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那些人
“他不是窟卢塔族。”初出声道。
白夜眼中的恐惧很快被他掩饰过去，倒也没人注意到。
“戴的美瞳罢了。”初摊手。“中二少年嘛~”
酷拉皮卡听后有些失望。说起来他确实没有仔细看眼前的人。只是突然看到红色的眼睛，让他以为是族人。现在再看，他的眼睛虽然并不像那个女孩说的戴了美瞳，但确实不是窟卢塔族特有的火红眼。
“抱，抱歉。我以为……”
“没关系。”白夜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从旁边绕了过去。
比起失望，酷拉皮卡现在更多的是恨意。族人死亡的惨相整夜整夜的折磨着他。他也曾想过就这样了解此生，是仇恨的力量支撑着他这破败不堪的身体，让他活到现在。
“抱歉。”酷拉皮卡道歉后便离开了。这让白夜舒了口气。
“那个人是窟卢塔族人。”
泽维尔轻飘飘的一句话又让白夜整个人一僵。他突然想起那件衣服上的图案在那里看到过了。是实验室的手册上画着的，窟卢塔族的传统服饰。
“应该是带了黑色的隐形眼镜。”
“窟…卢塔族？”芙蕾雅一脸懵。她以前从没有关注过这些。现在听他们讨论觉得仿佛自己像个傻子一样。什么也不知道。
“一个隐居在深山地区的少数民族。”初解释道。“窟卢塔族人的瞳孔会在他们情绪激动的时候变成绯红色，又名火红眼。因颜色绚丽，被称作‘世上七大美色’之一”
“世上七大美色……”芙蕾雅喃喃自语。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居然是人的眼球。”
“是的。而且在拍卖会上的价格还很高呢。”泽维尔端起桌面上黑咖啡抿了一口。比起虚假的甜味，他还是喜欢这种苦苦的味道。
“毕竟它的颜色可是比宝石还绚丽。”
“真可怕。”芙蕾雅情绪有些低落。虽然很好奇那个比宝石还绚丽的火红眼是什么样的。但是一想到那是人的眼球，就觉得很可怕。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人因贪念而生。无论是金银珠宝，珍奇异兽还是人体器官。只要有人想要，就会有人提供。”
泽维尔的话让芙蕾雅的脸色变得惨白。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唔……”初看到坐在对面的两位面色都不太好。看样子是该换个话题了。
“话说，猎人考试开始报名了吧。已经十一月多了。”她刚刚好像看到那个人包里的申请书了。唔，是要去参加猎人考试啊。
啊，她和西索的约定好像也快到了。是不是该和他联系了？现在的自己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初的眼神透着兴奋，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紧紧握起。
糟糕，居然有些期待了。
不过，可惜的是她这么久都没有找到阿尔格的踪迹。虽然时时关注，但还是一无所获。
“嗯？确实。”泽维尔有些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啊。”
白夜没有说话。他对猎人这个职业倒是没什么兴趣。他以后还是要回流星街的。十有八九是给长老院做事吧。
“猎人啊……听说很难呢。”芙蕾雅嘴里叼着牛奶吸管。
虽然对泽维尔的话耿耿于怀，但这或许就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模样。毕竟，她也曾亲眼见过黑暗。
难以想象，曾经觉得不可能，遥不可及的事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每天都在上演。甚至可能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嘛，还好。就是容易死掉。”初可是最有发言权的人了。她可是在考试中差点死掉的人啊。
果然，芙蕾雅被她这有些俏皮的恐怖发言噎到了。
“那么危险啊！小初真的好厉害。”她的眼神半是庆幸，半是心疼。可能她觉得初一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吧。
这顿饭大家吃的都不是很好。因为各怀心事，美味的饭菜反而有些食不知味。但是经历过流星街的三人还是把碗里的食物都吃完了。食物的珍贵他们可是切身体会过的。芙蕾雅虽然有些吃不下了。可是看到三人都吃的干干净净，反而自己剩下那么多，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她努力了一下，也勉强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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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方也只同意免去你一部分的学费。”东野有些遗憾的把手中的成绩单递了回去。“你的成绩很优益。如果因为钱而没办法学医会很可惜的。”
东野姓东，名野。四十多岁。他是东方某个国家的人。那里的人都是姓氏在前，名在后，而且多为单字姓。
他也只是在这座城市呆一段时间，并不会久留。因此对这个突然找上来的孩子，东野其实是有些惊讶的。他也只是和他交流过几次。是个不错的孩子。想要成为医生，心怀善念，虽然看起来有些不靠谱，还有些冲动。但确实是个很好的孩子。
只可惜这个世界处处需要钱。
眼前这个孩子也面临着这样一个难题。学医的学费实在是太过昂贵，对于普通家庭的雷欧力来说确实是一笔不小的负担。东野看过他的成绩单，考入这所学校还是可以的。只是他现在可能会因为钱而不得不放弃。
雷欧力接过东野手中的成绩单。他的手有些颤抖，一张脸上写满了不甘。
钱，又是钱。如果有钱就好了。有钱的话，就不会这样了。要让他因为钱放弃学医，怎么可能！
