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颗星
被简曦拒之门外，韩昭只好失魂落魄地回了对面的“家”。
这个据说他住了二十年的房子，对此时的他来说，太过陌生了。
他在简曦家都住习惯了，记住了所有东西应该在的位置，甚至比简曦还要清楚。有时候简曦找不着东西，还会问他。
结果，简曦把他赶出来了。
韩昭满心委屈。
幸好这个房子里该有的东西也都有，除了没有新鲜的食物，其他一应俱全。
韩昭在酒吧没怎么吃东西，晚上也没什么胃口。
洗了个澡躺床上就准备睡了。
外面的夜空月朗星稀。
韩昭翻来覆去睡不着。
满脑子都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本来都已经想好了，要步步为营，不能操之过急。
结果在台上看到她和其他男人坐在一起，脑子一热，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现在好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木已成舟不说，这船还沉了。
这时候，手机屏幕忽地一亮。
韩昭以为是简曦发来的消息，赶紧爬起来去拿，结果一看是简宁。
知心姐姐简宁发来了友好的问候。
问他们怎么样了，需不需要她今晚在外面避一避？
【韩：……不用了，被拒了。】
【简宁：准备放弃啦？】
放弃吗？
怎么可能。
当时头脑发热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会有如今的局面。
从来没有想过放弃。
从当时到现在，他脑子里一直想的是该怎么再接再厉。
【韩：不会放弃的。】
【简宁：哦哟很有勇气嘛，给你点赞。】
【韩：除了点赞能不能给点实际的建议啊？】
【简宁：哈哈哈哈。实际的建议啊……不是早就给了吗？】
【韩：什么？】
【简宁：直接亲上去啊！】
【韩：……】
姐妹俩性格怎么差这么多！
简曦那人，连师生关系的坎都跨不过去，到了简宁这里，却仿佛什么事都能用“直接亲上去”解决。
这两个人就不能中和一下吗！？
目测从简宁这里是得不到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了。
韩昭失落地将手机往旁边一丢，整个人大字型躺在床上。
房间的落地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韩昭一怔，蓦然想起来。
他房间的阳台，跟隔壁的客厅的阳台是并排的。
听那声响，似乎是简曦推开客厅的落地窗出来了。
他倏地从床上爬起来，凑到窗边瞄了一眼。
果不其然是简曦出来了。
她手里提着一罐啤酒靠在栏杆边。
“啪”的一声脆响，啤酒发出轻微的气泡声，在夜里格外的清脆。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亮。
又圆又大。
借着月光和远处城市的灯火，简曦的身体轮廓有些模糊。
此时已经入了深秋，她却还只穿着单薄的背心和短裤。
韩昭知道她在家里一向这么穿，可是，这个季节跑到阳台上挨冻也太过了点。
要提醒她回去穿件衣服吗？
可是，她之前可当着他的面甩上了门，这就跑过去找她说话，那也太没面子了吧。
再说了，他心里满腔的委屈还没自我消化完呢。
韩昭有点纠结。
好一会儿，才暗自硬气地下定决心，就不出来！就看她能冻多久！
于是他继续扒在落地窗边偷看。
简曦靠在栏杆边。
冰凉的啤酒顺着喉咙灌下。
吹着深秋凉凉的晚风。
心头的燥意依然降不下去。
脸颊依然是热的。
简曦将这个症状归结于酒劲上头。
她在酒吧只喝了一杯。
百利甜兑伏特加，一比二的比例，一大杯。
这酒入口香甜，满口都是苏格兰奶油的香气，但是后劲很大，毕竟伏特加是烈酒。
往日里简曦点这酒得慢慢喝，顶天也就一杯的量。
可今天在酒吧里，那个臭小子在台上的表现实在太令她惊悚了。
害她只能喝酒压惊。
如今回想起来，她当时喝得有点急，一整杯全下了肚。
所以脸红、心悸，肯定是因为酒劲上头了。
绝不是因为那个臭小子。
她自我安慰道。
晚风静静的吹。
吹得她发丝微乱。
简曦闭上眼，唇舌间还是化不去的奶油味的甜腻。
耳边那声音萦绕不去，360度立体环绕音仿佛贴在她耳边还在唱：“能不能再靠近一点点——”
少年的声音清润干净，很撩人。
“真是中了邪了。”她睁开眼睛，拧眉咕哝道。
韩昭没听清她说什么。
只看见她似乎被风吹得一哆嗦，心说都冻成这样了还不进去吗！？
这要是之前，他肯定二话不说拉她进去了。
此时此刻不能立刻站出去，韩昭只能暗暗在心里着急。
“哈啾——”
“哈啾！”
简曦连打了两个喷嚏。
她吸了吸鼻子，抬头深吸了一口气。
