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处刑
被送往医疗中心的叶池暝当晚就醒了。
上官凝守满脸担忧地在病床边，见他睁眼顿时就红了眼圈，“池暝...”
“花柒呢？”
见自己在医院想，他开口就问花柒的下落。
“她已经安全回学院了，你担心下自己好不好？”
“我没事。”
叶池暝跟她没什么好说的，拔掉手上的针后就起身穿外套。
“池暝你要去哪？”
“与你无关。”
“我知道你生气，但希望你能我解释。”
她说着拿出手机递到他面前，“这是监测室的录像。”
叶池暝扫了一眼。
画面虽然不清，但能看出袭击新生的怪物少说也有二十只。
它们挥动着镰刀的样子好似死神，那些吓懵了的新生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就一命呜呼。
本来独自走进密林中的凌潇突然冲出来，只身迎战，只可惜寡不敌众，被镰刀刺中后倒下。
随后他们就被扔进海里，沉了下去。
“它们是岛上最凶残的妖怪，生性嗜杀，所以凌潇和新生的死，跟镇妖庭无关。”
叶池暝懒得跟她多说，抬脚继续往外走。
“等等！我承认，我确实不喜欢花柒，也想过要教训她出气。”她没有像平常那样哭哭啼啼，反倒相当镇定，“但想归想，我真的没做过任何伤害她的事！”
上官凝说楚明宇承认他是为了帮凌潇出气，才私自放出来基地中的怪物到邮轮上袭击花柒。
失败后又向镇妖庭庭主请命，以调整试炼难度为由调来夹纸妖害她。
“楚明宇是你的得力助手，他做这些你会不知道？”
“没阻拦他是我不对....”
“你不用再解释。”
“他们说的交易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还是不死心，“袭月是被岛上失控的妖兽所杀，只因为有人在基地附近发现了她的尸体，元苏他们就坚持认为是我们杀了她。”
“后来，为了复仇，他们多次袭击基地，所以我才想出了这个交易，想引他们上钩，一网打尽。”
“用无辜学生的命去引？”
“不是的，我有派基地的人暗中保护着那些学生。”
“说完了吗？”
现在的上官凝对他来说毫无信任度，叶池暝只想离她越远越好。
“池暝，请你相信我，我没有滥杀无辜，而且也真的是为了帮你逃脱大哥的惩罚才....才伤了你。”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叶池暝显然对她的话没兴趣，“花柒他们是怎么安全离开的？”
“后来...”
被他这么一问，上官凝回想时才发觉脑子里一片空白。
只记得当时叶池暝毒发昏了过去，然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具体什么我也不记得了，只知道花柒和大哥谈判，如果救不活你，就让全京安国的人给你陪葬。”
这件事除了上官凝和上官璇之外，就只有当晚在场的那些人知道。
然而为防止走漏风声，那些人在回基地后就被秘密处置了。
“不对...”
那天剩下的只有花柒和沐寒还有霜眠以及元苏，抛开前两个不说，元苏他们魔力不多，根本无法与镇妖庭抗衡。
如果说花柒以袭月发现的秘密相要挟，按庭主的脾气肯定会将他们全部灭口，怎么可能妥协？
“怎么了？什么不对？”
“没什么。”
他不打算再说下去。
“池暝，你要去找花柒吗？”
“与你无关。”
“你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对不对？”
“........”
喜欢？
叶池暝一直都对这个概念很模糊。
遇见花柒前，他接触最多的女生就是上官凝。
然而对他来说上官凝是恩人，是他要怀着感激之心报答的人。
“为什么不回答？”
见他沉默，上官凝忍不住追问。
“是。”
叶池暝把自己对花柒的保护、担忧归咎于责任心。
然而一想起她的模样，想起她的声音，想起和她相处时发生过的事，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便会不经意地被触动。
这种触动该归咎于什么呢？
应该就是喜欢吧。
“我明白了，你走吧。”
上官凝没想到他会承认，怔了半天才心灰意冷地让开路。
直至叶池暝彻底消失在上官凝的视野里，她那张人一直维持如小白兔般无辜的脸，终于在阴暗中露出森森獠牙。
镇妖庭地下秽骨窟一层。
这里除了关押一些低级妖怪之外，还会关押重罪之人，比如现在的楚明宇，比如十年前差点毁灭京安的御灵师。
叶池暝很少来这儿，刚顺着向下延伸的台阶走进来，就闻到地下独有的潮湿味道。
两侧摆放着的白色蜡烛虽然照亮了路，却也显得鬼气森森。
越往里走，他越能闻到夹杂着潮湿的腥臭气，还能借着烛光看到地面已经发黑了的斑驳血渍。
吱呀，破旧木门被推开时发出声响，叶池暝一眼就看到了楚明宇。
他被用铁链栓住手脚，头发乱七八糟，脸上因殴打而遍布大大小小的淤青，眼镜也碎得面目全非。
只剩变了形的镜框孤零零地挂在耳朵上，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傲慢。
楚明宇面前不远处放着的碗里盛着半碗浑水，上面还漂着虫子的尸体。
此刻他正直勾勾地盯着那碗水，手使劲朝碗的方向伸，但奈何怎么都碰不到，只能舔着已经开裂的干燥嘴唇，不停地吞咽口水。
“瞑大人，瞑大人我渴得不行了，求你...求你让我喝点水！”
看见叶池暝的他仿佛令看到了希望，跪在地上用沙哑的声音不停哀求。
叶池暝俯身将碗推了推，刚碰到他手指，楚明宇就急不可耐地把碗抱在手里，连虫子的尸体都顾不上管，直接喝了个干净。
“你知道自己承担一切的后果吗？”
楚明宇喝完水后心满意足地靠在墙上，听着叶池暝的话露出了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表情，“我知道。”
“我可以给你活路。”叶池暝说得直截了当，“但与此相对，你要给我我想要的。”
“哦？”楚明宇仰头看着他，“瞑大人什么时候也学会谈条件了？”
叶池暝默默地看着他，倒映着室内微弱烛光的眼睛，好似黑夜中的幽深湖水。
“你想知道袭月究竟发现了什么对吗？”
“告诉我你就能活下去。”
“瞑大人，这个秘密你终会知道，但不是现在。”楚明宇说着自顾自地笑起来，“不过很快了，耐心等等吧。”
“要等多...”
