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幸福

  这一年纪明东被赵军和郑华栋拉去了S过，，郑华栋曾经在北边当过两年兵，知道那边的实际情况有多恶劣。他的战友找到了他，他这几年没挣到什么钱，就想去赌一次。那天的饭局，就是他们在聊这个事情。

  纪初一不太清楚，父母之间是怎么谈的，一个月后，纪明东跟着他们压货北上了。陈国珍接受了赵军手上的工作，也暂代了纪明东的工作。幸好这时候的生意，大部分都是靠体力工作多余脑力工作。两边的工作都在轨道上，但是就这样，陈国珍也忙的昏天黑地，几乎每天早出晚归，时不时的出差。两个月后，她忙得实在不行了，临时聘请了一个助理兼司机。人是陈主任推荐的，20出头，刚从部队退下来，西部人。所以家里多了一辆面包车，多了一个食客。

  李海峰第一次来家里的时候，特别腼腆，一个身高180的大高个，特别害羞，吃饭都不敢自己加饭，外婆让他多吃点，他就夹一点。纪初一在一边看的特为他纠结。你倒是大气一点啊。

  李海峰18岁参军，被分配到了S市这边，当了3年兵退了下来。被陈主任看中，就来到了陈国珍他们公司工作了。陈国珍偶尔要压货出去，然后提现金回来。自从李海峰来了以后，外公外婆都放心多了，也为了感谢他，对他像是自己的孙子一样，时常关照他只要在S市，就过来吃饭。然而，陈国珍都不回来，何况李海峰。

  1988年的春节，纪初一一家没有回老家过年，可以说，连纪明东都没有回S市和他们一起过年。所以外公外婆也就留在了S市，四个人过了个孤孤单单的春节。没能放烟花，还没什么菜，大街上人还比平日更少。此时此刻，尤其怀念去年春节的热闹熙攘和亲戚朋友欢聚一堂的那份欢乐。

  这一年纪明东他们三人从S市把服装，日用品等卖到了S国，带着现金回到东北买了木料回到了S市，以翻倍的价格卖出去，周而复始，一年的时间，她家的存折，加了两个0。

  1988年3月，纪明东送给纪初一一架进口雅马哈钢琴。从此以后，纪初一每天练琴的时间改成了两个小时，钢琴学习突飞猛进。秦老师让她提前参加当年的S市钢琴比赛少儿组。

  “秦老师，我才一年多，虽然我也觉得我弹的挺不错，但是比赛我一定不行的，上了台我就说不出话来。”纪初一坚决的摇头，她太明白她自己的性格了，标准的窝里横。

  “你这丫头，你没有上台说话的机会。”秦老师拍了下她的头，“你获不了奖的。想多了，上去鞠个躬，开始弹，然后下来，结束。”

  “那你让我去干嘛？充数啊？”

  “你不去练练胆量，以后怎么去参加国际肖邦大赛？”

  纪初一无法跟秦老师说，其实她就想以后有机会可以在人前显摆显摆而已，没想过什么肖邦大赛啊～～

  “宝贝女儿，想爸爸没有？”纪明东已经很久没有好好陪女儿了，以前一年不见也没什么感觉，而这一年多来，他却发现自己越来越适合父亲这个角色了。这次回来也是被纪初一催回来的，她今年夏天通过了区重点小学的入学考试，毕竟她月份还没到，学校又要看在某些人面子办事。她以双百的高分，让校领导开开心心的接受了她，她就在一次纪明东打电话回来问安的时候，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让他回来送她上学。

  “想，爸爸这次言而有信哦。有礼物不？”纪初一手掌向上，啪！

  纪明东赏了她一巴掌，“小财迷，你爸的存折都给你了，以后记得给你爸我零花钱。”他从兜里搜出一个小红本，递给纪初一。她打开一看，好多零。这个时代造就一拨富豪。

  “爸，赵叔和郑叔叔呢？他们也回来了吗？你以后还出去吗？”

  纪明东抱着女儿坐在沙发上，外公外婆正在厨房准备晚餐。这一次的纪明东比一年前沉稳了很多，明显成熟懂事了。“你赵叔叔和我一起回来的，郑叔叔还留在东北。你爸累了需要休息呢。听说你要参加比赛？你爸我陪你去啊。”

  纪初一最近每天都在练琴，一有空就练，每天最少三小时，她不想的，但是她怕丢脸，“爸，秦老师说我虽然不能拿奖，但是可以去锻炼一下胆量。”

  “你不是初赛通过了吗？”纪明东听岳父电话里说的。

  纪初一回忆了下，“初赛只有5个老师坐下面。”

  九月开学，纪初一分到了一（8）班，全班42个小朋友，男女比例还算协调。纪初一不可避免的被分到了第一排，谁让她小呢？同桌是一个小个子男生，名字叫张天宇，另一边隔着走道的是楚凡，后面坐着一个女生，叫陈思思。开学第一天，老师说了些动员的话，也说了这个班有一部分同学都是同一个幼儿园的，但是希望大家能友好相处之类的话。然后带着十几个男生去搬书。

  发到手的崭新书籍就是让人心生欢喜，她最爱问新书的墨香味了，然后回家一本本包起来。中午的时候，老师要求排成队伍走到校门口等着家长来接。正式上课是第二天。

  “爸，你给我买包书纸吧，我要把每本书都包好。”

  “爸，老师说不能穿皮鞋，你给我买运动鞋吧。”

  “爸，中午我们吃牛排吧，我不喜欢吃面。”

  ......

