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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梦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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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朱家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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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俏管家一路引进内厅,路上只见府中风景如画,亭台楼阁假山池塘都透出一股江南风情,府中所植花草虽没有百花争艳巨树葱茏的繁盛,却难得布局清雅,翠竹粉荷与一旁建筑交相呼应,相得益彰,倒能显出主人品味的高雅来。

  严雪宁一边走一边想起那对让人胆颤的猩红瞳孔,难免发笑,心想倘若不是那一次触到他的逆鳞,恐怕她这辈子都应该无缘领教他的狠厉吧,谁能想到那样一个平易近人,清贵高雅的翩翩公子,竟也有为一时执念和人红眼的时候。

  至少自从第一次见面后,北辰就开始一步步变得十分成熟,他一度曾是严雪宁在心中悄悄学习膜拜的对象。他们相处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是他哄着她的,有时耐心宠溺得让她怀疑,也许眼前的这个少年是她这么多年来为排遣自己寂寞而人格分裂出来的一个幻象,也许,这真的只是一场梦。

  坐在厅中一旁红木椅上的严雪宁安静地等着朱家家主发话。

  “诶,严小妞,你信里都写了什么,让这个主座上的老头一脸严肃,还把我们搁在旁边老半天,连屁也不放一个。”菥蓂耐不住寂寞靠过来问她。

  “不过是幻象而已,怎么,咱们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汉子,也知道心虚了?”严小妞也学她小声道。

  “咳咳。”久不发声的老头子总算有了反应,“姑娘叫什么名字,你可知道那封信里写了什么?”一家之主总是有些威严的,处理正事的时候总是那一副威仪棣棣的模样。

  “小女名叫严雪宁,家母让小女来送信时已经不省人事,未清楚说明信中内容,只交代让小女务必将信交于伯父,一切听从伯父安排。”严雪宁一脸哀戚,眼中凝了泪光,泫然欲泣,让人看来好不可怜。

  老头捋了捋胡子微微点了下头,“嗯,你家的事,我具知晓了,你父亲生前与我交好,他的女儿便是我的女儿,你只管安心住下,把这里当做自己家里就好。哎,天元走得如此匆忙,丢下你一孤女跋涉千里投奔与我,着实可怜,你放心,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辜负他一番信任。你且与你带来的丫鬟一同住入翠芳居,那里风景宜人,方便你平日出房散心。”听严雪宁道明了身份,朱家家主的眉眼中一点点溢出慈爱之色。

  严雪宁忙拉着菥蓂起身道谢,只听那朱家家主又道“哦,对了,老夫膝下还有一独子,平日醉心奇巧之术,因少与人来往,故身边没有什么玩得来的知交好友,只家中无主母,一应事宜都是这小子在打理,你们又年龄相当,平时生活上有什么不便的尽可以去找他,若他照顾不周,或欺负了你去,你只管报于我听,看我不打断这兔崽子的狗腿。”

  严雪宁自又是好一番感动恸哭,抹了眼泪,道不好一直打扰伯父休息,才拉了菥蓂告退,与俏管家一道去了翠芳居。

  厅中家主自严雪宁出厅后便一直保持着端坐的姿势和被严小妞触动心事的悲哀神情,再无动作,微风拂过,厅中的大活人竟像水面反射的凌凌波光般,悄声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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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她为什么一直不醒来啊。”医院一间病房内,女人一脸焦急得问对面的白大褂。

  对方推了推镜框镇定的说“这不好说,病人脑电波呈杂散波形,没有脑死亡,初步判断是缺氧导致的弥漫性神经元异常,恢复时间谁都不能确定,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多和她说说话吧,说不定能刺激她早点醒来。”

  “我可怜的宁宁,你睁开眼看看,妈妈来看你了,都是妈妈的错,这么多年把你一个人扔在外面,任你经历枪林弹雨,妈妈都不出来保护你,你在怪妈妈对不对,才要用这种方法来惩罚妈妈。”女人伏在病床上的早没了知觉的女儿身上痛哭起来。

  “妈,这次放纵宁宁下墓是我的疏忽,我明知道她每年七月必有一次规划好的大型下墓活动,还接了组织里派下来任务,害她置身危险却没一个人可供她求助,是我没顾虑周全,您别自责,保重身体要紧。”地面“咚”得一响,身后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面色沉痛地跪在地上。

  床上女人深吸一口气止住哭声,缓缓转过身面对他,完全没有要扶地上男人起来的意思,眼中冷意森森,哪还有刚刚一丝半点的怜爱之意“你的意思是说如果让你预料到宁宁会出意外,你会□□她,还是说等她在墓里已经遭遇危险,向你发出求救信号了之后,你再派人进去救她。”

  男人只感觉脸上冷风拂过,抬眼就正对上了一张冷艳而带着杀意的脸庞,嘴角微勾眼中却毫无笑意,饶是他经历生死也难免背脊一阵发凉“妈,具体情况具体施为,我是不会看着宁宁陷入危险而置之不理的,保证她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宁宁盗墓向来不喜人插手,我没法儿派人紧跟左右,只能后期补救,我更不会随便派个人去救她,请的肯定是倒斗界的老师傅。”

  女人重新站起身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神色好不诚恳的准女婿,笑了“宇浩,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宁宁调皮,没任何人打招呼,就自己呼朋引伴去了危险的地方,出了事至今昏迷不醒,这怪不到任何人,我从没有要因为这件事怪罪你,只是你刚刚说的话让我觉得,你也许是个好的领导者,也许你真的爱我女儿,可你绝对不是个好丈夫的人选,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一点你们夫妻琴瑟和鸣的痕迹,什么组织上派任务下来,若是两年前,你会为组织的利益在我女儿安全面前妥协吗?”

  地上的男人忽然像泄了力气般颓然跪坐在地,心里那不知是悔是痛的情绪交织纠缠,逼得他浑身轻颤。

  “宇浩啊,伯母不怪你用心不够,毕竟任何事情都能勉强,唯独喜欢强求不来。只是你们已不互通心意,宁宁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你也不小了,为了不耽误你的婚事,在宁宁昏迷期间你不要再以我女儿未婚夫的身份自居了,好吗?”女人换上一副慈爱表情,似是真的替他着想才提出要求。

  “不,妈,我和宁宁从小到大的情分,彼此早成了对方不可替代的一部分,就算感情偶有不睦也只是暂时的,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比从前一百倍一千倍地对她好,再不让她涉险,哦不,是再不让她孤身一人。”平常叱咤风云的一个男人,这个时候竟慌得像个孩子。

  “你怎么还不懂,宁宁生命中不可替代的人多了去了,可是真正能陪她走一辈子,和她相伴到老的只有一个,这个人是谁不取决于他陪宁宁时间的长短,而在于两人的感觉。我不知道你对宁宁感觉是深是浅,可是我的女儿,哪怕我没陪在她身边,没亲眼见到你们相处的场景,也至少能肯定一点,她,不爱你。你曾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和她朝夕相伴,应该比我更清楚,曾经勉强过热情过,却丝毫得不到回应。一直不承认,一直逃避,你在等什么,奇迹吗?你想这样耗一辈子,可你有没有为我女儿想过,她想不想被人耽误一生呢?”说罢再没施舍地上男人一眼,哪怕听到身后传来咯吱咯吱的捏拳声也只是冷冷一勾唇,便继续仔细地给严雪宁擦起手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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