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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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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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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决定自己独居了,那她就需要找一份正式的工作了,但几天之后她发现工作也不是那么好找的。沈素离开中国的时候刚满二十岁,由于比同年人上学更早,她十六岁就上了大学,离开的时候她大四,虽然论文写了,但没有答辩,也就意味着她没有毕业证书。因此即使就读于国内一流的大学,但没有毕业证书的她处处碰壁,最后她不得不接受自己可能无法找到专业对口的工作。

  那天搬离罗家,她告诉罗洋的理由就是她独立了,拥有自己的爱丽丝小屋了,罗洋知道之后就一直吵着要来祝贺她搬新家。刚好,这个周六全市大雨,拍摄和上学都被耽误了,她自然也不可能冒着大雨去找工作,在罗洋的强烈要求下,罗艺和季彤也不得不冒着大雨带她来祝贺沈素乔迁。

  沈素本想自己下厨做点地道的中国菜给他们尝尝,但是在经过一轮尝试后,她还是果断地选择了点外卖。饭后,季彤带着罗洋去了她专门为罗洋准备的一间房,给她讲故事去了。自上次吵过架后,这是沈素第一次见罗艺,季彤也有意让他们将话说开。

  由于她租的公寓比较小,没有书房,他们就直接在厨房谈起来了。她本来以为罗艺是来说服她的,没想到,她居然是来请她去重修剧本的。自从他们相识以来,在她记忆中,罗艺一直是个骄傲的人,过去他还只是执行导演时,就敢在片场和总导演拍桌子吵起来,从不服输,所以她也准备找机会和他和解,毕竟那是他的电影,他出于商业考虑也没错,那天她情绪激动,一些偏激的话确实很伤人。

  于罗艺而言,他22岁进入这个圈子,在这圈子里已摸爬滚打了八年,他不是年少出名的天才导。由于没有背景,没有人脉,处处碰壁,最后不得不远走他乡,他的棱角早已磨平,但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刻,他都没有放弃自己的导演风格,于细腻平凡之中凸显人性,他的作品从来没有绝对的主角,而且他也并不对他创作的人物做评价,他只是单纯的叙事,个中滋味由观众去品尝去评判去思考。但是自三年前他的作品得奖之后,刺眼的镁光灯以及越来越多狂热的粉丝让他忘记了初衷,越来越多的批评建议让他无所适从,最终只能选择迎合市场和投资方的爱好。上次书房谈话之后,他虽然在沈素面前嘴硬,实际上在她提起多年前的自己的时候,他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把那个不计得失不妥协的自己弄丢了。

  一旦有了这种想法,他在现场再也不能掌控全局,一旦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每导一场戏他都会怀疑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最近的雷雨天气正好让他可以有个理由停工,他需要好好的静静。仔细考虑之后,他还是觉得沈素是最适合的编剧。两年前,他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取景导演,那时他和沈素刚刚结婚,他们一家三口住在伊利诺斯洲的小镇上,在一次去镇江取景拍摄的时候,他看到了当地赫赫有名的静园,并从当地的老人那里听说了这座院子的故事,回到家,他立刻就着手进行了剧本,那时就是沈素陪着他一起完成的。现在,由她来重新编写这个故事是最合适不过的。

  既然两人都抱着和好的想法,所以这次谈话理所当然的愉快结束,送他们离开时,沈素和罗艺约好一周后去跟组,她打算利用这一周在家重新梳理一下剧本,毕竟是第一次做编剧,她还是想尽可能地多做一些准备。

  一周后,她还是搬到了罗艺他们的公寓,由于拍摄都在郊区进行的,她目前住的太远了。开始她还觉得没必要,跟组一个星期之后,她想到罗艺当时听到她要回家去住的时候意味深长的一笑,现在她明白为什么了。

  以前,她和普通人一样,认为明星是光鲜亮丽的,享受着与付出不成正比的收获,但真正和他们在一起相处时,才发现他们远比想象中辛苦。熬大夜,生活条件简陋这些都不是最辛苦的,最考验人的毅力的是由于拍摄时间紧张,演员们得时刻保持自己的状态,丝毫不能放松。由于剧本变动,后期增加了很多季彤和沈一珊的戏份,季彤为了保持状态,都不敢回家。她也曾无意在换衣间看到沈一珊独自无声哭泣。相比较他们来说,沈素只是熬夜修改剧本并时不时的和主演讲讲戏,她已经是剧组最轻松的人了。在这种强度之下,两个月之后内景戏份基本拍摄完成。

  今天是在京市影视基地的最后一场戏份,这场戏拍完之后,剧组就会移到镇江去拍主演的外景戏份,所以拍完之后剧组会一起吃一场杀青饭。剧组的人朝夕相处了两个月,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些感情了,制片人也发话了,今天的杀青宴任何人都不能缺席,整个剧组准备去狂欢一天,就连沈素这种不喜欢热闹的人,都被感染,加入到了杀青宴的行列之中。

  由于是整个剧组一起聚会,杀青宴选了离拍摄现场不远的酒店。可能是最近过得太充实了,以至于沈素都忘了她现在处在京市,随时都可能碰到认识的人。杀青宴在酒店的自助餐厅举行,沈素正在和秋玲的助理边吃边聊,结果转身就看到了林漠,她才知道原来这部戏的投资方就是林漠名下的公司。

  本来林漠是从不出席这种杀青宴的,但知道沈一珊在这里,他突然就起了过来看看的兴趣。杀青宴那么多人,而且林漠被所有人围在中间,如果沈素在看到林漠的那一刻,淡定的转身,林漠也不会注意到她,但她最近太累了,实在没心思去做遇到故人的准备,那一刻她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无法做任何反应。林漠抬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呆呆的站在那里,手上还拿着饮料。他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沈素怎么会在这里,可她就真切的站在自己不远处,他无数次的想过与她重逢的场景,他也想过可能此生不会再见,但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在他投资的电影杀青宴上碰到。

  此刻他的心中百转千回,他很想冲上去问问她为何消失了这么多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他什么也不能做,因为沈素在最初的惊讶中回过神来,给了她一个待会再聊的眼神。其实他们虽然从小就认识,但沈素与林漠却并不亲近,她还想着如果他不懂她的示意,当众叫住她,她该怎么办。没想到林漠真的只是看了她一眼,就低头与其他人应酬起来了。

  饭局结束之后,又有人提议去KTV,剧组除了秋玲和季彤外,其余的演员都名气平平,也不怕有狗仔。最后除了秋玲不去,季彤由于不仅是主演还是导演夫人,必须出席,就只有沈素以头疼为由拒绝了。出了酒店,林漠果然等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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