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九月的海面会结冰
沙沙沙——
脚步声蓦然响起。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花柒并不害怕。
只是碍于她现在是个“普通人”，所以还是退到了叶池暝身后，把他当靠山。
“大佬，那怪物...不会追到这儿了吧！”
“有可能。”
“还真打算赶尽杀绝？”她又躲了躲，整个人没在叶池暝身后，觉得这样就不会被怪物发现，“大佬我害怕，你可千万别丢下我一个人，我可不想刚上岛就变成妖怪的盘中餐。”
“关我什么事？”
叶池暝对她的话颇有非议。
“我们现在可是队友啊，队友。”
“不是。”
“你！”
沙沙沙.....
脚步声越发清晰。
花柒循着声源看去，只见人形黑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蹒跚着步伐踩在沙滩上，一步一步，由远及近。
她不知道怎么描述这个“人”，因为他看起来实在诡异。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衣摆处更是碎成一片片布条状，随着步伐不停飘动，背后的斧头在月色下泛着黑红的光，她隐约能看到斧刃上尚未干涸的血迹！
铁质头盔将他的脸全部包住，排列在上面的利刃弯若镰刀，看上去像极了九头蛇。
但最让人在意的还是他那双手，虽然手掌的大小比例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但手指却细长锋利，如果不小心被划一下，必定会皮开肉绽！
“这不是袭击我的怪物。”她看清后不免有些意外，“难道是这岛上其他的...”
叶池暝皱着眉头没说话，认真地盯着它看，可突然间那妖怪竟消失了，迅速得令他根本不捉不到对方的动向。
当！
而下一刻，背后猛然传来武器碰撞的声音。
对方出现的第一瞬间花柒便做出应对，掠起风声的斧头落下时，她便利用储存在戒指内的魔法幻化出长剑，硬生生扛下了突袭！
“他怎么会看到我？”
她明明躲在叶池暝身后的啊！这不科学！
对方的力气超出她许多，花柒撑了不到两分钟就觉得双臂发酸，开始摇摇晃晃地站不稳。
“你退后！”
叶池暝见状上前，在花柒的魔法消失后徒手接住下落的斧头，用力向后一撞，妖怪便连同斧头一起摔到了地上。
“他为什么不打你？同性相斥的话不是应该...”
叶池暝转头给了她个冰冷的眼神，花柒立刻识趣地闭上了嘴。
嗖地一声，闪着银光的利刃呼啸而至，叶池暝按着花柒的脑袋就蹲了下去，顺势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扔给她，“挡住脸。”
他曾在镇妖庭的妖怪大全中见过这种妖怪。
虽然已经想不起来名字，但是外形和书上的描述几乎一致。
书上说它是在感情中遭遇背叛的男子死后化作的妖怪，极端痛恨女人。
喜欢在夜晚寻找晚归的女子，并用斧头砍下对方的头颅。
所以，这就是它无视自己，针对花柒下手的原因。
“我很见不得人吗？”
完全不知情的花柒拿着衣服一脸问号。
“不想死就按我说做。”
“是是是！”
她连连点头，难得听话地坐在地上，两手抓着衣服把头蒙起来，通过缝隙去偷看叶池暝对付妖怪。
“让开。”
似是对叶池暝的阻拦感到不满，那妖怪竟然开了口，声音枯哑低沉。
叶池暝却没说什么，手指在空中画了几个圈后，凭空出现了熊熊燃烧的火球。
那些火球在他指尖萦绕，宛如一团团精灵，在漆黑的夜色中擦出一缕缕光辉。
花柒清晰感受到了充斥在周围的灵力。
镇妖庭的人之所以有法术，是因为他们融合了妖怪的元灵。
这种后天获得的能力与神魔妖怪所拥有的灵力，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也极容易分辨。
说得再直白些，就是普通人类根本不可能拥有灵力！
可现在，她亲眼看到在叶池暝指尖跳跃的火光，真实地感受到从他身上不断向外扩散的灵力气息！
她记得伏灵院未解散时，与她搭档的同伴凛焰就是操纵火系法术的高手，也是伏灵院内唯一会使用火系法术的人。
凶猛火焰在他手中流动时显得异常温顺，宛如被赋予生命般柔软，总令她忍不住想伸手触摸。
看到这一幕的她竟产生了叶池暝会不会就是凛焰的错觉。
毕竟因为御灵师的身份特殊，他们一直彼此称呼代号，并不知道对方真名。
而且十年光阴带给人的成长变化，就算现在对方真的站在面前都难以被认出。
只是.....
