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怎么？想打我？”简枫的眼睛坦然地对着他的眼睛。
张子同的眼睛是那种具有侵略性的，眸子是那种狂热的深邃，看得让人看见就能被那种狂热沉迷进去。
听到简枫这样说，张子同将捏在下巴上的手收了回来。
“你不能离开我。”张子同语气里带着一点撒娇。
这种语气简枫听得太多了，每次回家对他暴力，对他不管不顾的强上的时候，事后就是这样一种表情。
“我好爱你，对不起，我控制不住自己。”
张子同看简枫没有说话，讨好似的往他身上蹭，像是一只收了脾气的小老虎一样。
“你一声不出就走了，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简枫这次推开了他：“我离开你还需要和你请示吗？”
这话从简枫嘴里说出来，不咸不淡却刺耳的很。
“简枫，你不能离开我，你没有工作养活不了自己的，你回家，家里有我照顾你。”
张子同说得连自己都感动了，只可惜了这些话对于简枫来说就是一句句讽刺。
当初简枫和张子同恋爱情至深处，都说恋爱的人没脑子，那时候的简枫就是了。
那年简枫十五，张子同十四。两个人还哥哥弟弟的叫，那时候简枫在张子同心里就是不折不扣的男神。简枫白白净净，笑起来好看，最迷人的是还会弹钢琴。
会弹钢琴的男人都是很迷人的，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气质。当时简枫自己加入了学校的钢琴社团，每天放学后两个人都不想回家面对争吵的家。
简枫就坐在钢琴房里，穿着白色的校服对着黑色的钢琴，风吹乱额头前的碎发，那一刻简枫就像是下凡的仙子。
张子同背着书包坐在外面等着，听着钢琴曲一首一首传出来，他也不知是什么曲子，只是会偷偷向里面望一眼。
里面的人侧面对着他，浅蓝色的窗帘挡住了大部分阳光，而透过来的柔光打在了他的侧颜上，简枫的睫毛随着音律一颤一颤，脸上的绒毛透着光，从额头一路看下来，一直到唇。
他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脸有些发红，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的人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当时他弹的是韩国的曲子，叫做《My Soul》。每次听到这首曲子，简枫都能联想到天堂和大海。
最后一个音阶弹罢，他起身对张子同笑笑：“回家吧。”
那时候简枫就是他的一道光。
直到有一天，他回到家，发现满身全是血的简枫和同是满身鲜血躺在地上的母亲。
已经暗红的血液仍然那么扎眼，他颤颤走过去，用手指探了探母亲的鼻子。
没有呼吸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简枫，看着他手里占满血的刀。
那一刻他不想听到解释，只想逃出这个梦魇似的地方。
“子同，听我解释...”
一个耳光很响地落了下去，张子同背着书包跑了出去。
他不相信是简枫，但是他不敢报警，最后他看到警车开到了他们家门口。
很久很久以后，120和110都离开了他的家。他呆滞地一步一顿往回走，害怕一开门就是一地鲜血和无人的屋子。
钥匙进了锁孔，咔哒，是锁开的声音。
“简枫，你他妈给我解释。”
房间里的钟咔哒咔哒的走，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应他。
“简枫!你给我出来!”一个人处在空荡荡的屋子里，闹钟的响声都能够压垮他的神经。
那一晚他抱着沙发上的抱枕呆呆地坐了一晚。
终于凌晨四点的时候，门被打开了，门外人低着头，似乎是在踌躇。
“简枫？”沙发上的张子同泪眼婆娑地问。
进来的人没想到屋子里的人还没睡，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手一抖，钥匙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沙发上的人看见他后眼泪更加止不住了，张子同从沙发上蹿下来搂住他的腰。
等到自己平静下来，他才听发生了什么。
原来当天简枫先回去后，发现父亲在抓着继母的领子殴打，而地上正有个被摔碎的酒瓶碴，继母倒下的时候头正好压到了碎片，玻璃刺穿了她的脖子和头。
当时简枫看着躺在地上流血不止的继母，还有眼睛猩红，醉的人事不通的父亲，有憋了许久的一股火窜了上来，他颤颤巍巍拿起刀。
“简雁，你他妈真是个畜牲!”
一个酒瓶子摔在了简枫的头上，玻璃被摔的稀巴碎，简枫头上也满是血。
“滚!再不滚杀了你!”