哒哒哒，脚步声从外面响起，叶池暝环视一周，最终进到了房间的大立柜内，虚掩着柜门看向外界。
吱呀一声，门再度被打开。
几个镇妖庭的人打开铁链后将楚明宇带了出去，叶池暝等人离开后悄悄从柜子里出来，一路跟到底层大厅。
这是楚明宇的眼已经被黑布遮住，几个人把他绑在好似祭坛的圆台上方，脚下则是用鲜血绘成的六芒星阵图。
更诡异的是，摆放阵图周围的白色蜡烛火苗，像被控制似的朝着同一个方向。
除了祭坛之外，其余地方全都如黑夜般深沉无光，只有从关押着妖怪的笼子里浮现的一双双眼睛，以及散发着幽幽戾气。
“要开始了吗？”
他仿佛早就知道自己会被带出来一样，嘴角微微上扬，并没有对未知的恐惧感。
那些人没说话，只是按部就班地将他整个人固定在祭台上。
随着咻地一声，楚明宇脚边围着的蜡烛突然间灭掉大半。
室内也在瞬间变得模糊，像是笼罩了一层迷雾，楚明宇的身影逐渐被掩盖，但借着微弱烛光，还是依稀能看到从四面八方不断涌出来的浓浓黑气，像触手攀上他的身体，直到将他完全包裹。
“啊！！”
楚明宇突然间放声惨叫，衣服碎片伴随着撕扯声落到地面。
那些烟雾全部钻到了他的皮肤里，在他身上来回游走穿梭，如虫子啃噬般的疼痛令他大脑一片空白。
楚明宇觉得自己全身都火辣辣的，有种皮肤整张被剥掉的错觉。
血液不断从黑气中渗透出来，很快就与脚下的六芒星图案融为一体，但他却宛如缠了绷带的木乃伊无法逃脱。
很快，他连惨叫都发不出，只能不停地扭动着身体，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池暝，你怎么在这里？”
一只手忽然搭在叶池暝的肩，正看得专注的他被吓了一跳，猛得回头却看到上官璇站在那，额头上的第三只眼正紧紧地盯着他。
“庭主？我..听说楚明宇被关在这，所以来看看。”
“身体恢复地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
“事情我都听说了。”上官璇背着手，头上的眼珠转向几近昏迷的楚明宇，“楚明宇为了一己恩怨不惜伤他人性命，与镇妖庭救人护人的宗旨相违，落得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所以，这是对他的处刑？”
“没错。”上官璇点头，“明天一早我就会宣布这条消息，并且超度那些无辜的死者，算是些弥补。”
“庭主费心了。”
“你身体刚好，先回去休息，明天还有任务等着你。”
“是。”
叶池暝没有提任何与试炼有关的事，因为他明白上官璇不但什么都不会说，反而会怀疑他的用心。
随后他再次看向楚明宇的方向，发现捆住他身体的铁链已经散落在地上，只留幽幽黑烟在那里盘旋飘渺，似乎无处可去。
“他似乎已经起疑心了。”
叶池暝刚走，上官璇身后就出现了阴恻恻的声音。
只是偌大的地下大厅内，除了上官璇和楚明宇化作的黑雾之外，再没其他人影。
“大人？”上官璇对那声音的主人一反常态地恭敬，转身就是一拜，“您怎么突然来了？”
“我让你找妖神鉴的事，进展地怎么样了？”
“属下正在努力。”
“当年妖神鉴遗失，一直有传言说它被某个妖怪带走，不知去向。你派叶池暝外出执行那么多次任务，真的查不到任何消息？”
“大人，属下不敢有任何欺瞒！”上官璇扑通一声就冲着无边的黑暗跪下了，“请再给我些时间，属下一定会找到妖神鉴，让大人成为这世界的霸主！”
“很好。”听他这么说，对方的心情似乎好了些，“记住，叶池暝是把双刃剑，他可以找到妖神鉴来帮助镇妖庭，也可以利用它摧毁镇妖庭。”
“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