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漾漾
“金澈叫我过来的。”
正好推开门的金澈，听见沈颂毫不犹豫地把他卖了，开门的动作顿住，以为会接受到林漾的眼神飞刀，结果……没有……
老老实实的在旁边坐下。神情已经恢复正常，眼角也没有红过的痕迹。
沈颂看向他，笑了笑，“你去睡会吧，黑眼圈快掉到地上了。”
金澈闻言，没有动，看向林漾。
林漾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
金澈一拍脑袋：“啊，姐，我想起来，我得回去一趟。哥还要再住几天，我去给他拿点换洗衣服。”
沈颂点点头，“那好吧，那你正好回去也休息一下，衣服不急的，这边有我。”
金澈连连点头，对着林漾眨了眨眼睛哪里又刚才在走廊外面，沉痛的影子。
金澈一溜烟跑了，病房里只剩沈颂和林漾两个人。
“你饿吗？”
林漾没有说话。
“你再等等，我让爸爸带了些汤来。”林漾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和不解。
看着这瓶药要完了，沈颂按了床头的铃。
一会儿护士就来拔针。交代了几句。
护士走后，病房里是习惯的沉默。
沈颂叹了一口气，林漾看过去。
“本来你的伤都要好了。”
“你们……为什么总是喜欢打架呀。”沈颂柔柔的声音，带着无奈和叹息。
“我没有。”林漾认真地看着沈颂，又补充道：“我不喜欢打架。”
“那就不要打架好不好。”
“好。”
沈颂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干脆。笑了笑，甜甜的，暖暖的。
“你要再睡会儿吗？等会儿汤来了我叫你。”
林漾摇了摇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不说话，也不睡觉。
病房门被推开，沈颂看过去，以为是来查房的医生。
“爸爸，你这么快。”沈颂起身，快步走过去，接过沈逸手中的保温桶。
“嗯，今天不堵车。”沈逸漫不经心地答着话，眼神，已经不自觉地瞟到床上，看着床上靠着床头坐着的少年。
嗯，人才还不错。
林漾撑了撑身子，立起来一点:“叔叔好。”
“嗯。”沈逸端着架子，高冷的嗯了一声。
走到病床尾，拿起挂在床尾的病历。
“斗殴？”林漾在被子下面的手紧了一下，第一次想要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沈颂拉了拉沈逸的衣服。“这是我同学，林漾。”
“嗯，我知道，上面写了名字。”沈逸拿着病历在沈颂前面晃了晃。
“哦。”沈颂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又对林漾说：“这是我爸爸。也是这个医院的医生。”
沈逸指了指，自己手上挂着的牌子：“他应该看得见。”
沈颂鼓起腮帮子，气呼呼地叫了一声：“爸！”
怎么在家里面怼她就算了，在外面，当着她同学的面还怼她呢。
病房门又被敲了两下，推开。
医生带着护士来查房。进来的医生看见沈逸愣了一下，随即切换笑容：“沈主任，你怎么在这儿？”
沈逸见着眼熟，但是确实叫不出名字，眼睛立马瞥了一眼胸牌：“小杨呀，这么早就来查房。”
“今天来了几个实习生，病人有点多，就早点带她们查了。”杨医生笑了笑。
“哈哈，辛苦辛苦。”沈逸打着哈哈。客套了两句。把病历挂回去。
杨医生眼尖，看到了沈颂。见和沈逸眉眼之间十分相似，也就尝试着问道：“这是……”
“颂颂，来给杨医生的打个招呼。”
“杨医生好。”沈颂笑着叫人。
“颂颂是吧，你好你好，沈主任女儿都这么大了，长得真好看。”杨医生笑着看着沈颂，又若有若无的拍着马屁。
沈逸无意跟杨医生继续毫无营养的话题。“我们不打扰杨医生查房了，我跟颂颂去外面说几句话。”
“您请，您请。”杨医生侧身让开，后面几位实习生也跟着让开。
沈颂看了一眼林漾，被沈逸拉出去了。
沈逸出去了，病房里几个实习生才敢大声说话。
“杨医生，刚刚那位医生是哪个科室的呀？”
“心内科的第一把刀，跟他打好关系不会吃亏的。”
也不多说，刚来实习的小菜鸟们，也不敢多问，只是暗暗记下。
杨医生问了林漾几个常规问题，检查了一下伤口，交代好实习生和护士做好记录。
走廊上。沈颂看着沈逸，“爸爸要跟我说什么吗？”
不然沈逸没必要把她拉出来。
“呦呦，他就是你上次跟爸爸妈妈说的那个男生吗”
“嗯”沈颂点点头，不太明白沈逸突如其来的严厉。
沈逸没有讲话，沉默了一会儿。
“呦呦，爸爸的确鼓励你交朋友，也不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任何一个人的生活方式。但是呦呦，打架斗殴，刀伤。我不对他的人品和生活做评价，但是爸爸会担心你的安全知道吗？”
“我不会去问他，为什么要打架，每个人做一件事都有他自己的原因和立场，但是爸爸只是担心你会不会被波及和牵扯。”
沈颂挽住沈逸的胳膊晃了晃，笑得两颗犬牙露出来，眼睛弯弯：“我知道的爸爸。我会保护好自己，林漾刚刚也答应我以后不打架了。他是有他自己的原因，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这次他确实是为了救一个人才会受伤的。他人很好的。”
“你有分寸就好，爸爸也相信你看人的能力，但是爸爸只有一个要求，你要保护好自己，任何方面，知道吗？”
“知道的爸爸。”
查房的医生还没有出来。
沈颂拉着沈逸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
“爸爸，如果一个人陷在泥潭里，他们都说我可以拉他出来，但是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救他出来。我该怎么做呢？”
“呦呦呀，爸爸不干涉你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事情。你可以救，也可以不救，这是你人生自己的选择，但是你要想好，你的每一个选择以后可能的结果。救会怎么样，不救不怎么样。对你来说又意味着什么。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不是爸爸的，也不是妈妈的。但是你也要理解爸爸妈妈的自私，我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自己的健康和快乐。你的任何选择都不可以伤害到自己。”
沈颂听着沈逸的话，低着头沉默，无意识的晃动着两条腿。
“我知道了爸爸，他是我朋友，我应该帮他。”
沈逸拍了拍沈颂的头。
“不管怎么样，反正爸爸妈妈还有哥哥都一直在后面保护你，想做就去做吧。”
如果说他的生活黑暗且阴沉，是血色的暴力和血腥。如果说他本来是光明和阳光的孩子，如果说他在泥潭里痛苦的挣扎，如果说他愿意拉住她伸过去拽他出泥潭的手。
那……她就试试吧，像一个英雄一样，拉他走出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