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颗脆弱的心
飞驰而过的摩托车，卷起一阵落地的树叶。
通过反光镜，看着摩托车后座的人儿，吴以承的嘴角，性感的弯起好看的弧度。
“喂。”这段路似乎很漫长，孟希紧紧抓着吴以承的衣角，不敢松手。这是她第一次坐除了阿浩以外人的车。“你有没有开错方向？你开慢点。”
吴以承飞驰的速度没有丝毫减速，孟希有些害怕的闭上眼。
他坏笑着不作声。因为他知道，她想问什么？是，他是故意的。
过了好一会。
孟希听见了刹车声，她睁开眼，摩托车已停了下来，吴以承身体靠后，目光斜视，正认真的打量她受惊的样子。
孟希瞪着他，没做任何表示，下了车。
他跟着下车，贪婪的靠近她，锁住含笑的桃花眼，久久注视。
暖暖的光晕下，她的脸清新可人，清澈明亮的瞳孔仿佛透明的水晶色，流露出细腻的光泽。因为刚才的害怕加上飞速的那阵风，两边水嫩的脸颊连同脖颈红红的一片，而这种嫣红透白的美丽煞是好看。
孟希撇开脸，避开他热火的视线。“你故意的？”
“什么？”她的那张嘴蕴意着丰富的小表情，每个触动的肢体都极近完美。吴以承仰起脸，嘴角习惯性的抽动。
“算了。”她不想和他多说话。
“这是你第一次坐我的车。”他颇为认真的开口。
“……”
“我很开心。”吴以承挑逗的勾起眉，仔细的观察她，语气暧昧，“不过… 有没有人告诉你，坐我车的那个人，只能是我的女人。”
果真，孟希伸手，面露不屑，指着他，“你无懒。”
“连骂人都那么好听。”他笑的更加灿烂。
“拜托，有必要笑的那么阴险吗？”对她而言，吴以承的这种笑会加深她的反感，但他的死皮赖脸，倒是被他有所折服，如果不是因为他，她和孟之美或许没有那么幸运，所以，此刻在她心里，与他接触并没有那么抗拒排斥。
“有吗？”吴以承用手触摸下自己的脸庞，动作缓慢的有些滑稽搞笑，“很帅，对不对？”
“自恋了你。”
“倘若上次不是因为你妈妈住院，你一定不会坐我的车。”
“嗯。”她承认。
他看的仔细，说话一溜，直言不讳的开口，“那我应该感谢你妈妈。她算是我的媒人，不过以后也会是我的丈母娘。”
“尽会胡说。”孟希转身，不想再与他闲聊下去。
“以后，还会不会坐我的车？”
“看情况。”
她没有拒绝，吴以承的心里乐开了花。“小希。”
“干嘛？”
“我很开心。”
她竟无言以对。“……”
“等一下。”又是突如的一声叫唤。
她转过身，隐藏的愤怒掩饰不住，有些不耐烦的说：“你别以为帮了我，我就对你惟命是从。麻烦这位同学。把你的话一次性说完。”
“小希。”吴以承勾起笑，低声轻唤。
“干嘛啦？”
“感觉好顺口哦。”他眯着眼睛，往后退了几步，身体靠在摩托车上，保持着嘴角一贯的动作。
她对他无语，盯着他的嘴角，“你是不是很喜欢嚼口香糖？”
“是呀。”他好奇她这么问。
“口香糖可以清新口气，但是也让你形象受损，偶尔的几次可以，可一旦习惯，就是流氓。尤其是你这种随地乱吐的人，对环保也大大不利。”
他觉得她好可爱，记得她曾对他的称呼就是如此。现在看来，他既然会有点喜欢这两个字。“哎——你是清洁工嘛，管那么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转身，走进医院。“不和你说了，我要走了。”……
搭上电梯，直至九楼（心内科）。
走进46床病房，她轻推开门，叽叽喳喳的聊天声震慑而来。再走近几步，迎面入眼的就是一大堆老老少少的男女，围着另外两张病床上的女人嘻嘻哈哈。她盯着，这个时候，靠窗的那张病床上的女人与他们形成隔离，孟希的心里忽然一阵揪痛。
“小希。”孟之美看见来人，起身，苍白的脸上泛起笑意。
她急忙走了过去，故装淡定，关切询问。“妈妈，有没有好一点？”
“妈妈好多了。”
“你吃饭了吗？”她忍耐，故意不去留意那两张病床上的人。
“吃了。”孟之美依然慈爱的开口。她知道，孟希心里隐藏的忍耐。
“这是你女儿吗？”隔壁病床上（45床）的老妇人忽然开口，“长的真水灵，就是太瘦了。”
