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传奇

  “你们是怎么发现薛至衷的？”宋慈问那些搜查的捕快们。

  “回禀大人，我们搜查到那些做泥瓦工的匠人们，看到有一个人很像画像中的这个人，于是就准备上前先盘问他。没想到这个人撒腿就跑，我们追到一片荒野之处时不见了他的踪影。我们想那个人一定就是薛至衷了，于是就赶快向您禀报。”领头的捕快班头回答道。

  宋慈这时注意到站在自己身旁的陈恒满脸的怒色，似乎想要走上前去，便赶快伸手拦住了他。他明白陈恒是觉得好不容易发现了薛至衷，却连一个书生都抓不住，所以他对捕快们非常地不满。但宋慈觉得捕快们连日搜查也是尽了力了，所以不想让陈恒和他们之间闹得不愉快。

  “那薛至衷的住处都搜查过了吗？”宋慈问。

  “都已经搜查过了，除了一些日常生活用物之外，还有一些书籍，此外别无他物。”那捕快班头说道。

  宋慈让人把那个负责招募泥瓦匠的工头找来。一会儿的工夫，那个工头就被带了过来。他一见到宋慈就赶快行礼，点头哈腰。

  “知县大人，您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哪，小的有失远迎啊！”那工头笑呵呵地说道。

  “你是这里的工头？”宋慈问。

  “回知县大人的话，我就是这里的工头。”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过来？”

  “听说是在我这里发现了那个行凶伤人的罪犯！”

  “那你怎么看起来还这么高兴呢？”

  “在下是个干活的老实人，活了这么多年，还没遇上什么凶恶的罪犯呢，想着要是能帮官府抓住那个犯人，岂不是功劳一件，故而有些兴奋。”

  听了那工头的话，宋慈笑了起来。

  “也难为你一片好心了。”宋慈点了点头，然后收起了笑容，仍然一脸严肃地问道，“那个逃走的人是用什么名字来做泥瓦匠的？”

  “他用的的名字是薛至衷。”那工头肯定地说道。

  宋慈对此有些吃惊，但转念一想，由于并不能确定盗走倪家那件传家之宝金器的人就是薛至衷，而且打伤倪敏儿的那个人也不能确定就是他，因此县衙并没有张贴告示，只是让捕快们秘密地全城搜查，这工头和这些泥瓦匠又每日都忙于干活，所以他不知道这薛至衷是衙门要抓的犯人，也并不奇怪。

  “这个薛至衷是什么时候到你这里来的？”

  “大概十天之前吧。这个薛至衷人长得挺白净的，看起来不像是个干活的人，可没想到干起活儿来还挺不错的，所以就把他留下了。”

  “薛至衷平时有什么异常举动吗？”宋慈问道。

  “异常举动？倒是没有什么，只是他这个人不太与人说话，歇的时候大家都聚在一块儿玩耍聊天，而只有他独自一人在那里看他的书。”那工头说道。

  宋慈点了点头，准备去薛至衷之前睡的地方看一看，临走之前又问那个工头：“你觉得这薛至衷还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那工头思考了片刻之后说道：“要说可疑的话，我就是觉得他这个人特别地谨慎，我多次看到他干活的时候也会时不时地抬头朝周围看看，好像是在提防着什么。”

  宋慈让捕快带自己到泥瓦匠们平时睡觉的地方，并且找到了薛至衷的位置。宋慈看了看薛至衷留下的一些东西，确实是只有一些日常生活所用之物，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就是这里多了几本书。宋慈把那几本书拿起来看，发现是《易官义》《诗经》《书经》和《礼记》。

  “大人，这几本书都是科举考试之用，看来这薛至衷并没有放弃考取功名的想法。”站在宋慈身边的陈恒说道。

  宋慈点了点头，把那几本书放下，让捕快们把薛至衷的东西收起来，带到衙门里去。陈恒带着人继续搜查薛至衷的下落了，宋慈和禇瑛则准备回县衙去。

  在回去的路上，宋慈一直在思考。禇瑛在旁边看着他，很好奇他在想什么。

  “大人，终于发现薛至衷的下落了，这下至少可以证明那薛至衷并没有离开长汀县，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那么这薛至衷就很有可能就是打伤倪敏儿的人了，毕竟这是敏儿亲眼所见的。”

  “但那倪淑儿说她姐姐最近精神恍惚，倪敏儿看错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觉得那倪淑儿是没有忘记旧情，她的话不足信！”

  宋慈停下来，神情严肃地盯着禇瑛说道：“执法之人不可受自身的情感所累，这往往会使自己判断错误，甚至于做下严重的错事。你与那倪淑儿有冲突，因而免不了心里对她厌恶，要切记不可如此。倪淑儿的话虽然有可能是感情用事，但还是要予以考虑的。”

  “嗯！我记下了。”禇瑛点着头说道。

  “此案到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查出那个蒙面持刀之人是谁，以及偷走那件金器的又是何人！”

  “我觉得很有可能他们会是同一个人！”

  “你说得没错。有可能是薛至衷，也有可能是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人？大人觉得还有其他人有做案的可能？”禇瑛有些不解。

  “当然。不过这薛至衷有一点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宋慈又说道。

  “是什么让大人也想不通？”禇瑛问道。

  “对于那件倪家传家的金器，我们是公开搜查的，但对于薛至衷，我们一直都是在暗中调查，而且只用他的画像来寻找，人们并不知道我们在找薛至衷，就比如刚才的那个工头。可薛至衷是怎么知道衙门在找他的呢？而且他还总能躲开我们的搜捕！这难道不奇怪吗？”

  禇瑛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大人，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有人在给他通风报信！”

  “我也只能想到是这个原因了。”

  “会不会是县衙里有人给那薛至衷通风报信？”

  “不可能！衙役们之前我们已经换了一批人了，都是我和陈恒精心拣选的干练之士，他们向来公事公办，我相信他们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而且那薛至衷是外地来长汀的人，也不可能与本地的某个衙役相熟。”

  禇瑛低头思考了良久，之后她抬起头看着宋慈。宋慈也看着她，知道她有话要说。

  “你想到了什么？”

  “大人，我想到了一个人。”

  “是谁？”

  “我要是说出来，恐怕你又该说我记仇了。不过你想一想，我们每次决定要搜捕薛至衷的时候都是在倪家，如果倪家有个人与薛至衷有联系的话，那薛至衷每次都能躲开搜捕就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