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平乱寇，济太平
“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白梦看向他们，“百年前，世界动乱，人心涣散，有的人随波逐流，争权夺利，有的人坚持本心，以身证道。”
“我想把他们带回去。”
“小飞飞，上。”
穷奇向来不在乎不关自己的事情，只对吃的要求很高，“祖宗，我不吃骨头，我只吃活的。”白梦毫不留情地在愚蠢的兽脑门上留下响亮的脑瓜崩，“谁让你吃了，吞了这些骨头，到地方再原模原样一根不少地吐出来。”
这都是什么办法，无垢反对，“这个对先人不敬。”
“穷奇有两个胃，一个胃专门用来反刍消化，一个胃专门贮藏它的宝贝。我让它存在干净的胃里，反正我就这一个办法，你爱用不用。”
无垢默念致歉诀，以示对先人的不敬。走出沙漠，白梦伸了个懒腰，嘴里抱怨，“好累啊！”
“呦，小姑娘，你还在这呢？我以为你们走别的出口回了。”瘦老汉的火眼金睛锁定了刚出来的财神爷。
“老汉，一间安静的屋子，他付钱。”
“好嘞，你请。”看，生意，不就来了吗？瘦老汉丢下骆驼，先送财神爷回客栈。
无垢给白梦付了两天的房钱，自己独自踏上了归途。今天无悔心神不宁，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卜算未知竟是吉，捋着自己的胡子沉思。
山门前，穷奇化作原型，吐出那些骸骨，然后蹲在那耍赖。
“别闹了。”无垢警告。
穷奇看了他一眼，“我不去，你这观又小又破，太丑了，影响我的食欲。”
“你可是我观的护山兽。”无垢咬牙切齿地说着。
“我答应了吗？”穷奇无赖地问道。
的确，和白梦分道扬镳的时候，估摸着穷奇一个没有受约束的凶兽，杀人枉法都是亲的。白梦也不想回收此兽，笑眯眯地问无垢，“你们观缺不缺护山兽啊？”
穷奇撒泼打滚抱大腿求白梦不抛弃，心里早有小九九。
白梦一句话就让它麻溜地跟着无垢走了，“饕餮在如意阁。”
没有白梦，自由的穷奇得上天。无垢老神地幻化出宝剑，名叫宝宝的那把剑。“要不让宝宝问问那位。”
“别别别”穷奇一个禽兽谄笑道：“我现在答应还不行吗？”
说完这句话，山中飘来一层朦胧像是披风的东西盖在了穷奇的身上，穷奇的大脑袋耷拉下来，千算万算啊！之前他在祖宗面前一直没表态，到了这被一凡人威胁，还是定下了约定，成了破观的护山兽。
“这是？”无悔撩起衣摆，笔直跪下，再抬头，老泪纵横。
无垢忙去搀扶，却被无悔挡开。
无悔三叩后，哽咽着正声喊道：“无尘观弟子无悔恭迎各位师兄，回家了！”苍老的声音在山谷里飘荡，鸟儿惊飞，鲤鱼蹦跳。
几具尸骨上亮起光芒，这耀眼的黄色光芒在骸骨之上隐约幻化人形，朝无悔微微欠身，一如从前。无悔一句话也没有说，看着那些光环裹着骸骨消散于世间，泪水早已模糊了这位百岁老人的视线，将他带回到从前。
七岁，无悔在山门送别师傅和师兄们。他问：“你们下山干什么呀？”
师傅摸摸他的头，“平乱寇，济太平。”
年纪尚小的他哦了一声，问“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盛世便回，倘若不回，那就——不回了吧！”师傅将怀中的小弟子放下，“要乖，守着观，别乱跑！”
小弟子点点头应道：“好。”
此后他每天都会在山门那等着师傅他们，从垂髫小儿长成了师兄那么高，也像师兄一样捡了很多很多小孩上山，自己成了师傅。
八月十五，阖家团圆的日子。无尘观热闹起来了，这一天，分散在天南海北的师兄不约而同地回到自己共同的家—无尘观。他们集中在后山，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传说中的传说。
“没见识。”穷奇享受众人的火热围观，鼻子里冒出热气，翻个身留个背影供这些凡人沾仰。
“师傅，哪来的？”弟子们缠着无悔。
无悔了了一桩心事，气息愈发地道风仙骨，“这是你们的小弟子带回来的，问他。”
众人退却，互相推脱，打哈哈，还是算了吧！不光小师弟见到无垢心慌，他们这些师兄也胸闷那。
“哦，无垢让我转告你们······”
涉及到穷奇，师兄们的干劲很足，能自己做的积极上场，不能自己干的花钱请人来，一定要将这位祖宗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祖宗刚吃完一整只烤全羊，打了个嗝，在草地上中场休息。对来人，穷奇懒得眼睛都不睁。
