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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你穿过来是闹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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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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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欢引的手在君临风的手掌之下,开始瑟瑟发抖。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料想,君临风会说出这番言辞。

  君临风感到手中的纤指化成了蝶翼,如同落在鲜花之上簌簌颤动。

  这话压在心底好久,在喉头横冲直撞了好久,怕她害羞,怕她心惊,死死守着不吐露半句。

  今日,被梦所扰,被她所牵,就像指头捏住了蚕茧的一根丝,轻轻一拉,整根尽现。

  无声,漠然。

  许久,鸟儿的一声低鸣,唤回了二人皆已远走的思绪。

  君临风轻咳一声,拿起了桌上的缠线轴。

  “来,我帮你缠线。”

  打破尴尬的路子很多,就地取材最为容易,只是他今日取的这个材,恐怕要让人笑掉大牙。

  “你是要缠线,还是要逛线?”

  苏欢引问了一句,想着无论哪一出,由他来做,都会有几分趣儿可看了。

  君临风略一思索,逛线,未免太娘气,就把线丢给欢引,用缠线轴敲敲桌子,“我来缠。”

  苏欢引端来脸盆,二人洗了手,在绣桌前对坐。

  一大扎绣线,苏欢引两手撑开,一头拴在缠线轴上,由君临风牵着,开始一圈一圈往上面缠绕。

  “君大哥,文达少爷何时回来?”

  “唔,就快了,霜降之后。”

  他看苏欢引挥舞着双手,渐渐身子也随着晃动起来,一左一右,如同老夫子摇头晃脑地在背书,甚是可爱。

  “邑美过来絮叨了几回,她从前可不是这样啰嗦的一个人。”

  封邑美每次过来都把文达的趣事讲一遍,末了还唏嘘一番,苏欢引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再瞧丫头碧桃的神情就知道,她家小姐必是每天虐她千百回。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君临风道了一句,看看她的神情。

  “欢引没有邑美那番心思么?穆羽……也走了这许多天……”

  穆羽这二字,他说得十分艰难。

  苏欢引愣了一下。

  难到是绣坊太忙了?左一出右一出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吧?

  否则,她怎么就没有邑美一样相思入骨的愁绪。

  “啪啪!”门被拍了两下,冯妈随后进来。

  她是浮着一脸笑意进来,却又瞬间僵在了那里。

  那是他们家身形高大的少爷么?

  是横草不动,竖草不拿的君临风么?

  是她一手养大的小主子么?

  君临风一脸尴尬。

  这般情形,被冯妈看到还好,若是被文达和许非昔看了去,他被耻笑一辈子,都是短的!

  苏欢引赶快站起来叫了句,“冯妈,找我?”

  君临风怕扯断绣线,“哎”了一声,向苏欢引靠了靠,也跟着站了起来。

  冯妈满脸稀奇地走过来。

  “不,我找临风。”

  转过脸戏虐地说道:“大少爷忙着呢,又挑了个绣女进来,是筱棠,已经在主绣室候着了,少爷可否移驾过去一看?”

  说到后面,肩膀已经笑得抖了起来。

  君临风一脸窘样,硬是扮着冷静道:“冯妈等我,这就好。”

  说着和苏欢引加快速度,缠好一扎,才随冯妈出门。

  回身关上房门,冯妈斜睨一眼,“啧啧”’两声道尽腹中所言。

  *

  城外三十里,东华村。

  陋屋之内的炕上,扔着一床破棉絮,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在炕上卧着,炕边的小桌上,一碗中药冒着热气,一个十八九岁的丫头正端了起来把药吹凉。

  秋风呼呼拍打着窗框,房子经年失修,没一处好地儿。此时寒风顺着窗缝大把灌了进来,吹得老太太的头发直往脸上扑愣。

  “咝”,好久未动的老妇人略微翻了一下身子,口中传来痛苦的□□声。

  “姨姥姥,还是疼得厉害吗?”

  老妇人微张双眼,喉咙里的浓痰轰隆作响,喘了几下,嘶声说道:“好些了。凝秋,你也歇歇。”

  凝秋扶起老太太,把药缓缓送进去,拿帕子擦干净嘴边的药汁儿,哀戚戚说道:“伤这么重也不知会一声,幸好我回来,不然怕是要毒发……你老太太这条命,自己不知道爱惜着,身边又没个人,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好?”

  “嗨,挺挺就过去了,到底我把那小龙也抓到弄死了,不吃药也成,过些时日自己会好。”

  凝秋生了气,把老太太放倒,又找了件棉衣搭在棉絮上。

  “这都是哪里听来的,胡说八道!郎中说了,幸好那蛇不是剧毒,否则我回来就得披麻衣了!”

