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抵赖不得
白雪鸣摇头，禀道：“回殿下，翎子里一切运行正常，没有特别的事情。”
“嗯。”她应了一声又道，“本王的五彩毒香调配得已经差不多了，改明儿给你拿去研究研究，看怎么使用才能将效用发挥到最大。”
白雪鸣仍然应诺：“是。”
“使用此毒香之前你要了解它的毒性深浅，本王这里可没有什么解药给你。若是被毒香所伤，把你哪个部位的身体零件搞残了，你可不要来找本王诉苦。”
白雪鸣知道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也未必不是真的没有相对的解药，但她那常年肃色的面容还是没有因为此话出现一丝起伏，面瘫道：“是，以属下的实力，定不会被区区毒香所袭，还请殿下放宽心。”
似乎是觉得这个下属怎么着都不会发笑，也觉得自己刚才那段话无聊了，燕王笑道：“你若是真的受了这个香的毒，本王也不会见死不救。当然，一切还是以你的研究为先，从毒素中亦可调配出相应的解药来。”
“属下明白。”白雪鸣抱拳。
燕王颔首道：“没别的事的话，你就可以退下。”
白雪鸣垂首不语。
燕王随之抬眸看着她，眸光冷厉：“还有事？”
闻言，白雪鸣颔首，接着言道：“不知殿下在朝堂上的事情属下应不应该参言进来。”
“你说呢？”燕王不答反问。
白雪鸣仍旧垂首不语。
见状，燕王便道：“说吧，本王拿你当姐妹看待，有话不必欲言又止。”
于是，白雪鸣便道：“属下之前的确小看了眼前这个靖王……”
燕王打断了她的话：“哼，本王从来就没有放过一个小细节。趁她昏迷未醒的这些日子里，本王已经和自己的亲信们都联系好了，一旦她醒来可以上朝了，便会将她的罪证一一交由母皇，到时候她可抵赖不得。”
白雪鸣闻言抬头看着她，确认道：“殿下真的有这个信心可以……”
“怎么？连你也认为本王连她都无法斗得过？”燕王眼神冰冷。她之前的确是掉以轻心了，但是这并不表示她从此就只能当鱼肉任那个靖王宰割。
白雪鸣急忙垂下头，恭敬道：“属下不敢。”
燕王扫了她一眼，唇角的笑意更为深沉：“本王若是连她区区一个无权无势的靖王都拿不下的话，也就枉为了这三军首领、大凤燕王。本王可以将一代皇储拉下马，还对付不了一个无权无势的藩王？”
“是。”白雪鸣面无表情。
“本王担忧的只是母皇那边，若是母皇……”说到这里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她之前的那种不安感在此刻又倏然升起。
她想到了之前与父君谈话时泛出的那种不安……
见她突然不说话了，白雪鸣蓦然抬头看着她，疑惑道：“殿下？”
燕王顿了顿，听见呼唤声便收回了神思，掩饰道：“行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明日本王派人将东西送到你府上，你安下心来研究便是。”
见状，白雪鸣行了一个抱拳礼：“是。”
待白雪鸣走后，燕王君马氏缓缓步上前来，看了一眼远处已成背影的劲装女子，盯着自家妻主的脸：“殿下。”
燕王闻言斜睨着他。
马王君目光微滞，接着道：“贱侍想让殿下准许我去宫里看看父君。”
燕王颔首道：“也是，你有些日子没进宫去给父君请安了。这些日子为本王的事情辛苦你了，我即刻安排人护送你入宫。”
谁知马王君阻止道：“殿下莫急，贱侍打算明日再去。明早贱侍与殿下一同入宫，殿下去上早朝，贱侍便去后宫拜见父君。”
“好，随你。”
柳氏急急忙忙地来到靖王的寝房，却被人挡在了内室外：“王君请稍后，方太医正在为王殿诊治，王君莫要打扰了她们。”
柳氏看着眼前的人身形颀长，目光泛着冷意，不禁感觉到身上有些凉意，紧了紧披在自己身上的大氅：“好，那我先不进去了，本君在这里等着。”
那女子垂下头告罪道：“刚才属下对王君不敬之处，还请王君恕罪。”
“没关系，你也是为了我家殿下好，本君不会怪罪于你。”柳氏缓缓坐下，等待着方岚邺诊治完毕出来。
此刻的内室里，靖王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沉默女子，心里冷冷发笑。
而正背着她在收拾药箱的方太医，却没有看到对方此刻的神情，只是按照医官的职责公事公办禀道：“靖王殿下虽然已经醒了，但是贵体仍需好生调养，这几日就莫要下床走动，以免造成伤口破裂。”
