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Ch.40:风见未来。
Ch.40:风见未来。
「因为我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等浅井久弥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坐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膝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那是有点悲伤的笑容。
没关系,就这样吧。他想要,说一下下,说一点点,关于他知道的妈妈的模样。
「你的母亲……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浅井久弥的母亲叫做风见未来。(かざみ みらい)(kazami mirai)
父母在她刚出生没多久就离婚了,最初一直跟着母亲,在十五岁那一年,母亲因为忧郁症自杀,死前让她到神奈川跟着父亲,来到神奈川之后跟父亲改名,叫做风见未来。在神奈川待了一年后,因为某个不知名的原因消失了两年,两年后就读东京大学,毕业后用父亲的钱开了一家书店,因为选址恰当,气氛和音乐都很好,书的质量也有保障,甚至开了几家分店。
当然,这就是现在浅井久弥可以挥霍的本钱。此话先暂且不提。
风见未来的父亲名叫风见春晓,离异之后再婚娶了一位名叫浅井樱的女性,两个人协调以后,生下的第一位孩子破例冠母性,叫做浅井响也。按照辈分上来说是风见未来同父异母的弟弟。
风见未来二十三岁那一年,弟弟浅井响也二十岁,后者因为一场人为的意外有了浅井久弥,不想负责的浅井响也在与浅井樱和风见春晓讨论过后,决定将孩子过继给风见未来。于此,风见未来毫无异议,但保留了浅井的姓氏,将孩子取名叫做久弥。
这是浅井久弥听见的最客观的,来自风见未来告诉他的过去。
那时候年纪还很小的他并不能理解这样复杂的关系,但也不会哭闹着说想要一个爸爸──他的世界只有一个未来。那是他的母亲。
风见未来是一个非常……神奇的人。没错,就是神奇。高中两年休学,一复学就参加大学入学中心考试,还以不斐的成绩考上了东大的教养学部。
认识她的人对她的评价褒贬不一到有些极端,但对小小的浅井久弥而言,那些评价都是虚的,最真实的印象是:母亲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
会抱着他对他唱歌,说故事……风见未来十分博学多闻,书店中的书大约八成都有看过,知道许多事情──与付丧神有关的事情只是其中一点,自然,她也知道刀剑付丧神的存在。
可能是因为就读于教养学部吧,风见未来对浅井久弥的教育十分注重……
「她说,无论是人类、是神明还是妖怪,其实有很多都是第一次成为人身,但是每一个灵魂都具有独立思想,都拥有珍贵的『情感』……久弥,他们有甚么巨大的差异吗?」
那时候小小只的浅井久弥抬着头,看着眼神温柔而哀伤的风见未来,奶声奶气的回答:「其实没有差很多啊?大家都是一样哒!」
浅井久弥一点一点地回味着风见未来曾经说过的话,其实他一直以为记忆会随着时间而淡化的,但没有,无论是记忆还是疼痛,都没有啊。
山姥切国广沉默了一下,他对于自己与世界的记忆不知道为甚么格外模糊,但听到这些话语,却发自内心地感到温暖与……不知从何而来的熟悉。
「你的母亲,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啊。」
浅井久弥侧过头去看山姥切国广,笑瞇瞇地说,「她还说,既然能够把众生都看作既珍贵又独一无二的个体,那同样都是刀剑付丧神,也不应该有高低贵贱之分才对。对吧?」
「更何况,你还是所谓的国广第一杰作啊。」
山姥切国广楞了楞,看着浅井久弥站起身,把身上的灰拍了拍,「我要回家啦,有空再来看你?」
「……好。」山姥切国广看着浅井久弥远去的身躯,连习惯的「仿品」之说跟小小的傲娇语气都没有用出来。
……即便只是一个仿品,也可以把自己看作独一无二、又珍贵的生灵吗?
「不是说之后再见面的吗?」浅井久弥一脸懵逼地看着在地上跪坐着的、披着白布的金发付丧神。
山姥切国广看着面前刚从洗浴间走出来,围着浴巾,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少年,脸颊覆上一层浅浅的薄红色,他站起来,捞出不知道从哪里拿到的毛巾,替少年擦头发。
「所以你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啊?」浅井久弥来不及抗拒就被适中的力道诱♂惑地坐在了床上好好享受服侍。
心里有点罪恶,但是又好舒服怎么破?被心里的小恶魔说服的浅井久弥开开心心的坐下了。
山姥切国广一边给浅井久弥擦着头发,一边解释,「你……喂给我血,我现在是你的付丧神了。」
浅井久弥看了看右手食指愈合结了一点痂的伤口,感觉自己又想哭了。好、好无辜啊!
但是,他听见了山姥切国广的声音。
「这是你做的,我才……不,但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犹豫了一下,浅井久弥抿着唇,背对着帮自己擦头发的付丧神,脑海里闪过妈妈曾经说过的话,最后张开唇,很轻很轻地说。
「……以后,请多多指教了。」
一切都是看在他很会擦头发的份上!浅井久弥这样想着,忍不住笑了。
不知道浅井久弥的脑内活动的山姥切国广只是默默地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按摩头皮,嘴角扬起一点点,不是很明显的弧度。
──「如果可以的话,果然还是想要人们都能好好的对待他们啊。」
黑色长发、绑着辫子的女子,拿着仅剩的一本日记,向当时还小小只的团子浅井久弥轻声说道。
「我会的!」
因为那是妈妈想要守护的东西啊。
【未来日记】
可是谁能想到世间如此悲伤?生命之名背后所承担的竟如此沉重而哀痛?
我们所拥有的和平背后是以无数血液作为奠基,人类如此轻易地享受着花晨月夕,却无视其余生命的悲痛。
一个刽子手在悼念着他们……说来真是讽刺,但是谁不是第一次活过呢?无论是永生如刀刃或短暂如蝼蚁……
──我心疼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