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天
找到我了？他知道我？不不不，他是在找广寒宫…可是明明除了我这盆，还有好多啊，他怎么知道的我就是他要找的那盆？
问题太多，头有点晕。
陆教授又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笑着和我说，“你还要再陪我一会儿了。”
他笑起来真好看。就是，他一笑，别人也会跟着笑，然后还会心动的那种。而且他还不是大笑，只是微笑，就已经让我受不了了。
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只能说：“好！你让我陪多久都可以！”
真的是美色误人了…可我乐意。
陆教授只是收个尾，并没有让我等太久。
把我放回原位，然后关了客厅的灯，他自己去洗澡了。
“嘿！嘿！嘿！你看什么呢？”文叔叔的声音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啊？没有没有，就是有点累…”开玩笑，怎么可能说是看人看呆了…
文叔叔他，自然是不相信的，眯眯眼睛，“寒寒啊…”
“啊？”我心虚地眨眨眼。
文叔叔仔细看我，随后笑着摇头，“就是觉得你有点可爱。”
“……”
边姐姐也摇摇头，不想搭理这个无聊的人…哦，是文竹。
陆遇深洗完澡，文叔叔和边姐姐早就睡了，可我还睡不着。他穿着睡衣，走到桌边喝了杯水，然后走到我这里，摸摸我，“晚安”他说。
那之后好久，我都不敢说话，我怕我一开口就会叫出来。被陆教授一边摸着一边道晚安，像什么呢？就像是你喜欢的那个明星，突然有天晚上出现在你面前，摘下他或者她的口罩，摸摸你的脸，然后在你耳边说晚安，你反应过来要大喊的时候，人已经走了，然后你就会一直想着你的偶像，不仅如此，你还会发誓说再也不洗脸…
我强行让自己冷静，小声叫了予安的名字。
“干嘛？”
我左看看，右看看，哪里都没有看到他。
“你可以不说话，我也可以不用出现。”
我试了一下，“神经病吧？”
予安：“…看在你只是试试的份上，我就原谅你。”
我惊了，“予安，你好厉害啊。”
予安显然已经不吃我这套了，“说吧，什么事。”
“能让我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吗？”
“就这？你喊我？”
“那我可以自己出来，我叫你干嘛？”
“我没和你说，到了晚上你就可以自由活动吗？”
我：“……”
予安：“……”
尴尬的沉默。
予安掩饰性地清了清喉咙，“咳咳，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以后这种小事别来找我。”
我有点不服，撇撇嘴，“看我心情吧。”
予安：“……”
予安消失后，我想先试试，撑着寒寒的叶子往上跳，然后一下就出来了。
我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感受着久违的空气。前几天下过的雨，到现在空气里还有泥土的清香；然后还有一种很温暖的香味…我闭上眼睛感受，这不是陆教授身上的味道吗？
这种感觉还是很奇妙的，我飘在空中，周围是陆教授的味道，就像是被他包裹住了一样。我飘到窗前，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车，对面楼房里亮起的灯，夜幕中白白的月亮，突然就有点想家…
“我可以去看看我爸妈吗？”我问予安。
“天亮之前回来。”他回答。
“好！”
陆教授的小区我还是很熟悉的，因为他上课的大学是念念表弟的学校，我自然也是去过很多次的，可那很多次里，没有一次遇到陆教授。
不知道是不是变成幽灵的原因，我的速度都快赶上汽车了。凭着记忆，我回到家，穿墙而入，可是没有一个人。无论是阳台上晾着的衣服，还是桌上吃到一半的饭菜，门口杂乱摆放的鞋子，都在告诉我，他们就没回来过。
我又飘到医院。
可我不能进去，医院的灯光太亮。
我在每层的窗户前寻找他们的身影，终于在一个楼梯口看见了他们。
这才几天没见到他们啊，他们就像老了十几岁。赵女士之前明明和我逛个街都要化个妆，现在素的可能比她上学的时候还素。就连一向高冷的老林，浑身都透着难过。我…就在他们面前的窗户外面，一直看着他们。他们好像在聊天，然后聊着聊着赵女士就哭了，老林安慰她。
我也想抱抱我妈…
我想告诉他们，你们的女儿很好，会回来的，所以你们要好好休息，好好吃饭…
我敲敲玻璃，他们好像太动情了，没有听到。我想试试哈气，呼出一口气，然后果然，没用。
所以，这次我敲得更大声了。
老林好像听见了，看了我一眼，赵女士也抬头看我，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嘿嘿嘿，他们看我了，我很满足，虽然知道他们看不到我，可至少我在他们的视线里。我不想再吓到他们，只能通过这个方法来证明我的存在，可能他们也不会放在心上。
“老林，小赵，你们要好好的，要是我醒过来，你们比我还瘦了，我就也减肥…”我小声地说，之后我又看了他们一眼，就飘走了。
回去的路上，我看见了很多幽灵，就是真的那种幽灵。有一个男幽灵，陪在一个坐在路边吃冰棍儿的小女孩身边；一只狗狗，乖乖地走在一个老爷爷旁边…
突然间，我感受到了希望。因为我不是幽灵！我还有机会…没错，我还有机会，只要我能从多肉里醒过来，我就可以回家。
所以为了加快进程，我要过好现在作为多肉的生活。如果予安的任务是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的话，那肯定不是想回家那么简单，否则我早醒了。
我飘回陆教授的家里，刚想回到多肉里睡觉，陆教授的房间里就发出很奇怪的声音。
我歪歪头，小心的飘到房间门口，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声音。
好像是陆教授在做噩梦，一直在说话…我停了一会儿，决定转身飘回去。
可是，我还是不忍心。
