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2-08
2-08
临近旁晚的时候，和尚跟约翰赶过来了，顺路载了真砂子，我让其他人留在基地，我出去接人。
“小悦，好久不见！”
和尚才刚结束巡回演出，因为是直接从演唱会场赶过来，见到人的时候，都没来得及换下一身摇滚贝斯手的装束。
约翰也从副驾驶座上下来，后座还坐着真砂子。
互相打过招呼，我把护身符先派发到他们身上，一边把人领往基地，一边解释这次事件的概况……
“这次事件也不小的样子啊……”
“话说和尚做过往生者的法会吧？你们高野山对死后世界有什么看法吗？”
和尚抬头想着，拨乱头发：“嘛、大概就是佛教那种，西方极乐世界？我是没亲眼见过，不过我想大概是有的？
如果主持法事的人自己都对极乐不相信，那还怎么指引往生者呢？像这种引领亡者的法事，约翰也会做吧？就是基督教那种……”
约翰微微点头，转头望向我：“是的，我们的告别式，是让生者向死者告别，对死者一生颂赞，祈求主接纳他们，派遣天使将他们接往天堂。”
真砂子今天倒不像以往一样一身和服，大概是麻衣提前说了我们假扮的身份是装修公司的员工吧，特地换了便服才来。
“死后世界……就是灵魂前往的地方？虽然我能跟灵沟通，但还没有听灵说过这些事，想来是现世之人无法知晓的地方吧。”
“人死之后，究竟会去什么地方……这个，有点涉及信仰问题啊！
倒是善良的人会去天上，作恶的人会下地狱接受惩罚……这点不管哪个宗教都是一样的。”
“还有六道轮回啊……主要核心，有点像是在劝人向善吧？‘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的报应论与因果论，既鼓励人行善，又给予恶人警示。宗教信仰一定程度上维持着社会稳定呢。”
“是这样没错，但我们始终还没有证据能证明死后世界真实存在吧？”真砂子不太赞同地说，“虽然灵成佛、升天时，确实能感觉到温暖的力量，但他们究竟是去了哪？”
在场的人谁也没见过死后世界，这话还真没办法回答。
“不能够证实的事情，都只是我们现世之人的猜测而已。虽然我心里是希望他们能够脱离现世受的苦痛，前往极乐……但客观来看，死后世界目前还没有科学证据可以证明。”
我叹了口气，打断他们的讨论。
“总而言之……先不管死后世界到底存不存在，这次玉川医院内发生的‘濒死体验’，八成是有人蓄意为之。
根据过去的濒死体验相关资料来看，单单玉川医院内，自称经历过濒死体验的人数，未免也太多了。我们合理怀疑，这些濒死体验，有极大可能是他们被施了幻术，而把那些虚幻的体验当成真实存在的经历。”
三人理解地点头。
“那么，我们这次的委托是要找出幕后凶手？”
“玉川绘里奈给的委托是找出濒死体验的真相……我们尚不能确定对方这一连串举动的目的。
那个……能说是凶手吗？目前只有三人失踪，原因尚且不明……无人伤亡，所以，应该还不能称凶手？”
疑罪从无啊，至于后续会不会有新的线索又得另说。
没有吐槽役担当的绫子，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接和尚的话。
和尚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别这么纠结用词嘛，大概懂我的意思就行了。”
我们已经走到了基地，大致情况和尚他们也了解差不多了，进入基地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替他们补上无痛刺青！
我给真砂子画的时候，真砂子侧着头，又频频用眼角瞄向我……一对上视线，又假装不在意地转开，其实是我肉眼可见的慌张。
“……”咋回事？
她在我画好之后，收拢放在膝上的手指，红着脸，傲娇地开口：
“咳、我，我问你一件事……”
“嗯？请说？”我一边收拾绘符的工具，一边侧耳听着。
久久没听到真砂子的声音，才奇怪地转头看她……真砂子的头低着，已经快贴近自己的胸口，从我的角度，还能看到她红的滴血的耳郭。
“……”
隐约听见了含糊的语句，但真砂子的声音太小，我一时不能确定自己有没有听岔……
忍不住诧异地问出声：“……你说什么？”
红着耳朵的少女抬起头，紧闭着眼，憋足了力气，几乎是准备要吼的模样！
我倒抽一口气，以飞快的速度打出静音诀，立刻在周围设下小型静音结界！
“我说——你跟那鲁婚后生活过的幸福吗！”
我一时间呆愣在原地……不是、那个，请问这个问题是从哪个角度出发？我又该以什么角度来做出回答？
能以“涉及个人隐私”为由拒绝回答吗……
“你快说啊！”
真砂子吼出第一句后，似乎就放开了，催促我的模样再不见方才的少女娇羞……甚至还拿手推着我。