“我知道了。”他握紧了拳头。“我会想办法的。谢谢您，东野教授。”说着他对着东野深深鞠了一躬。就要离开。
东野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雷欧力离开的背影。他实在没办法看到一个优秀的学生因为钱的问题而放弃自己的梦想。最终他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
“等一下。”他从抽屉里的一堆文件里抽出一张表走到雷欧力面前递给了他。
“这是猎人考试的申请表。”他说道：“有了猎人执照可以免除学费。而且可以实现你的梦想，免除穷人的医疗费用。当然，还有很多其他作用就不一一说了。”
“免费？”雷欧力有些不敢相信的接过那张表。
“太，太好了！”兴奋的表情怎么也抑制不住。“我要去参加猎人考试！”
他本以为没有办法了，没想到……太好了。可以免费入学，还能够让穷人免费治病。真是太好了！
东野看着雷欧力有些欣喜若狂的样子。也笑了笑，但也没有忘记告诉他其中的残酷性。
“别高兴的太早。那是很危险的考试，会有很多人死在那。”他面色凝重的盯着雷欧力。连着雷欧力也不禁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
“我是想让你去试一下。但是千万别勉强。没有成功也没关系。回来好好备考，我会帮你垫付剩下的学费的。”他拍了拍雷欧力的肩膀，像个父亲一样对他说道：“一定要活着回来。”
“唔！”雷欧力的眼睛逐渐被水雾笼罩，眼眶中的泪水一下子溃堤般的流了下来。“谢谢您！东野教授。”他用袖子擦了一把脸，眼泪鼻涕全部糊在了上面。
他深深的向东野鞠了一躬，久久不愿起身。
“真的，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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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在想那个人吗？”初推开餐厅的玻璃门走了出来。白夜正坐在路边的休息椅上，背靠着椅背，头微仰。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不时会有奇怪的目光投射过来，他就好像没有感觉到一样，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初？”他坐直了身体。
初也坐在他的身边，递给他餐厅提供的冰激凌。
“没用的。”她说。“愧疚不会让他们活过来的。这不是你说的吗？”
白夜沉默。冰激凌的凉意透过他的指间，仿佛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
“人只有活着才有意义。倘若你真的觉得愧疚，想要补偿他们的话——”初停了一下，深蓝的眸子注视着白夜。
“那就去把火红眼收集回来吧。”
白夜的手顿了一下，冰激凌融化的水顺着他的手滴在了地上。
隐藏在墨镜后的红色眼睛闪了闪，一个想法逐渐形成在他的脑海里。
“收集回来。”白夜重复道。
“嗯！收集回来，然后还回去。”
“我能做到吗？”白夜低着头，紧握的拳头放在膝盖上。
初双手撑着座椅，仰头看天。
迎着光线，深蓝色的眸子此刻居然和天空一个色彩。
“谁知道呢。”她的声音很轻，仿佛风吹过。
白夜沉默了很久。初有些无聊。于是道：“要去走走吗？”
白夜有些迷茫的看着她。
“☆&出新品了，我想去买。”她跳下椅子，对着白夜伸出手。“和我一起吧。”
“唔……”芙蕾雅喝着碳酸饮料，有些好奇的透过玻璃看着外面两人离开。
“他们去哪啊？”她突然发现碳酸饮料真的很好喝。凉凉的，泡泡在口腔里炸开的感觉真的超棒的。
“不用管他们，一会儿就回来了。”泽维尔翻阅着手里的报纸。这是他让服务生帮忙买回来的。反正现在也很无聊。
“唔……”芙蕾雅看看初和白夜离开的背影，又看看低头看报纸的泽维尔。颇为无聊的低头继续喝她的饮料。啊，好无聊啊。
东野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了。餐厅里只有几个人在讨论公务。
所以他一眼就看到了泽维尔几人。
几个小鬼倒是没想到他们之前在车上谈论的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而且看起来似乎还很和蔼的样子。都有些局促。
“抱歉，我来晚了。我叫东野，东是我的姓氏。目前在旅行中。”
比起泽维尔，东野的相貌要普通的多了。是属于那种扔在人群里就会不见的那种相貌。但是让初比较喜欢的是他身上的那种气息。平稳，宽厚，温柔……所有关于父亲的想象全部在他身上看见了。
而她最喜欢的还是那双眼睛。或许比起白夜的朱砂色的绚丽，那双眼睛太过平凡。但是那双眼睛里的沧桑感，仿佛看透了太多太多的事，逐渐沉淀在其中。
“好久不见，东野。”泽维尔面带笑意。整张脸仿佛在发光一般。坐在对面的芙蕾雅不禁看呆了。
“好帅！”
白夜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不得不说，泽维尔这张脸的杀伤力确实很大。
“有十几年了吧。”东野挑眉。他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泽维尔的对面。
“我听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他拿起桌子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做的很好。”他的声音很平静。就像秋叶落在平静的水面上，泛起点点涟漪。
泽维尔笑了笑，也颇为感慨。
“我只是觉得你说的对。我的命应该用在更有意义的地方。”
三个小鬼听不懂他们的谈话。但是他们知道那是他们参与不了的话题。都默契的不再出声。
“啊，对了。我还没给你介绍他们呢。”泽维尔突然想了起来自己把三个小萝卜头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