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蜀山巫祖
炎阳似火，烈日灼灼。车如流水，行人寥寥。
只因这四川的天气太热了。
邹忆凝横着手掌遮在眉心上，抬头看了看天空，“嗷~蜀犬吠日…别说蜀犬吠日，我都想吠了。”
边说着，拿出湿巾抹了抹额头鼻尖上的汗珠。
心下想着，这大热天的，为什么要外出，真是活见鬼了。
说起活见鬼。
邹忆凝月前的期末考，胡乱写了一通，便提前交了卷子之后出去遛风。
无处安放的青春啊，便是这样——
她随便搭上了一辆公交车，随便被带到哪里。
终点站是一个破旧的镇区。下了车之后，四处所见的房屋，都被鲜红的喷漆喷了一个圆圈，中间写着“拆”！
好久没见过这种景象了，毕竟许多城市该拆的都拆了。
接着她便好奇四处穿梭，穿到了一个破旧的小巷。小巷里，许多门面都关着门，想来已经是搬走了。
只有几个靠手工技术为生的老伯大婶，由于收入绵薄，大致无法负担更贵的门面，便也没有搬走。
缝纫工，修鞋匠，还有拾荒者在这处理废品。
大约走了两百米，邹凝忆心想，估摸着前面也没什么有意思的，便准备调头回去。
而此时，一个破旧的书店映入了眼帘。
虽说她不爱学习，但并不代表不爱读书。据说这种破旧的书店，是最能淘到一些年代久远，而又有趣的书。
尤其是，方才在车上一路观望，没见这里有高校或是中学，自然不可能出现什么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之类的一看就头大的书。
如此想着，她快步朝那书店走去。
西边向来落日晚，夕阳沉沉斜斜，久久不落。书店正朝着西边，金色的阳光晒进去，从外面看，只觉书店内里黑森森的。
但邹忆凝向来胆大，便一头钻了进去。
果然，因为这个书店狭小拥挤，连窗户都没有，书籍杂乱摆放，甚至类型都没分。
走到里面，还有一股霉味。
邹忆凝随手拿了几本书翻了翻，有许多大概上个世纪从西方传来的什么“未解之谜”、还有年代久远的解密近代史、一战史二战史。
还有……
呃！早些年的言情小H书。
邹忆凝不禁想着，这有趣的书泛着霉味，那无趣的课本，散着墨香，真有意思。
心下如此吐槽着，忽然一本封面绘着“负日金乌”、“太阳神鸟”和“大金面具”图腾的旧书。
《揭秘古蜀禁术——巫蛊诅咒》
当邹忆凝看到书名之时，差点笑出声来。方才看到那些“未解之谜”，心里便有些不屑。
那些什么外星人之谜、UFO之谜，都是上个世纪50年代，影像摄影还不发达的时候，国外的一些人拍的，然后附上一些骇人听闻的标题，再胡诹一些故事。
简言之就是，开局一张图，过程全靠编。
就跟当今世界的UC震惊部一样。
人们总是喜欢猎奇的故事，尤其在上个世纪末，影像摄影技术还没比得上人家的时候。
国内一些小出版社，为了恰饭，从国外引进这些破未解之谜。
哪知…国内也有这些玩意。
邹忆凝再回头看了看封面那三个图腾，只觉得绘图结构都很杂乱无章。
好吧！权且当做那个年代审美能力有限吧！
前言介绍了商周时期的古蜀文化。无疑了，商朝的祭祀文化非常发达，祭祀文化发达，祭司也就非常有地位了。
祭司掌管的东西可太多了——殡葬、占卜、问卜、祈祷。
看着挺像回事。
但当邹忆凝看到，还有“诅咒”一职，就有些想笑。
所以啊，大周能推翻殷商，真是为我华夏做了大贡献啊！
“小姑娘，不信这书？”正当邹忆凝摇笑着，一个干涩苍老的声音从书店门口传来。
邹忆凝吓了一跳。
“老伯，这书太能胡诹了，当故事讲讲就算了，还能以记录文的形式来‘解密’，跟那什么国外的解密UFO外星人有啥区别。”
“小姑娘，这就不一样了。国外那是凭空臆想。这…可是老祖宗的智慧。”那个干涩的声音越来越近。
听着邹忆凝心里有些发毛。
“姑娘，喜欢就买了呗！”那人背着光，邹凝忆看不清他的脸，只觉他头发稀疏蓬乱，身形佝偻。
“不了不了，我得回家了。”邹凝忆准备放下书就走。
“姑娘，你别不信。这世界诞生之初，是真有神灵之力存在的。上古时代，是神话时代，对吧？中古时代，是仙侠，到了近古，就只有气功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
邹忆凝心想，我去，遇到个神经病？
算了吧，估计这大伯也是营生困难，兴许一天都难见到一个客人，“啊！老板，这书多少钱？我现在觉得这书挺好的，我要了。”
“姑娘，我跟你讲啊，我不是为了赚你的钱，刚才讲到近古，只有气功…”
邹忆凝有些不耐烦，拿起那本书看了看封面下条形码下方的价格，哪知，这书连条形码都没有。
“20块？”她直接打断了老伯的话。
老伯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比了比。
在背光下，邹忆凝只看到一只骨瘦如柴的手，在空中弯曲的黑色轮廓，嗯！有些惊悚。
邹忆凝直接拿着书走到店门口，在门口贴着的二维码上扫了扫，付了50块钱便走了。
心想，权当今天倒霉吧！
而从那天起，她倒还真对这书着迷了。
书上的许多观念很棒，说古时候，人们信奉杀人偿命。但那时候科学不发达，侦查技术落后，只有通过灵力来问鬼神。
而其中，亦论述了神灵之力的发展规律，如那老头所说，远古神话、上古仙话、中古仙侠、近古气功、现代……
随着人口的增涨和时间的推移，神灵之力渐弱，而现代科学技术空前发达的时代，人类无法修炼灵力，对科学比对灵力更加依赖。所以现代，就是科幻。
于是从那天起，邹忆凝便抱着这本书啃。
可从半个月前，她总是时不时听到一个声音：蜀山巫祖！快快现身！我以肉身为引、献与老祖，以魂魄为偿，归于天地。召亦正亦邪巫蛊祖师——
后面那个名字，邹忆凝始终听不清。每当这时候，她便心神不宁，焦躁不安。
这个声音又出现了，是一个同样焦躁不安的女声，声音带着颤抖，带着乞求。
“天！我怎么头晕目眩，我是不是中暑了…”邹忆凝边走着，边扶着额头，烈日炎炎的盛夏，额头竟是如此冰冷。
此时，耳边的嘈杂声更甚，混合着女人的哭喊，小孩的嚎啕，还有汽车的嘶鸣——
脚下怎么踩空了？邹忆凝踉跄了一下。
“小心——”一个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还来不及回头，她感觉身体一阵钝痛，五脏六腑登时挤压成团，将胸腔里鲜红的液体挤压，那腥甜之物四处寻找出口，终于从她的口腔中溅射而出，而后缓缓从鼻腔里溢出。
好痛！那嘈杂的哭喊、嚎啕、嘶鸣声、混合着求救声，在她耳边缓缓远去。
好累，好困！她想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