我僵硬地从喉咙挤出一句：“……你很好奇？”
真砂子腼腆地笑了一下：“毕竟是曾经喜欢过的人……啊、不、我没别的意思！就只是单纯好奇……像那鲁那样的人，能给人幸福吗？有点想像不出来他会怎么跟妻子相处呢！”
我想了想，如果在这种问题上敷衍，是不是有点对不起真砂子的少女心？
“我们，是为了扶养佩儿才结婚的……你们不是知道吗？
所以，其实我不是很明白你们为什么对我们俩的相处方式这么关心……”
真砂子惊呼一声，对我的提问似乎感到很讶异：“小悦是这样认为的吗？”
她见我还是一脸不解，就放慢说话的速度，仔细给我解释。
“……你看，那鲁是很有责任感的人吧？就算只是契约婚姻，一但婚姻关系确立，我们都认为他也会当好合格的丈夫、合格的父亲？他不是那样不负责任的人，不是吗？”
“这倒也是……目前还没有能被挑出来的不合格的地方。”
真砂子笑了笑：“所以是幸福啰？”
我纠结了一下：“说幸福吗……钱给的不少，花钱不用再束手束脚……”
看看那鲁最近给我补充了多少玉器，上次事件坏了的玉符、玉剑都补回来了……甚至还有多余的玉，可以给他跟佩儿两人又各炼了一组。
“因为那鲁是个值得依靠、托付信赖的人，跟他相处的时候感觉很安心……什么事都能跟他商量……”
半师徒关系……因为对方的智商太高，最后连修仙界的事都被他猜出来了，最后只能全盘托出……
我对这个世界的修练体系也从他那边了解了不少，而且还是非常有系统地整理过的资料，专业过硬，我问的各种奇葩问题他都能回答，让我在修练上也有不少体悟。
“还有……长得很好看，赏心悦目……”
那鲁的脸可是修仙界里也难得一见的极品高颜值！
我说完后，有些愣愣地看着她，等着她给我婚后生活评价……
真砂子噗哧一声笑弯了腰：“花不完的钱、可以依靠且相处得来，还有远超其他人的颜……可以了，很幸福了！”
“是吗……那就幸福吧。”
我板着脸把人赶到外面去。
已经足够尴尬的了。
把收拾好的笔墨放进储物袋里，想着刚刚的话，不禁陷入沉思。
……幸福吗？
毁了整个修仙界的我，还有享乐的资格吗？
我慢了一步走出去，那鲁已经把他的推测跟大家解释一遍，强调这次事件的危险性，让大家务必小心、注意安全。
“……换身体？”
“怎么听起来这么像小说里的事呢？”
“濒死体验中，确实有人格大变的案例……不过正主的灵魂有没有被换，这个还真没听说过……”
和尚是戴维斯博士的粉丝，对于超心理相关的研究，了解得要比其他人多。
“……有点像是被恶魔附身的情形。被恶魔长期居住在体内，原本的灵魂被折磨消散……教会内倒是有几个案例。”
约翰作为驱魔师，对于驱魔方面更加了解一点。
“在神学里，不信主，且具有力量的灵魂、精灵……都算是恶魔吧？像日本神道教请神降临，在基督教的解释里，等同于恶魔召唤了……”
“嘛、哈哈，理论上是这样……但不作恶的，我们也不会去管的。现在也是多元包容的全球化时代了，尊重其他信仰……这点我们还是能做到的。”
“我们几个人只有真砂子是灵媒，能看到灵。除了她以外，我们就算真的撞见了有人灵魂出窍，也感觉不出来吧？
出窍的灵魂也不是恶灵，不作祟的话也不能用净化、驱逐什么的，毕竟他们还是生灵，召魂之类的也许还派得上用场，但医院里面也没听说有人离魂的……所以我们，在这次事件里能发挥什么作用？”
绫子难得提出了非常犀利的见解。
“我先说，我顶多只能做做护符还有仪式……仪式还有严苛的限制，必须在有活树的神社进行才行，这里还是T市，活的树找不到的……”
“知道你的用处不大。所以你想提前退出了吗？”
和尚不客气地说。
“什么嘛！我才不像你想的那样！我是想问问我们留在这到底要做什么！”绫子一点就炸，“那和尚呢？和尚又有什么功用？你的降魔杵直接就把灵打的灰飞烟灭，现在真有灵也不是恶灵，说不定人家原本还好好活着，被你一拍反而死了！你又能帮上什么忙！”
“唔、那也比你一开始就退缩的好。”
“都说了……”
“行了！”
那鲁出声打断，冷眼扫过去，绫子气愤地闭上了嘴……不过看她还频频拿眼瞪着和尚，就知道她这口气肯定还没咽下。
“你们谁觉得自己帮不上忙，可以回去。我这里用不到这么多人，你们留下来还要让人分心保护。”
“……”
尴尬的沉默。
那鲁说完这句话，径直走出了基地，甚至都没说一声他要去哪里。
我看了一会基地的气氛，又看了一眼那鲁渐渐走远的背影……赶在看不见人之前在他背上拍了一个追踪诀过去！
先留下来安抚这一群人吧……那鲁是气运之子没错，但天道将这些人聚集在一起，自然是彼此隐约有关联的。
倘若人心散了，气运肯定也会受影响，要是因为气运减弱，出了意外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