队，那作息都是乱的，有没有时间他自己都说不准，您就别逼他了。”
“就是啊爸，当着小辈儿呢，您给老四多少留点面子。”大哥迟清硕也向着弟弟。
老爷子一听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一个个儿的，都惯着他是吧！还不让我说两句了？”
“梆当”一拍桌子，军人的威严一但树立起来，那真是没人敢言语了，而此时被惯着的“孩子”却好像完全不吃这套，反而一副倦懒模样，一耳朵进一耳朵出根本没把训话听进去。
感觉到裤兜里手机的震动，迟渺逮着机会脱离这尴尬的局面，胆战心惊的跟长辈们打了招呼，跑到二楼接起电话。
“渺渺，你怎么不回我微信呀？不会真要找人打杜瑞吧你？”
是徐星禾那个森森口中的傻女人。
迟渺歇了口气靠在走廊尽头的窗边，此时眼角细眯嘴边微翘，淡漠的表情与一身嚣张气焰原形毕露，原本清秀的小脸上也找不见一丝乖巧。
“打他我还用叫人？”
“自不量力，我的人也敢欺负？”
“行了你闭嘴吧，森森说的一点错没有，你个傻逼，让人卖了还他妈帮人数钱！”
“屎不给他打出来，我算他拉得干净。”
倚着窗泄愤十多分钟，结论就是不管徐星禾怎么劝，杜瑞这顿揍都是挨定了，今天谁说啥都不好使，渺姐要急眼了。
挂了电话转身的一瞬间，迟渺差点跪了。楼梯拐角处高高瘦瘦的人影立在那，一点动静也没有，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听去了多少，迟渺慌成个傻逼。
“四，四叔。你，我，那什么…”
“嗯？”尾音上挑的一个字儿带着冰渣子凉嗖嗖的戳过来，迟渺感觉自个儿快要尿裤子了，这他妈人吓人真的能吓死人好吧？您属老家猫的走路没个声？
（迟清时os：不然我他妈属拖拉机的？）
“没事儿，我…我先下去了。”
迟渺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应，捂着狂跳的心脏，拖着软了一半的腿直冲冲的跑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