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完全变质的试炼（十五）
雪之境内——
当叶池暝抱着花柒冲进霜绵栖身的冰洞时，所有人都被他衣服上的血吓到。
“池暝，花柒她...”
沐寒刚开始以为他受了重伤，结果跑过去发现花柒脸色苍白嘴唇黑紫，双眸紧闭着不省人事。
不过更令他诧异的，是叶池暝肩上还趴着只黑蛇一样的小东西。
“这是什么？啊啊啊！它咬人！！”
他好奇地伸手去摸，却被小龙一口咬住，疼得哇哇大叫。
“别闹。”
叶池暝转头训了小龙一句，它竟听懂了似的垂下脑袋，一溜烟地钻到了他怀里。
“谁能救她？”
追着骷髅怪没多久，叶池暝就发现对方只是个把他引开的幌子。为此他急忙掉回头去找花柒，结果就看见她倒在烟雾中，口中不断溢出发黑的血。
“我来吧。”
霜眠靠在他的玄冰座椅上淡淡开口，示意叶池暝阳把花柒放到旁边的冰床上。
叶池暝走过去坐在上面，却没有把花柒放下的意思，反而冲沐寒道，“过来帮忙。”
“啊？”
沐寒走过去坐下，叶池暝将花柒两条腿放在他双腿上搭着，自己着搂着她，随后示意霜眠可以开始了。
“你打算就这么抱着她？”
霜眠有些不解。
“玄冰散发的寒气连很多妖怪都承受不住。”他微微垂眸，“何况是她。”
霜眠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半天才走过去，用灵力替她治疗。
很快，花柒的脸色就恢复了正常。元苏见状用魔法幻化出藤蔓铺在玄冰床上，又在上面铺了好几层叶子，直到感觉不到硌手，才让叶池暝把花柒放在上面。
“我灵力也不多，只能替她驱散体内的毒。身上的伤口，还是靠她自己多养些时日。”
霜眠说完就回到他的玄冰座椅上，默默坐下。
“多谢。”
小龙见花柒躺下，急忙从叶池暝怀里跳出来，扭着身子来到花柒旁边，不停地蹭她的脸。
“池暝，这小东西到底是什么？”
被咬了一口的沐寒也不敢再伸手，只敢拿小树枝戳它。
“龙。”
“龙？”旁边的元苏反应更大，“我们神...额，我是说这小东西居然是神话传说中的龙？”
“嗯。”叶池暝点头，“没想到镇妖庭居然会捕捉到这样厉害的神兽。”
他以为小龙是被抓到妖骨岛上的，殊不知元苏已经在心里祈祷源凪千万不要追过来。
不过，像龙这种上等神兽，只亲近强大的人。花柒要真是个普通人，怎么会这么招它喜欢？
“看样子它很喜欢花柒。”沐寒见它一直在她身边打转，不免有些失落，“我也好想有一只神兽啊。”
“就你？做梦吧。”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非要吵架吗？”
“你安静点啊，别把花柒吵醒了。”
两人在一边斗嘴，终于能稍微休息下的叶池暝起身走到洞口透气，结果却听到从身后传来的调侃。
“真没想到，素来待人冷漠的王牌猎妖师，居然会有这样温柔的一面。”
“救人是职责所在。”
他淡然回应。
“可眼神会出卖你的内心。”
“你该不是为了八卦才来的吧。”叶池暝显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趁着现在还安全，谈谈过去的事吧。”
“你曾保下我们的性命，也曾说过不会让镇妖庭为难我们。叶池暝，现在你的，还和当初一样吗？”
其实霜眠对他一直都不像对镇妖庭其他人那般反感，毕竟叶池暝保护了他们。
可多年不见，他也在成长变化，而人心又是最难猜的，所以霜眠怕自己被出卖，从而殃及到元苏的性命。
“一样。”
叶池暝淡然又坦诚。
霜眠沉默了半晌，最终长长了口气，“还记得你做的梦吗？”
“是你在操控？”
“那是我的记忆。”
袭月在说完那句不明所以的话之后就死了，因为自身灵力太弱，霜眠没撑到最后就解除了梦境。
“袭月她...”
“死了。”
霜眠双手环在胸前，面无表情。
“死了？”
“袭月应该是发现了某些事，才会被灭口。”他大致说了下当初的事，“花之境距离基地最近，她说每个月都能听到基地内有某些异动。后来实在好奇就跑去打探，结过....就是你梦中看到的那样。”
霜眠说到一半两手就已经捏紧了拳头，“我们耗尽大半灵力凝聚袭月的灵魄，想得知在基地究竟发生了什么，结果被上官凝阻拦。无奈之下，我们以保护基地为条件，才没让灵魄被毁。”
又和上官凝有关。
叶池暝的神色越发沉重。
“昨天琉簌去海滩时见到了上官凝，你有见过她吗？”
“我...”