  矇昧的村人,至今流传一个说法。被蛇咬了以后,尽快捉住打死,便不会毒发,

  据说蛇不知自己有毒,咬了人后还憋气,越想越窝火,就把头插到土里去憋,憋得越久,人身上的毒就越强,肿得就越厉害。

  姨姥姥前几日被院子里的蛇咬了一口,深秋初冬之交,蛇跑得不快,竟被老太太捉住了,直接砍了头扔掉。

  见蛇已死,老太太索性没处理伤口,就等着自愈。

  凝秋恰好从绣坊逃了回来,本打算看一眼姨姥姥就走,结果被伤重的老太太绊住了手脚。

  “哎!”

  凝秋叹口气,心绪不宁。

  门窗被狂风拍打得乱了调子,她的心比调子还乱。

  “不走不行了。”

  她心里打定主意,从包袱里掏出十两银子,塞到姨姥姥的枕下。

  “姨姥姥,我得回绣坊,出来太久,恐怕东家会动气。给你留点银子,我嘱咐了郎中日日过来照看,你可得快点好起来。”

  “好,你快回去,别误了做工!”

  话音刚落,破门被一脚踢开!

  凝秋刚折身要走,此时看到门外之人,惊惶失措!

  “文婆婆……”她边说边抓紧了包袱往后退,退到炕沿边,瑟瑟发抖。

  文婆婆是黔中织造的管事妈妈,此时身着紫红褙子,狐毛大氅,静静站在门外。身后,是五六个家丁和四个官差。

  “凝秋,”她看一眼炕上的妇人,缓了口气,“恰巧路过此地,想着你出来探亲也有几日,索性叫上你一同回去。”

  老妇人挣扎着起身,问向凝秋,“这是哪里的贵人?”

  凝秋未答,文婆婆近前一步说道:“老夫人,我是她绣坊里的管事婆婆,来接凝秋回去。”

  老太太频频点头,口中称好。

  文婆婆拿过凝秋肩头的包袱,“走吧,萧王府小姐成婚用的金丝大被,还没开始绣,再不做,恐怕是要晚了!”

  *

  隔日,凝春被冯妈叫进房里。

  冯妈见人都在花厅,今日喊到卧房里问话,倒是头一遭。

  凝春有几分欣喜,心想,怕是真的能见到凝秋了吧!

  冯妈坐在罗汉床上,手里捧着手炉,手炉外头罩了织花锦的罩子,拿在手里既保暖又不烫手。

  “坐下吧。”冯妈扬手指了一下旁边的漆花凳。

  凝春含笑,面露期待,款款落座。

  “凝春,你的妹妹凝秋……”

  冯妈说到这里,凝春喜出望外。心里正编排道谢的话儿,就听冯妈道:“惹了官司!”

  一句话听得凝春心惊肉跳,“我妹事事勤敏,怎会惹上官司?”

  冯妈眼望窗外,“是她自己不争气,看到萧王府送来的金丝红了眼,盗去逃掉了,那可是催命的玩意儿!她又时运不济,没两天就在东华村被抓了回来。”

  凝春纳闷。东华村?怎么那么快就摸到了那里?

  “你妹妹已经认罪,这事咱们绣坊本不该掺和,但你们毕竟姐妹一场,她临走之前,你也该看她一眼。”话里话外,凝秋必死无疑。

  凝春此时已是乱了方寸,浑身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冯妈把双腿又盘紧了些,语气里听不出什么喜怒道:“好在你一向本分,少爷替你求情,否则,怕是你也要受了牵连。”

  凝春一屈膝,给冯妈跪下道:“求少爷和冯妈救救凝秋,她年纪小,惊羡于那金丝的华贵,一时糊涂,是我管教不严,求君府施以援手,我做牛做马报答您和大少爷的恩情。”

  说着给冯妈磕了几个响头。

  冯妈连忙起身扶起她,叹了一声。

  “哎!可叹你们姐俩,孤苦伶仃,也是可怜。这样吧,我让大少爷再试试,最起码留她条命不是?”

  又低声敦嘱她:“此事你要噤声,记住,多说无益。”

  凝春哭着离去,她自是知道,这般丢人现眼之事,如何向旁人诉说。

  再没了心思做工,便回到大卧房,扑在被子里呜咽。

  染香见凝春被冯妈叫去,回来时红着眼睛直接回房,就知她告发凝秋住处之事已经有了定论。

  她好好前后措辞了一番,溜进卧房。

  “凝春,何故要哭呢?”

  凝春不语,把脸埋在被子里,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噎着。

  染香推了她一下道:“莫不是你妹子要来,你高兴得哭了?苏欢引办事还真是麻利,刚问了你姨姥姥家的住址,这么快就把凝秋要过来了?”

  凝春腾地坐了起来。

  “苏欢引?对,东华村,她知道东华村!”说着起身就往外走,要去找苏欢引兴师问罪。

  染香拼命扯住了她,“小祖宗,你这是要做什么,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和妹妹说说,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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