“你跟白梦很熟？”无垢回来的这些天没干别的，自己枯坐在静室，面前放着宝宝，大脑放空。直到闲得头上长蘑菇，无垢才出关。
“熟。”怎么不熟，一见面就被揍，还不能还手，否则修理得更惨。当初自己的一时手贱，没事撩那只白毛干什么，导致自己往后余生一系列的悲惨命运。丢脸的东西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安全。
“能跟你活在同一个时代，必定像您一样光芒万丈，赫赫有名吧？”无垢不动声色地套话。
穷奇赞同地虎头点点，能不有名吗？比作为凶兽的我还臭名远扬，呵呵，真不知道末法来临，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哎，我跟你说——”穷奇一激灵，释放威压，“你小子，耍我。”
成为守山兽，不光要护一方平安，主要观里的人也是穷奇保护的对象，穷奇不能拿无垢怎么样，吓吓得了。自我安慰后想得开的兽收回威压，人畜无害地趴在那晒太阳。
无垢问不出什么，准备转身离开。
穷奇叫住他，“本兽提醒你一句，不要轻易招惹她，即使在远古，她也是个天地间特殊的存在。”
是吗？背对穷奇的无垢嘴角轻微翘起，志在必得，“我已经招惹了。”
穷奇摇摇头，对凡人不怕死的行为竖起同情的虎爪子，它后面还有一句话：你招惹祖宗，祖宗一般不跟你计较，但是祖宗身边还有个睚眦必报的存在。嗯？那位主一向跟祖宗形影不离的，这回我怎么没看到？算了，又不关我的事情，穷奇将这些抛在脑后，虎爪子摇响了铃铛。
厨房里，灶火二十四小时不歇，三班轮流的厨师听见铃声，催促下面的助手，“快，快，后山的祖宗饿了，烤全羊好了吗？”
歇了两天，白梦做了个好梦，梦里出现了只蠢萌蠢萌的小狐狸，逗得她很开心。这两天，瘦老汉好酒好菜地供应着，租骆驼招揽客人的活丢给了孙子，自己不务正业地跟白梦胡天侃地，聊得不亦乐乎。瘦老汉平生佩服的人没几个，现在加上个小姑娘。沙漠的人天生散漫，自带豪情，瘦老汉跟白梦成了莫逆之交。临走的时候，老汉一直送到车站，白梦哭笑不得地抱着塞满了沙漠特产的带子哭笑不得。
“小梦啊！有时间再来玩啊！”瘦老汉像个送别自己孙女的老人依依惜别。
白梦不轻易作出承诺，微笑着挥手告别。火车开出去老远，瘦老汉还站在车站上，遥遥相望。舍不得分别的哀伤以及对重逢的期待蕴涵在人类的送别中，白梦嚼着个大酸甜的沙漠特产枣子，也许下一次可以带着小狐狸来，希望老汉那时候还在。
新疆吐鲁番，好热好热的地方。白梦毫无形象地啃着甘甜可口的西瓜，泪珠驱散周围袭来的阵阵热浪。她面临着两个选择：一在这等；二进去找。白梦最不喜欢选择，想了折中的方式，如果最后一口西瓜没有籽，她就进去。啃完西瓜，白梦擦干净嘴，遵从选择进去了。
她身后的瓜农因为炎热，有气无力地呦喝着，“来来，无籽西瓜，包甜包好吃。”吆喝吆喝着到了中午，瓜农累得打起了瞌睡，扑通，瓜农滚到了地上。见怪不怪的瓜农安慰初来乍道的游客们，“么事么事，是火焰山的丹炉子炼丹呢？”老头坐回床上，就是今天动静大了点。
“爷爷，火焰山真的是太上老君掉下来的丹炉吗？”小孩子是地道的西游记老粉丝，对火焰山神交已久。“孙大圣不是用芭蕉扇扇灭了火焰山的火吗？我记得这里还有红孩儿呢，妈妈，我们今天能见到红孩儿吗？”
“宝贝，你歇会，天太累了，坐那安静会。”小孩母亲被吵得头疼，往小孩嘴里塞了块西瓜。要不是小孩死缠烂打，大夏天谁到这个鬼地方，热死个人了。小孩妈妈不停地往脸上喷着防晒喷雾，半天的功夫一瓶喷雾见底。她刚才可看见有个傻子顶着大太阳进去了。导游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以防晒伤，一定趁下午五六点太阳不那么毒的时候才能进山。
火焰山面积庞大，人类可活动的范围仅限外围十几里，再进去就突破了人体承受极限，用普通话讲就是找死。红日当空，童山秃岭，寸草不生，别人口中的傻子白梦闲庭碎步地往里走，地下的动静提醒她目的地在前方不远处。
最大最热的山不断往外喷洒岩浆，里面打斗更是激烈，五六与浆龙打得热火朝天，“真是的，不就一颗火灵石吗？这么拼命干什么？”
“滚你娘的，老子要你的妖丹，你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