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希尔伯特酒店（四）
“听好了，你只有一次机会，不要走错，也别回头。”左边楼道里，许自宣坐在石台上，看着面前浓浓大雾里摸索前行的模糊物体，继续说道，“我会提醒你，该往那哪边走。加油！”
楼道空间里，人对声音分外敏感。
洛燃眼前好像闪过一张画面，隐隐约约是今早的升旗仪式。人海茫茫，可惜站在自己旁边的人都是模糊，双眼通红。
看来不仅会使人回忆和幻想，还会产生错觉。
“你是……”洛燃刚想说话，就感觉到身后那东西突然加速了。两个字不到一秒，对方爬行前进的速度却不容小觑。
“哈哈哈！我是鬼啊！”
洛燃：“……好巧。”
身后那东西有往前奔了几步。
许自宣在石台中央，视线里渐渐出现了几个腥红面目的小人。那些小人好像在找什么。
洛燃说的话她也可以听见，不过开了个玩笑后大家都秒回正经：“听说过二维平面吧。”
洛燃那张“升旗仪式”画面里，双眼通红的同学流下了两行血泪。随着女声，画面开始诡异起来——以他为中心，旁边的人都变成了白色的鬼影，开始慢慢转向他。
“你现在可以听到我说话，我也可以看到你。”女生的声音刺激着他的脑子里的记忆越变越血腥，同时身后的爬地鬼也在逐渐逼近——不知道爬到了哪里，但眼前关于爬地鬼的画面还在某处阴森的角落。
“你可以理解为——椭圆上的两个焦点吧。但是很不幸，我们都是活的焦点。”女声依然说着，“别回头，快往前走，你后面有东西了。”
“停！”
洛燃没有犹豫，听着许自宣的话就往前走去。她叫停就停。
“好的，我现在要跟你说一件事，嗒、嗒、、”对方说着，那边传来了背景音，好像是谁在用铁槌敲击。
突然，洛燃这边什么都听不到了。良久，那边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现在，准备好、滋、、趴在地上，滋、滋、、注意、滋滋、不要往前、滋、，”洛燃耳里的那道声音经过一段干扰后，最终变成了一道沙哑干瘪的诡异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模仿着人类说话道，“快！就从你现在这个位置趴下，往前走，一直往前……大约三米。”
洛燃：……
他能感觉到自己脚下左右后方都被堵住了，在他停下来的时候，就好像突然被三个方向上的东西守住了退路。
此时，爬地鬼还在身后紧追不舍。
“别去，它是鬼。”洛燃再次听见了女生的声音，“刚才有东西阻断了我的信号！我要跟你说的那件事，就是这个。”
“我们不是固定焦点，所以其他平面选择也可以选择我们。但是……其他平面里，就不是人可以待的了，是它们的地盘。我要把你带去出口，只有你出去了，我才会出去……听我的，往右边走。”
洛燃：……
身后那只爬地鬼已经跑到他身后来了，右肩突然变得异常沉重，脖颈凉凉，被一个干瘪如冰的东西抵住了。
接着，洛燃的视线左下方处出现了黑色的毛发。对方移动旋转着，露出了雪白的脸、猩红的大嘴和空洞的眼眶。
“快呀，快走啊！不然来不及了。”
此时的洛燃，可以有很多猜测，比如：对方变成鬼了？还是被鬼干掉了？还是跟他说话的……本来就是鬼？？
到底该听谁的话呢？
“咚咚砰！砰咚砰砰！”眼见肩上的东西翻过来的脸越来越大，嘴巴也跟着越长越大时。洛燃听见了一道有轻有重，有长有短的声音，套用摩斯密码就是——GL。
……鬼的话，只能哄鬼。
洛燃不带犹豫，直接往左走。他一动，就感觉到左边有一道透明的软墙，还能穿透进去。好像在水里，空气明显非常稀薄——他快不能呼吸了。
“你想死吗？”女声想起，不带感情，“不听我话的人，都死得很快。你还有机会，快出来。”
洛燃笑了：“出来？你不觉得这个词又暴露了你自己吗？”这一说，窒息感更重。洛燃心中一阵无语——脑残迷城，把出口设得这么奇葩，骂它句脏话都是伤害了脏话。
洛燃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但他硬撑着没有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从楼道里出来了。浑身舒畅，好像那种窒息濒死的感觉也不能伤他丝毫。
“啪啪！”洛燃听到一阵鼓掌声，想起之前在楼道里还有个人。
许自宣拍手以示欢迎：“恭喜恭喜！我家迷城越来越脑残了，我代它向你赔个不是。”
洛燃自然没把女孩话里的“我家迷城”当回事，以为只是个玩笑。他看着手上多出来的一个玉手环，大概是从楼道里面活着出来的奖励……
“洛燃。”他报了自己的名。
女生：“许自宣。叫许自喜也行，我宣你。”她说这话时，双眼看着洛燃，蹲在墙角自下而上仰视着他……没来由的，洛燃心间一跳。
别说，还、还挺乖的——你咋不叫许自爱呢。不对，这都是什么话题？他竟然顺着别人的话题被带偏了。
洛燃偏过了头。
现在再看楼道，那简直就是一个魔幻视角。左右两个楼道都是漆黑的，与之前看见的都不同的是，楼道里面以黑为背景，漂浮着各种有色的椭圆光面。
其中有六个闪耀的光点。大概，这就是其余六个人所在的地方了。六个光点位于三个巨大的椭圆体上 ，在椭圆体中，同样漂浮着不同的椭圆面。
想到焦点，洛燃又看了眼椭圆体焦点的位置——什么也没有。这真的是二维世界吗？如果刚才没有许自宣的提示，他又该如何过关呢？
“谢谢。”想到此，洛燃还是礼貌地道了声感谢，他不知道对方是否也和他一样，视觉被屏蔽了。或许这就是迷城的设定，他刚才真的是把命交到了对方手里。
许自宣从背包里拿出两瓶AD崽，将其中一瓶递到了洛燃的手里：“不用谢，如果你不过关的话，我现在还困在里面的。”
“一切，才刚刚开始。”
洛燃直觉许自宣话里有话，接着，就瞧见楼道里出现了六个人。有人的眼睛红红的，有的人满面惊恐，接着一脸懵逼。
虽然狼狈，却丝毫无损。
“洛大！”高述冲过来，一把抓住洛燃，“洛大呀！我、我差点就、就和鬼打架，被抓走出不来了呀！！”
“呜呜，我好怕！”
高述抓着洛燃，洛燃瞧着高述的手腕，对方也从楼道里出来了 ，手腕上却是空空如也。
许自宣眯眼微笑：“大家都走出来了？”
“真好。迷城收买你允诺的东西，得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