不对，她是当年唯一的幸存者。凛焰早已经死了，应该不会是他...
正想着，她眼前骤然闪过一道光，花柒透过衣服缝隙看到幽暗的天空出现了凌空展翅的火凤凰，熊熊火焰将四周染得赤红。
在她愣神的空档，凤凰好似到流星飞速俯冲而下，只听当地一声撞击，包裹着妖怪的铁甲瞬间燃烧，发出耀眼的红色后直接融化，发出难闻的气味。
“凰炎？”
她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微张的嘴巴半天都没合上。
十年前某天的夜晚与现在一样深沉，她坐在伏灵院的院子里，对面的男孩在火焰幻化成凤凰的形状后，转身朝她露出了略带骄傲的笑容。
【这是我的新招数，凰炎。】
与此同时，叶池暝做出了和那个男孩一样的转身动作，可他并没有笑，反而对她惊愕的表情感到疑惑，“你说什么？”
“这是你的..法术？”
花柒没敢直接问他为什么会有灵力，毕竟这东西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感知到的。
“嗯，算是。”
叶池暝点点头，并没有多说。
“很漂亮。”花柒轻声回应着，“这样惊艳的招数有名字吗？”
“没有。”
他摇摇头。
“那还挺可惜的。”她若有所思地望着那怪物化成的一团焦黑，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走吧，先找个地方休息。”
叶池暝拿起盖在她身上的衣服，花柒忽然感觉到了外界的温度似乎突然下降了不少，冰冷空气正锲而不舍地寻找着能钻入她身体的缝隙，把她冻得直哆嗦。
“怎么突然这么冷？阿嚏！”
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叶池暝看了她一眼，又把外套重新搭回她身上，贴心举动令她受宠若惊。
“你不冷吗？”
她试探性地问。
“还好。”
“我们现在该去哪？要去找沐寒汇合吗？”
“他和凌潇一起，对付那些怪物基本没问题。”
叶池暝边说边朝前走，“现在的温度不对，如果不想冻死或者跟夜间出没的妖怪纠缠不休，就找地方休息。”
“那我们去前面的林子里吧。”
花柒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空旷沙滩说道。
“嗯。”
“话说这衣服不是能自动调节温度吗？”花柒忽然意识到了严重的问题，“不会吧，该死的异能服在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了？”
纵然叶池暝相信以沐寒的能力不至于陷入困境，但眼前的状况依然比沐寒预想的要糟糕许多。
那群毫无实战经验的新生在面对妖怪时几乎都吓软了腿，能站起来打的人甚至不超过一半。
为此他和凌潇不但要战斗，还得随时保护那些丧失了作战能力的学生。
好不容易把怪物消灭干净，登岛之后庆清点人数，发现竟然失踪了十多人。
看着漂浮着无数妖怪尸体的海面，沐寒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禁担心起明天的试炼。
“我们就先在这儿休息吧。”
经过并肩作战，凌潇对沐寒的态度明显缓和，不仅递给他水和食物，还主动帮他处理身上的伤口。
“生些火吧。”沐寒擦拭着沾在脸上的血迹，接过水后道了声谢，仰头一口气喝下去半瓶，“明天一早试着联络下楚明宇，不要让受伤的学生参与试炼了。”
“嗯。”
凌潇带着人去附近的树丛寻找树枝枯叶，沐寒则召集了几个拥有治愈能力的学生，同自己一起照顾伤员。
现在是炎热的九月，沐寒在伤员间来回穿梭，不一会就满头大汗。
但幸好夜晚的海风格外凉爽，他忙完后站在沙滩边吹了一会，顿时舒服很多。
可渐渐地他感觉有些冷。
黑漆漆的海面照出了月亮，像一面平滑的镜子，毫无波澜。
沐寒觉得哪里不对，于是稍稍往前走了几步，借着月光往海上看，发现即便身旁冷风嗖嗖，海平面也如静止般纹丝不动，甚至...升起了缕缕寒气！
这什么鬼情况？
他试探性地又向前走了几步，当脚踏向本该是海水的区域时，竟踩到了一片令人觉得不真实的坚硬！
海面，结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