“真是…”我在心里骂了我一句，“陆教授，你放心，我绝不会趁人之危，对你做什么的！”发了誓，我就飘进去。
他那房间一点光也没有，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我飘到床边，弯腰看他。
陆遇深已经满身是汗了，蜷着身子，抱着被子，嘴里一直在嘀嘀咕咕。
我“啧”了声，直起腰板。双手叉腰。
遇到这种情况，我应该怎么做呢？我四处打量，然后在床头柜上看见了像药一样的小白片。我飘过去，拿起来，飘到窗帘后面，就着月光，“劳拉西泮…片…我记得这是…”
我记得这好像是治焦虑的啊…不过也可能是助眠的…嗯嗯，我不要多想了。
我把药片放回去，自己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他。他又动了嘴唇，眉头皱的紧紧的，我就往前坐了一点，还是听不见，又往前移，然后又挪了一点点，最后我也不管了，我的耳朵就在陆教授的嘴边。
“教授，你说吧，我听着呢。”
他当然听不见，只是一直发出“呜呜”的哽咽声。我正准备起身，教授就说，“不要离开我…”
我看了他一眼，他继续说，“我会乖的…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我咬了咬指甲，这就有点，超出我的预料了。一瞬间我不知道要怎么办，知道别人的心事，而且还是在这么糟糕的情况下，这个时候就非常感谢自己是一颗多肉了…
“停！林清越，你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现在的关键是要怎样安抚他…好吧，我不知道…”我坐在床边，看着面前的男人在痛苦，自己却无能为力。我用手指戳戳他，“还真的没有感觉。”我看看自己的手，叹口气，看来是不能像电视剧里那样，拍着他睡觉了。
“你说我唱歌吧，他听不见，我又碰不到他，唉…难得想当个善良的小仙女，怎么就这么难呢？”我自言自语。
“你感受不到他，他能感受到你。”予安突然开口。
我这次真的被吓到了，“哇”的一声叫出来。
这么阴森的房间，黑漆漆的，突然从你后面冒出来一个声音，你不会被吓死才怪。
“你以后，出来之前能不能和我打个招呼？”
予安没有说话，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好。”
然后就走了。
我：“？？？”
随后予安在我的脑中说，“抱歉，我打扰你们了。”
我：“？？？？？？？”
我摇摇头，予安说他能感受到我…好吧，我试试。我想帮他皱起来的眉毛给捋平了，我这么想的，我也这么做了。我伸手，放在他的眉间，帮他顺了顺眉毛，没想到还真成功了！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指，我自己确实是没有感觉的，可他的眉毛给我顺平了也是事实。
于是乎，我飘到他背后，一下一下地拍着他，那是我最温柔的一次。拍着他，我还唱着他听不见的歌，就是那首《宝贝》，我都被我自己感动了。陆教授翻了个身，脸朝着我。我的手就这样停在了半空。
这时候的陆遇深已经平静下来了，脸上还是有点汗，可呼吸已经平稳，马上可能就要睡着了。我飘起来，伸了个懒腰，看着教授，小声说，“晚安。”
然后就飘到多肉里睡觉。
……
可是，我睡不着啊！
呜呜呜我错了，我不应该那么善良。陆教授是睡了，可我脑子里都是他做噩梦时候的样子。夜晚又是一个容易发散思维的时间，我就会想：原来陆遇深眼底的青色是失眠造成的，他这样多久了呢？是谁抛弃他了吗？可他那么帅，肯定不是女朋友，那难道是家人？很有可能，有很多小说里的主人公都有这样的身世…诸如此类，然后我的脑子就爆了，再然后我就睡不着了。
我不管陆遇深睡不睡得着了，我现在睡不着了…
我就这样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夜色一点点的褪去，看着日光一点点地照在边姐姐身上。路上终于有了说话声，车铃声，还有我旁边响了一晚上的，文叔叔的呼噜声。我叹了口气，好累啊。
我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可能是真累了，我觉得我快要睡着了的时候，文叔叔醒了…他醒了就醒了，还要叫醒我…
“年轻人，要早睡早起，别把大好时光浪费在睡觉上！学学你边姐姐。”文叔叔一副知心大叔的模样，可我看了想打他。
我不想理他，翻了个白眼，继续睡。
文叔叔还想说什么，边姐姐就让他不要说话。
“寒寒昨晚失眠了。”
“啊？”文叔叔看看我，转头问她，“怎么回事？”
“我醒来一次，就看见她睁着眼睛，看着窗户外面。”
文叔叔摇摇头，“唉，那就让她睡会儿吧…”
“可怜的孩子，说不定是想家了。”
文叔叔一听这句话，眉头一皱，眼神沉了下去，没有接话，只是很小声地“嗯”了一句。然后转头看看我，非常小声对我说，“家有什么好想的，想想人还不错…”
我：“……”好吧，我不睡了。刚刚文叔叔说的，我觉得意有所指。我自然不好问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也不想表现得太好奇，这样自寻烦恼。
然后我就在这样杂七杂八的思绪下，睡到了下午。
我是被厨房里油烟机的声音吵醒的。
文叔叔看我醒过来，笑着问，“醒了？”
我点点头，看向厨房。陆教授在里面做饭…做饭？他会做饭？完了，妈妈，我对做饭的男人没办法不心动…
“叔叔，教授还会做饭哪？”
“切，老陆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男人中的男人好吗？”
我疯狂点头，表示同意，“可是他一个人，吃这么多吃得完吗？”
文叔叔和边姐姐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无奈。
我好奇极了，“怎么了？怎么了？”
边姐姐叹口气，“他要来了。”
我：“谁啊？”
文叔叔叹口气：“那个缺心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