“对呀。”孟之美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的开口，
“闺女，你要多陪陪你妈妈，你看她这苍白的脸，早上9点多，又犯病了，幸亏我家阿奴发现及时，医生过来检查时，都埋怨你们没有家属在，你们家里怎么得也的找个人陪着她。”
“……”老妇人的话，无人应答。
只是孟之美抓着孟希的手，摇了摇头，“妈妈没事。”
孟希咬着嘴唇，心里的揪痛逐渐蔓延。
“怎么？她爸还没下班？”另外一个病床上（43床）的中年妇女也插上话。
紧接着旁边陪伴的亲戚家属也跟着起哄，“小姑娘，你还在读书吧？学生还是以学业为重，你妈生病住院可是大事，得让你爸请假，全程照顾你妈好，这样估计病还能好的快。”
“是啊是啊。”
爸？孟希徒的心口一凉，关于这个称呼，她从没有深一步的理解。她僵直后背，神色木然，准备倒水的动作戛然而止。
孟之美的心头一窒，胸口压抑，假装镇定的眼神里透露出慌乱，她害怕的侧目盯着孟希，随后刚吸入的一口气，却怎么也呼吸不上来，她忽然剧烈咳嗽了起来，气喘吁吁。
“妈，”孟希放下水壶，心急的扶着孟之美，焦虑叫唤。
“不好，阿奴，快帮忙去叫医生。”老妇人也顿时变得紧张，她冲身边的女人招手……
经过一番检查，几名赶来的医生对孟之美用了新药。一瓶激素药水过后，孟之美突发的病情果真好了些。
孟希松了口气，看着孟之美的虚弱，她难过的想哭。
一名医生见病人的病情逐渐稳定，他回眸看着孟希，叫了一声，“你是病人家属吗？”
“嗯。”
“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把病人的病情和你说一下。”
“好。”孟希强忍着眼泪，点了点头。
“小希，”孟之美无力的叫唤，伸手想要取走，挂在鼻子间的氧气导管，“妈妈没事。”
“妈，”孟希安静的露出一丝强颜微笑，她一手搭在孟之美的手背上，阻止了孟之美的动作。“你听话，别乱动。我和医生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看见孟之美苍白而笑，孟希才放心的走了出去。
站在医院的走廊，她盯着面前的白大褂医生，听着他耐心的话。“你们家属最好随时都要陪着病人身边，她病情不稳定，这点你刚才看到了。她长期过度劳累，身体自然吃不消，腰肌劳损，贫血，心脏不好又有支气管炎症状，尽量不要让她有所压力，否则心脏一旦负荷不起，我们也无能为力。现在可能需要长期服药一段时间，还有之所以会出现恶心呕吐，下腹部剧烈疼痛，根据B超、腹部平片及血象来说，她可能出现了胃溃疡引起的穿孔。不过，你不要担心，以她目前的情况来说，我们还可以选择保守治疗，只是你要知道，一旦胃穿孔后大量胃肠液流入腹腔，引起化学性或细菌性腹膜炎以及中毒性休克，如果不及时抢救可能会危及生命。”
这些她不懂，医生的话，她一字一句记在心里，忽然想起来，喉咙顿感干涩，抬头，“谢谢您，只是，我想问一下，这个接下来的住院费用可不可以先……”难以启口，但她不能不说。
医生笑了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只是，对不起，医院有医院的制度，如果你凑不到钱，我可以签字先缓一两天，但这风险很大，我看你一个小姑娘，家里就没有别人吗？”
她知道医生的话中含义，孟希揪痛的心再度撕裂，但她伪装成若无其事，一副坦然自若，“我爸在我出生后不久就去世了，家里也没什么亲戚，是妈妈一手带大的我。”
“哎，”医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还是想想办法尽快酬到钱。”
看见医生离去，孟希全身发抖，泪眼婆娑，她现在这样子，不可能好好的见孟之美。
她没有犹豫，跑了出去，直到楼梯口，她才缓缓弓下身体，坐在台阶上，将脸埋入双臂间，没有多余的力气支撑自己，耳边回荡的全是医生说的话，她该怎么办……
安灵星结语：天不能常阴，夜不能常黑，一切都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