叶池暝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出实情。
“花柒醒了！”
元苏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及时救场，叶池暝闻声转身就进山洞里查看。
“醒了？”
“还好吗？”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花柒刚睁眼就被几个人包围，一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嗷！”
一直待在她身边的小元素龙跳到她怀里，奶声奶气地边叫边轻咬她衣服，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嘿小家伙，看来你也没事了。”她摸摸小龙的角，让它卧在手心里，随后抬头看向几人，“楚明宇给了我这个。”
花柒掏出盒子给他们看，“我打不开，所以里面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楚明宇说它很重要，或许会派上用场。所以我想着既然都在，不如就敞开了说，搞清楚前因后果。”
“你真的没事？”
叶池暝还是比较关心她的身体。
“有点晕。”她拽着他的衣角，“快坐下给我当靠枕。”
“......”
“那就我先来说。”
元苏把他们当年刚被抓进来，想逃走时被路司阳救下的事，以及后来袭月被害的事说了。
“袭月究竟发现了什么秘密，以至于让他们如此不安？”
真把叶池暝当靠枕的花柒抱着他的胳膊叹了口气。
“不知道。”
元苏摇头。
“那你之前说的，猎杀学生又是怎么回事？”
“试炼开始前，上官凝找到我们，说只要杀掉一百名学生，就归还我们自由。”
霜眠的话无疑印证了先前花柒和叶池暝的猜测，两个人惊讶地对视一眼后，谁都没有说话。
“琉簌去海滩其实只是为了保护那群学生。”见没人出声，霜眠又继续道，“这岛上妖怪遍布，她怕他们会有危险，所以....”
“为什么？”花柒直截了当地提出疑问，“他们都是幽荧馆的学生，也是未来的猎妖师，你们为什么要保护敌人？”
“没必要跟一群听话办事的学生滞气。”霜眠回应道，“镇妖庭掌控者才是真正该除掉的敌人。”
“生而为人，他们还真是不配。”想起上官凝的所作所为，花柒忍不住感慨，“世人都觉得妖怪是异类，却不知恶毒的人心更加可怕。”
“当时我跟琉簌一直保持着联络，她目睹了那些学生被害的全过程！”
“全过程？”
除了元苏之外的三人异口同声，花柒跟叶池暝说过她猜测琉簌有可能目睹了在海滩上发生的事，没想到竟真的被她说中了！
“是。”在用来联络的珠子被丢进海里前，琉簌就把自己所看到的都告诉了霜眠，“那群学生被我们从未见过的怪物袭击，其中有个女生本来已经离开，但突然又从林中跑出来，一个人对抗数十只怪物...”
“最后呢？”花柒猜到那个女生应该就是凌潇，忍不住追问，“她到底是死是活？”
“死了。”
怎么可能有胜算呢？
霜眠淡淡讲述着，“流簌亲眼看着那些怪物把他们的尸体，连同他们随身物品一起丢进了海里。”
“难怪上官凝会杀了她。”
这下花柒终于明白了上官凝动手的理由，她转头看向叶池暝，只见对方眉头紧锁，似乎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她...死了？”
现在轮到霜眠和元苏惊讶了。
“抱歉。”
叶池暝除了道歉之外无话可说。
“道歉又有何用？”
“他始终都被蒙在鼓里，你别怪他。”
“是啊霜眠，这事错在镇妖庭，池暝是无辜的。”
元苏也出声相劝，霜眠冷哼一声，甩开衣袖就走了出去。
“诶我说你...”
见状，元苏立刻追出去。
沐寒看着叶池暝沉沉的脸色，半晌才支支吾吾地开口，“那个...我..我有一点想不通。既然是针对他们，镇妖庭完全可以随便找个理由，为什么一定要牵连上那些学生？”
“这点我也有在考虑。”见叶池暝不说话，花柒也不敢拿他当靠枕了，规规矩矩地坐直身体，“霜眠说说怪物们把新生和他们的随身物品全部丢进海里。按正常逻辑来讲，尸体和物品都会浮到海面上，可实际却什么都没有。”
“袭月提到了大海。”叶池暝回想着自己看到的画面，“基地，大海，妖怪，恐怕三者有什么关联。”
“难道是海里有妖怪？”
“不确定。”
“总得来说，这场试炼就是镇妖庭为了除掉元苏他们，保守秘密而策划的杀戮。”花柒一句话总结到位，“但....既然敢做，我猜他们应该也做好了事情暴露后的准备。”
“诶？”沐寒惊讶不已，“什么准备？”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们肯定已经知道自己的计划暴露了。那么，一直在大佬面前扮演无辜小女人的上官凝，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才能保证自己与镇妖庭的形象不受损呢？”
“找替死鬼。”
叶池暝一语中的。
“其实我们现在根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能直接证明上官凝，或者说镇妖庭就是制造整个事件的幕后黑手。”
如果单单是对付上官凝一个人，或许不需要太费劲。
但不管是从秽骨窟调夹纸妖害人，还是派怪物去□□，都不是她一个说的算的。
为此一旦对立，他们要面对的将是整个镇妖庭！所以单凭元苏和霜眠的说辞，根本立不住阵脚。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沐寒觉得很有道理但又说不上来究竟怎么有理，只能装作明白的样子追问。
“去找袭月，问她到底发现了什么秘密。”
叶池暝直接说出了花柒的想法。
“可她不是已经死了？”
“元苏他俩耗去大半灵力保住了她几缕魂魄，如果加上大佬的灵力，说不定能聚魂。只要成功，就能读取她生前的记忆。”
而这份记忆，就是最有力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