“方太医是母皇的人，那本王可否问方太医几句话？”靖王冷冷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她不要以为她这段时间一直昏迷着便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她对她做了什么，她清楚得很！
方岚邺面色和悦，恭敬道：“不知靖王殿下欲问微臣什么话？微臣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闻言靖王狞笑一声：“方太医是聪明人，医术精湛了得，可否告诉本王，母皇她怎么样了？”她紧紧注视着对方的神情，一丝一毫的变化都不想放过，母皇居然如此对待她！
思及此，掩盖在被窝里的拳头渐渐攥了起来。
闻言，方岚邺手上的活顿了顿，面色也紧了紧，接着恢复如常：“微臣不明白靖王殿下在问什么事情，还望王殿静心养伤，莫要思虑过多伤了贵体。”
“究竟是本王思虑过多还是确有其事，相信方太医自己心里也有一杆称。”在她身后的靖王说着这话，缓缓坐起身来。
方岚邺回过头看着她，缓缓道：“靖王殿下还是躺下为好。”
而榻上的女子却是道：“本王无碍，自己的身子自己自是最清楚的那一位。”
方岚邺的目光微闪，淡淡道：“靖王殿下不信任微臣的医术。”
靖王笑道：“若是信了方太医的医术，本王岂会迟迟不能醒来？”
“微臣受人之托而已。”
她眸光精厉唇角含笑：“受谁知托？”
方岚邺道：“靖王殿下心里有数便是，大智若愚亦是一种保身之法。”
而她的眸光变得更加深沉：“这么说来，方太医是不能成全本王这个做臣女的对母皇的一片孝心了。”
闻言，方岚邺淡笑地回答：“陛下凤体康和，万民有福。”
靖王的唇角抽了抽，凝视着她：“你还真是守口如瓶。”
“受人之托的事，若不能守口如瓶，轻则失去受托之人的信任，重则为自己全族招来杀身之祸。所以微臣不得不守口如瓶。”
靖王见实在无法从她口中撬出东西出来了，便躺了回去：“方太医是忠臣，只是亦要清楚目前的形势。正所谓一朝天女一朝臣，若是太医……”
方岚邺即刻打断她的话道：“靖王殿下慎言，此话若是被别人听了去，恐怕要惹上一身麻烦。还望靖王殿下好好养伤，莫要再想这些危险之事，说这些危险的话了。”
靖王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方岚邺将药箱背起：“微臣告退。”
待她走后，身后传来一句带着愠怒的女声：“不知好歹的东西，居然敢算计本王。哼，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柳氏见到方岚邺走出内室，急忙撑着显怀的腹部上了前，急切地看着她：“方太医，殿下她没事了吧？”
方岚邺朝他行了一个礼，恭敬道：“微臣方才为靖王殿下诊治完毕，可以确定如今靖王殿下已无大碍，王君现在可以进去探望了。”
闻言，柳氏即刻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随后脚步便不稳起来。
“王君！”方岚邺大惊，急忙扶住他，“王君可是不适？微臣立即为王君诊治一番。王君这些日子受了不少苦，要好生休养才是。”
柳氏心里担忧着妻主的安危，嘴上还虚弱地竭力阻止道：“不必了，我就是担心殿下有事才一直紧张着，如今听到她没事的消息，就一时松脱下来了。本君没事……”他看着自己身边的小侍，虚弱道，“你们扶我进去吧。”
“不行，”方岚邺当机立断，“王君有孕在身马虎不得，还是快些坐下来让微臣看看。”
柳氏见状，知道自己不依着对方是不行了，于是重新坐了下来。希望她快点诊完了，好去看望醒来的妻主。
方岚邺倒也没磨磨蹭蹭的耽误他的时间，况且她自己稍后也要赶到宫里向庆宣帝汇报靖王的最新情况，便即刻诊起脉来。
“王君是劳累过度，思虑过多，微臣明白王君的心情。如今靖王殿下已经醒了，王君就要更加留意自己的身子才是。”方岚邺替他看完脉象，又道，“微臣待会儿会为王君留两副滋补的方子，王君定要按照方子上说的好好休息，安心养胎。”
柳氏笑道：“多谢方太医。”
见他面色已然好转，方岚邺便收拾起自己的药箱告了辞转身离开。
这位柳王君是个很不错的男子，只可惜……
她甩了甩头抛却自己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皇家人的事情，她们这些做外人下臣的还是少操心为妙，个个都不好惹。
柳氏又坐了片刻，感觉自己已经不会再像刚才那般手脚发软之后，即刻叫小侍扶着自己进屋去看妻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