  赵军和纪明东回来以后，没有再出去。赵军和陈国珍的地产公司已经成立，注册资金是100万。又陆陆续续的以个人的名义，拿下了稍远一点的三块地。接下去的1989年，陈国珍和赵军都暂停了手上的工作，陈国珍多了很多时间接送纪初一上下学。

  纪明东回了老家办了停职留薪，正式出来单打独斗。

  “纪初一，你听说了吗？我们要放假了。”张天宇一进教室，书包都来不及放下，就叫嚷着。

  跟着进来的乔书棋把书包搁在纪初一的桌子上，也说道：“听说最近很多大学生在外面□□，我们是不是也要参加？”

  纪初一不想参与这个话题，转移到：“我妈决定带我和我外公外婆去琼省Y市看我二舅舅，听说那里海水特别漂亮。到时候我给你们带贝壳怎么样？”

  陈思思凑了上来，给每个人分了一块巧克力说，“这是我妈从国外带过来的，请你们吃，我要向小飞侠一样的海螺，可以给我带一个吗？”

  纪初一对着陈思思摆出一个OK的手势，“没问题啦。”

  “你要去多久？”乔书棋抬眉问道。

  纪初一想了想，她想去一个月，反正最近大家都很空，但是不能跟同学说，省的他们心理不平衡，不肯好好读书。“我们大概住10天吧。回来的机票还没买呢。”

  张天宇是她的同桌，经常听她叨叨，知道她有个十三哥。就问：“你能拍一点军舰的照片吗？”

  纪初一摇摇头，“不可以，我哥说不能拍，属于军事机密。不过我可以给你拍一些兵哥哥的照片。”

  “切！”乔书棋拿起书包朝最后一桌走去，他们可对兵哥哥不感兴趣。

  纪初一嘿嘿笑了几声，却看到陈思思凑在她脸前面，让她耶了下，“你干嘛？有兴趣？”

  陈思思仔细的盯着纪初一猛瞧，几秒后说：“你哥一定很帅，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看吗？”纪初一把她的脸推了回去。

  刚把书摆好，想趁老师还没来，把陈思思送的巧克力塞进嘴里的时候，陈思思又伸了过来说：“你给我留个电话号码呗，我回家问问看，让我爸带我去找你玩呗。”

  陈思思的家境很好，感觉她妈妈经常世界各地的飞，纪初一没有问她家里的事情，同学之间维持着同学的友谊。

  她不是很热情的人，说的来的也就身边几人，女同学中也就陈思思和的比较来。经常互相带点小礼物，或者小零食等。

  她只好报了一串数字，说：“电话到传达室，你让他们找2幢陈航，一定要强调S市的同学，否则我不知道是你哦。”

  陈思思认真的电话号码记在本子上。

  纪明东从东北刚回来，最近手上压着一批木材，还没销出去，有点着急，上火上的厉害。看到家里的人都在打包行李，对着陈国珍说：“要不然等我卖掉这批货，就去找你们？你们真的要去一个月，这也太久了吧？一一的少年宫的课程怎么办？学习会不会拉下很多？”

  陈国珍正从箱子里翻找夏天的衣服，笑着说：“一一成绩那么好，不用担心，她这两年那么用功也要放松一下了。我倒是希望你能尽快过来，我们可以去琼省看看，这么多年都没放松过了。”

  纪明东有点不开心，陈国珍的事业，他不方便插手，只能跟着后面做点顺手的生意，他其实挺不开心的，“我这批木头还没脱手呢，现在你们做的那么大，我也要努力啊。”

  “你别老抱着赌博的心理，有没有想过做实业？也开个公司？”

  纪明东犹豫了下说：“开公司有什么好处？个人挺好的啊？还没人管。对了，我这次在东北，遇到牛振华，他家老头要搬到四九城去，问我要不要去看看。你说我要不要去？”

  纪初一也在整理给十三哥买的礼物，想办法塞到他妈妈的行李箱里，听见后，马上说：“我也要去，我想看故宫，我们一起去吧，暑假的时候。”还没说完，就被陈国珍推了出去。“你不是喜欢S市吗？怎么想到要去四九城了？”

  纪明东坐了下来，伸手拉了拉陈国珍，让她也坐。“要不然就像一一说的，等她暑假的时候，我们过去看看，就当旅游好了，带上你爸妈，怎样？”

  陈国珍点了点纪明东的额头说：“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听女儿的话啊？”

  纪明东抱住陈国珍，叹了口气，说：“刚成为万元户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比所有人都强，等到一下子赚了十万的时候，我觉得其他人都是垃圾，老子想干嘛就干嘛。后来去了S国，发现人真的挺虚的，我没跟你说，我们在那里曾出了点事，几个人赚了点钱出去喝酒，结果遇到了抢劫，打架的时候，我们双方都有人被捅了。”

  陈国珍从来没听他们提起过，初闻让人都毛骨悚然，“你，你们，后来呢？”

  “应该被救回来了，我们把自己的人背了回来，郑华栋去打听了，没说出人命，我们想应该没事的。”纪明东年轻的时候，也是老家打架的一把手，出手狠辣，无人敢惹。这回的事真的把他吓着了，“后来我接到了女儿的电话，她让我回来，那时候说不出什么感觉，就是想哭，你别笑我啊...”

  陈国珍回抱着纪明东，轻轻安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