他当时可能真的疯了，简枫对着眼前的人吼：“你有能耐就杀了我。”
随后将刀插入了简雁的肩膀。
简雁骂了一声便晕了过去。只剩下简枫一个人面对着地上的继母，他疯狂地找电话，拨120的手都在抖。
他甚至不敢探继母的鼻息，他怕伸出的手指感觉不到气息的流动。
就在这时，张子同回来了。
“对不起。”简枫垂下眼眸：“或许你说的对，如果没有我们，继母就不会死了。”
“对!”
张子同突然一吼吓得简枫一惊。
“没错，如果没有你们，我现在是幸福的，没有人敢趁我不在殴打母亲，没有人能够分开我和母亲，就是因为你们!”
简枫觉得自己的心在烧，那双修长的手抱着张子同，一遍一遍的在说对不起。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抱着到了早上，警察局那边有结果了，简雁故意杀人罪处以死刑，而简枫的故意伤人罪却被释了。
说是因为简雁醒来之后，无论怎么问都说是肩膀的那一刀是自己醉酒时候扎的。
“我们以后怎么办？”张子同看着判处结果。
简枫垂下了眸子：“只要哥哥活着，肯定养着你。”
没想到过了不久，简枫的奶奶因为儿子判死刑而心脏病突发过世了，留给她唯一的孙子一套房产。
这些财产让两个人能够读完高中。
等到张子同十六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对哥哥的情感貌似和以前不一样了。甚至有时候会对着简枫的喉结和嘴唇发呆。
要是能咬一口多好。
简枫长的好看，脾气温和，学习还出奇的好。学校的女生都在背后给他封为男神。
每次听到有女生讨论简枫，他就变得异常暴躁，甚至会把简枫手里拿着的情书抢过来，当着他的面撕掉，但是他并没有生气。
后来他听说，很多女孩子都喜欢简枫的眼睛，说是里面像是有星辰。
那天放学，他仔仔细细地观察了简枫的眼睛。果然那双眼睛很是灵动，让人挪不开眼睛。
简枫过生日的时候，张子同扔给他一件礼物。
“诺，给你的。”
“我还有礼物，让我猜猜，是不是三毛的《梦里花落知多少》？”
简枫笑得很自信，因为他在摘录本上写道：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走到哪里都是在流浪的时候，张子同问过他这是哪本书。
没想到当礼物拆开的时候，里面是一个黑框近视镜。
简枫愣了一下，对张子同笑了笑：“我不近视啊，为什么突然送我近视镜？”
张子同尴尬地抱住手：“怎么，不喜欢？”
拿着近视镜的人听后对他宠溺地笑开来：“喜欢，子同送的我都喜欢。”带上后还问他好不好看。
张子同心里疯狂点头，带着眼睛的简枫很有一种韵味，有种陈旧的斯文美感。
“好看你就不许摘。”
“不摘。”
之后的日子里，简枫果然没摘掉眼镜，很多女生都上前问，他怎么突然近视了。
简枫就搪塞的回答，说是最近晚上看书看多了。
久而久之，视力蛮好的简枫真的近视了，不过他没有说出来。
有一天中午，张子同突然要求简枫给他弹一首曲子。
简枫推辞，说好久不弹了，手生。
无奈他硬缠着，简枫终于松口，坐在学校钢琴房里，弹起好久不练的《My Soul》。
张子同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初中时的画面。
曲子结束的时候，张子同睁开眼，上前搂住了简枫的腰。
“怎么了？”简枫像以前一样揉了揉他的头。
他感受着自己心脏砰砰砰跳的慌乱。
“简枫，你属于我吧!”
简枫一下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看简枫没有回答，张子同慌了，他随口而出：“你欠我的，所以你必须答应成为我的男朋友。”
这句话说出来后，简枫眼睛顺了下去，眉头紧锁了很久，最后他抬起头。
“好。”
那一晚，张子同搂住了简枫的腰不松手。
简枫太瘦了，腰也很细。
张子同的手不老实伸进简枫的睡衣里乱摸。
“别闹。”简枫抓住了他的手。
简枫越是不许，他就越是猖狂，手指更加肆无忌惮的摸索。
“痒。”简枫松开了按住他的手，闭上眼睛也不去理会。
那时候张子同什么也不懂，只想和他贴的更紧，将简枫紧紧搂在怀里不松手。
后来张子同懂得越来越多，每天晚上都要折腾到深夜，第二天简枫眼睛下面一片乌青，身上也越来越没力气，浑身酸疼什么都干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