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眼永恒
这天，殷夫人端了一盘子吃食进了山河社稷图，她来到哪吒身边坐下。
“吒儿，明日又到你的生辰了，这三年敖丙都陪你一起过，今年他不在，你想怎么过？”
哪吒慢慢睁开了眼睛，淡道：“不过了。”
殷夫人不解，“为啥呀？”
“没有意义，又不是小孩子了。”
“在娘心里，你一直都是小孩儿啊，虽然你长成了帅小伙儿，可你才几岁呀。”
“娘，不必辛苦准备，今后的生辰宴就免了。”
殷夫人有些许失落，“好吧，娘不勉强你，你说不过就不过。”
哪吒突然问道：“娘，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殷夫人“啊”了一声，异常惊讶，“吒儿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是看上什么姑娘了吗？”
哪吒不答反问，“为什么一定是姑娘？”
“这……”殷夫人话到嘴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哪吒的话在她脑子里绕了一个弯儿，待她反应过来时，满脸震惊地看着哪吒。
要说哪吒看上什么姑娘还真是不可能，前三年他鲜少出门，根本不认识什么人，除了敖丙，他没有别的朋友。
这个答案，其实很好猜，因为这些年来，他身边除了敖丙，没别人了。
殷夫人犹豫着说：“吒儿你……该不是会……”
“娘觉得是什么？”
“嗐，你还小，懂个啥。”
“其实不懂的人一直是敖丙，该懂的我都懂。”
殷夫人很少有和儿子谈心的机会，今天一聊却是这种话题，她难免有些尴尬，在她心里，哪吒还只是个孩子。
殷夫人简直不知该如何接他的话，只能假笑，儿子太早熟了也愁人。
哪吒问道：“娘，您不会反对吧？”
殷夫人努力组织着语言，“这……那什么……娘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你从小便是孤独的，爹娘也失职，肩负着守卫陈塘关要塞之责，分身乏术，没有时间陪你。你快乐的时间总是那么少，为数不多的快乐都是因为敖丙。吒儿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也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可是，娘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敖丙毕竟是妖族，自古人妖殊途。”
哪吒坚定道：“什么殊途，就算殊途我也要与他同归。”
“我本是魔丸，为世人所不容，是敖丙让我看到这世间的美好。我若倾心一人，必是永生。”
殷夫人无言地看着自己儿子，一脸震撼，竟是如此的陌生。
哪吒看了殷夫人一眼，“娘被我吓到了？”
殷夫人回过神来，摆了摆手，“嗐，不至于，你娘什么场面没见过。儿啊，你自己想清楚就好，爹娘不会逼迫你做出什么改变，开心地活着最重要。”
“谢谢娘。”
第二日。
哪吒独自一人去了东海岸，依旧坐在他曾经等敖丙回来的礁石上。
他手里拿着敖丙送他的海螺。
敖丙，我等你。
成长。
我会战胜心魔，扫除一切阻碍，重回你身边。
等我。
哪吒一坐就是一整天，从日出到日落。
无怨无悔。
之后的每年这天，他都会带着海螺到那块礁石上坐上一整天。
因为他的生辰，也是敖丙的生辰，他不会让他孤独一人，哪怕以这种他不知道的方式。
望着海浪翻涌的海面，想象着那人优雅清冷的身影和精致漂亮的面容。
哪吒嘴角勾起一抹笑。
……
殷夫人手里端着菜饭，看着越长越帅气的儿子，无声感慨。
儿子又长高了，少年的体魄变得更加精壮，气质也凌厉了几分。
也真是痴情啊，这已经是第十个年头了。
每年的生辰，他都会离开家，出去一整天，回来后便认真修炼。
这些年不曾改变。
殷夫人把东西放下，轻声道：“吒儿，你明天是不是又要出去？”
哪吒“嗯”了一声，心情有些愉悦。
“有什么高兴的事吗？也给娘说说。”
哪吒抿了抿唇，意味深长地说：“捉龙回……”
床。
“啥？”
殷夫人满脸困惑，莫名其妙。
真是儿大不由娘，说的话都听不懂了。
……
翌日清晨，哪吒非常认真地将自己打扮了一番，学着敖丙的方法将自己飞扬的头发绑了起来，又换了一身新衣服，拿着他的小海螺，忐忑又亢奋地奔赴约会现场。
哪吒站在礁石上，这十年来，第一次吹响这只海螺。
海螺声响，哪吒的心脏狂跳，心中惦念至今的人是否会循着海螺声如期而至？
哪吒又吹了一次。
片刻后。
一道修长，清冷高贵的人影乘风而来，宛如谪仙。
哪吒的呼吸一紧，眼眶一热，而后笑开了。
一眼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