酒劲真的上来了，她脑袋有点晕。
晕得都产生幻听了，满脑子都是那个臭小子的声音。
甜甜地喊姐姐、软软地喊老师、还有刚才有点生气又委屈地喊她简曦。
简曦转过身，慢慢地沿着玻璃围栏坐下来。
没一会儿，就听见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
“简曦？”
“简曦！”
这两声真实得不像话。
简曦一睁眼，就看见阳台的另一端，韩昭巴在另一个阳台上冲她着急地喊。
啊，隔壁的阳台连着的。
简曦慢半拍地想。
随即就眼睁睁地看着韩昭蓦然双臂一撑栏杆，整个人就从那边的阳台翻越了过来。
“简曦？简曦？”
韩昭冲到她面前，担忧地盯着她。
“你没事吧？”
简曦看看他，又看看隔壁阳台。
心说这门今后还拦不住他了。
不对。
就算有门也拦不住。
这个臭小子根本不听她到底是不是拒绝，要表白就表白，谁都拦不住。
哪有这么喜欢人的？
根本不顾她愿不愿意。
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啊？
酒劲一上来，简曦越想越生气，一抬手就拨开了韩昭探过来想试探的手。
她气鼓鼓地瞪着他：“我没事！我连良心都没有了，我能有什么事！”
韩昭一顿：“……”
这就开始翻旧账了吗？
不过韩昭大约也看明白了。
简曦此时脸颊泛红，隐隐的酒气，她这是有点醉了。
醉话而已。
跟喝醉的人讲道理也没用，韩昭只好顺着她的话讲。
“你没事就好，我扶你进去休息好不好？”
“不好！”简曦抿唇气愤地瞪他，“我不管你了，你也不准管我！”
“……好好，我不管你。我只是喜欢你而已，这也不行吗？”韩昭干脆不动了，蹲在她的面前静静地望着她。
简曦飞快地答：“当然不行。”
韩昭轻轻地眨眼，慢慢问道：“为什么不行？”
简曦开始思考：“因为……”
只可惜，脑袋有点糊，根本运转不起来。
韩昭冷静地问道：“因为不喜欢我吗？”
简曦心里隐隐觉得好像不是这个答案。
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来：“因为我是你老师！”
“只是因为这样？那如果今后你不是我老师了呢？”
“………………”简曦卡住了。
这个问题超纲了。
韩昭笑笑。
蹲在她的面前，托腮笑起来：“简曦，我不可能一辈子都是个大学生。我会毕业的，等那个时候我不是你的学生了，你还能用这副说辞堵我吗？”
简曦的思路被他带跑了，赞同地点头：“……好像是不能。”
韩昭循循善诱：“那如果假设我现在已经毕业了，不是你的学生了，我跟你表白，你会接受吗？”
这个问题又超纲了。
简曦答不上来，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连忙拿起手边喝了一半的啤酒罐，仰头灌了下去。
结果没喝两口就没了。
她指挥韩昭：“你去帮我再拿一罐。”
韩昭看她一眼，没说话。
起身去冰箱里给她拿了一瓶，走回来往她面前一递。
简曦定睛一看，白色瓶子，是瓶牛奶。
韩昭说：“你喝醉了，喝点牛奶吧，免得醉得更厉害。”
简曦撇嘴，嫌弃地将牛奶推开：“我不要。”
他那语气，跟哄小孩似的。
到底谁才是小孩啊！
韩昭也不逼她。
自己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
喝完看向简曦，发现她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手里的牛奶。
仍然是一副口渴的样子。
不知怎么的，韩昭忽然觉得今晚的简曦好可爱。
眼神有点直勾勾的，气愤也好，烦恼也好，什么情绪都很直接的表达出来。
不像是从前，永远是一副胸有成竹的大人样儿，像一阵风似的，让他抓不住也摸不透。
今天晚上，那一阵风的距离倏地近了。
停在了他眼前。
韩昭手握着牛奶瓶，慢慢拎到她面前。
果不其然，她的视线也跟着动了。
韩昭：“想喝？”
简曦没说话。
韩昭心念微动。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就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韩昭仰头含住一口牛奶，微微倾身上前，吻在了她的唇上。
唇瓣温软。
柔软得不可思议。
简曦微微睁大了眼。
正想退开，结果后背顶在了围栏的玻璃上，她抬手将要将韩昭推开，但是少年仿佛料准了她的心思，抬手勾住她的脖子，将她牢牢箍在原地。
舌头撬开牙关。
牛奶的香味充斥唇齿间。
简曦的脑袋里那个名为理智的小人瞬间便被牛奶淹没了。
第一秒的时候没拒绝，等到小人颤巍巍地爬起来敲响警铃，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