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撕破脸皮
Kelley的眸中划过一瞬的震惊，旋即归为平静。
吴柚抬眸，冷静地直视着她：“我是高中都没读完的打工妹，家里没钱没势，没学过表演，不通音律，怎么看都不像未来之星。您不看好我，打心底里瞧不起我，可道这一刻我依旧敬重您。因为不论《漫漫征途》这部戏是被多少人弃之如履后才落到我手中，终归是我承了您的情。所以我希望我们能够好聚好散。”
Kelley弹了下烟灰，冷笑道：“终究还是年纪小，太冲动。吴柚，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本能够和我好聚好散呢？”
她没钱，没势，只是个在圈子里连脚跟都没站稳的新人，家里还有一个年过六旬的爷爷守着两间小平房。
说起来，她的确没有资本。
好在托Kelley的福，让她竟然想到自己还是有些资本的。
“合同上有写我身为乙方必须配合甲方任何有利于艺人事业本身的宣传工作，但也有写甲方在与第三方签订演出活动合约前，必须要与乙方协商，征得乙方同意。也就是说我如果不愿意去参加 《爱豆进化一百天》，您也无法强制我参加。”
Kelley唇角含笑，眸子却如刀片割在吴柚的脸上。
“这档选秀节目关注度很高，但参加的人大都是没有出道过的训练生或者回来炒冷饭的过气偶像。而我，在这短短半个月内已经上过三十几个热搜，虽然都是骂声一片的黑热搜。所以只要我去参加这个节目，许多人就算是为了找点黑我，也会去看。”
吴柚看Kelley仍一副坐怀不乱的模样，稳稳心神，告诉自己不要紧张，继续说。
“当观众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的时候，谁离我最近，谁的关注度就最高。我想，这就是您让施施和董馨和我一起参加节目的原因吧。再或许，从一开始您执意让我捆绑祁颂炒作，就是为了这个。”
让她被全网黑透，人人喊打，赚尽热度和流量，都是为了让九天娱乐的其他艺人们可以借她庞大的流量和关注度，吸引自己的粉丝，发展自己的事业。
她背着一身刀光剑影织就的，不过是别人的鲜丽嫁衣罢。
Kelley轻蔑一笑，把打火机递给她，吴柚迟疑片刻，还是为她点了一根烟。
“你觉得就为这个，我就能和你和平解约？”Kelley猛吸一口烟，又吐出：“你根本威胁不了我。不去参加节目，对你而言，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我知道如果我抗拒你的意思，不去参加这个节目，也就意味着再不会有其它通告，也就是会被封杀。”
Kelley鄙夷地说：“你既然知道，那还执意解约？怎么，是觉得自己那批粉丝能陪你到合约期结束？别傻了，市场每年空投几百位爱豆演员，粉丝群体说白了就那么大，追来追去其实都是一批人。他们能从别人那儿爬墙到你这，也能从你这爬走...”
“我知道。”吴柚淡淡地说，眸中熠熠生辉，“前是绝壁后是断崖，孤注一掷罢了。反正我本来就什么都没有，输得起！”
Kelley静静地盯着她，默然抽完一根眼，掐灭烟头，翻开《爱豆进化一百天》的合同，从桌边摸出一支笔递给她，笑道：“行，我答应你，你去参加《爱豆进化一百天》，节目结束后，你可以和公司和平解约，前提是你必须待到节目结束，而施施和董馨也必须在节目中出道。”
吴柚点了点头，却没接Kelley手中的笔，微微一笑，道：“我觉得还是等出一份盖公章的条约书后，我再签这份合同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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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你那么刚的嘛？”
吴柚双臂环腿，坐在酒店的大床上和杨梅梅打电话：“你不知道刚才，我手心里全都是汗，走出她房间腿都是软的。我都在想我是不是太冲动了。”
“屁！你才没有冲动！做得棒，宝贝！”杨梅梅愤懑地说，“K鸡压根就没安好心。看看她都给你接了什么狗屁资源。《爱豆进化一百天》？还选手？她究竟是多恨你，才会嫌你现在挨得骂还不够多啊。依K鸡的尿性，你待在九天娱乐，就只能等着被同公司的其他艺人吸干血丢掉。早解约，早超脱，你这事儿做得对。条约书我让我爸公司的律师给你拟，别担心。”
高榕说过，Kelley是个商人，彻头彻尾的商人。她会在做某一件事之前，会权衡各种利弊，从无数个方案中选择出能将利益最大化的一个。
现在的吴柚是个热搜流量体，对Kelley来说，她简直就是个免费的宣传工具。
她绝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吴柚很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儿。
在酒店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吴柚在高榕的陪同下坐上回北京的飞机。
“榕榕姐，我接下来的行程是什么？”
高榕翻开笔记本，沉默了片刻，说:“没有了。”
“我记得不是有一个游戏直播的活动吗？”
高榕的面色有些难看，支支吾吾道：“我才接到通知，取消了。”
原因不言而喻，Kelley当然不会再为她制造任何吸粉的机会。
网上的通稿依旧满天飞，网友们给她起了个外号叫牵牛花，黑粉们为她开的黑超话粉丝量已经超过了二十万。
吴柚没再说话，闭着眼睛假寐，突然听到高榕说：“柚子啊，我都听K姐说了。你真想清楚了？”
吴柚睁眸，点点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高榕：“嗯。榕榕姐，如果我解约，你会跟我一起走吗？”
高榕无奈地叹了口气：“再说吧。”
Kelley的手段，她是见识过的。吴柚想解约，根本不可能这么容易。
没有活动的吴柚在家每天早上七点准时起床，先给自己做顿早饭，再从网上搜罗一些影视剧的片段，揣摩别人演戏的技巧和感情投入的张度，然后用手机拍下自己练习的视频，一遍遍地回放，找出不足之处记下来，再继续练习。
最初被高榕发掘请她签公司的时候，她只是向往娱乐圈高昂的收入可以让她和爷爷衣食无忧，可拍完《漫漫征途》后，她彻底转变了想法。
原来做演员最幸福的地方不是高片酬，而是可以以角色的身份度过好多个不一样的人生。
她刚录完一段，正准备拿手机回放时，高榕的电话急匆匆地打了进来。
“柚子，在家吗？”
“在啊。”
“那好，我现在去接你。你赶紧换身衣服出来在楼下等我，对了，记得带妆。”
“出什么事情了？”
高榕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刚才K姐给我打电话，让我带你去大鱼直播的现场。”
大鱼直播？吴柚想起来了，就是被取消掉的那个游戏直播活动的直播平台。
Kelley为什么会突然叫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