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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 霍格沃茨支线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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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Chapter91父母Parenth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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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利——”

  简昏昏沉沉,看到自家门口那盏小灯亮着。她当是家养小精灵又偷偷摸摸回到这边,于是便随意喊了声。

  脑子不大好使,她眼睛还能看清——靠坐沙发上的那个人影,简立马闭嘴,向后撺了几步想要幻影移形跑路。

  “真是日理万机啊。”弗克斯特硬声道。

  圆角桌上摆着的收音机滋滋啦啦作响:“这里是W.W.N,巫师无线电台——”

  简硬着头皮蹭到父亲跟前。

  她的斗篷歪斜系着,露出沾满泥污的卫衣下摆,匆忙藏入背后的小臂上疑有血迹。弗克斯特的眉头微动。

  “风光吗?好玩吗?”他再次质问。

  简乖乖摇头。

  弗克斯特正欲挥动魔杖,又放下。他用指腹拭去女儿脸颊上的一点污渍。

  “跟我回家吗?”

  简不说话,一双凌波似的眼睛不敢看他。

  信号不太好,收音机的声音忽大忽小,唱起歌谣:“那只独角兽哭泣的夜,

  月亮失去了星星,

  他的女孩即将远去——”

  弗克斯特将烟头扔在地毯上。那里滋滋冒烟,即刻烫出一团焦黑,像是黑夜中窥问的眼。

  “爸爸——我一直想问你,妈妈是因为食死徒才离开我们的,是吗?”

  话说出口,自己又觉得不妥,她究竟是中了什么“心直口快”的咒语。简心里的那一点侥幸很快被自己掐灭——就像那颗烟头。

  她猜测弗克斯特多半如同过去那样,只会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

  “——梅林的珍宝,

  情人的泪,

  旅人远去不再见”

  那首情歌的尾调拖得很长,他就在这段久久哼唱中开了口:“一半是这个原因。”

  歌曲结束后,男主播开始播送一些无关痛痒的广告。语调恹恹,大概也知道午夜失眠的听众不过寥寥。

  简扭掉收音机,耳朵清净,头脑也清醒不少。

  “人总是失去了才想到那些好,我现在常常觉得邓布利多说得很对。

  他说——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听起来像是鸡汤,可我就是因为爱霍格沃茨想要守护那里,舍不得赫敏这个朋友想要帮助他们;我爱妈妈,所以我想再一次见到她。”她说。

  “——我不在乎她是不是不爱我,你们是否早已没有爱情。只要我能见到她,能够告诉别人她就是‘简’的母亲,没有人在意她究竟是巫师还是麻瓜,没有人会因此伤害她,这就够了。”

  弗克斯特恍惚看着女儿,眼前出现了另一个少女的重影。

  她们拥有一个模子刻出的漂亮眼睛,倔强时嘴角紧抿的弧度也一模一样。紧接着,他曾无数次否认过的恐惧犹如潮汐漫入海滩——他曾那样害怕她离开。

  可她还是离开了。

  客厅顶部的白炽灯泡闪动着,像是电路不稳。

  “爸爸?”简惊疑不定,弗克斯特的魔杖明明好端端放在那儿。

  “你祖父为黑魔王做过一口匣子。”他长出一口气,灯光恢复如常,“但还没有交给他,他就落败了。”

  “那匣子……还在吗?”

  “还在,”他欣慰地看着女儿,“沙菲克家族那些不外传的如尼文符咒使用方法,我知道你学到不少。”

  “黑魔王要一个匣子做什么?”简问道。

  “你祖父和我原来都不明白。可经历这些年的事,我猜他是为了存放魂器。”

  简觉得这道理说不通:“他为什么就相信这匣子一定保险?”

  弗克斯特冷笑道:“那当然不是普通的匣子。匣子认主,放入物品后只有用特殊方法才能再次打开。”

  “我原本不打算现在告诉你——可是他一定会向你讨要这东西。”

  简心事重重,她当然知道这一天不会很远。总有一日,黑魔王会发觉他苦心藏匿的魂器已所剩无几。

  开学那天下了大雨。

  伦敦像是玻璃罩中施了永久咒的景观,整日都是厚积的云与密集的雨。

  潘西为德拉科遮着雨,布雷斯没有带伞,他便和德里安普塞挤在一起。

  潘西缠着德拉科,让他讲围捕波特的事。虽然黑魔王没有了却心愿——据说是由于塞尔温不肯及时将魔杖递给他,但德拉科还是有故事可说的。

  他颇为得意,说起与叛徒小天狼星布莱克的打斗,折断了他们的扫帚,于是从天上打到地下。

  “那个波特既然是假的,是谁扮的呢?”潘西问。

  德拉科忽然顿了顿,他看着布雷斯,脸色有点难看:“我没太看清,简似乎帮了韦斯莱。”

  “哪个韦斯莱?”

  “当然是最狡猾的那对双胞胎之一。”德拉科的表情有些反胃。

  “乔治韦斯莱啊——”潘西以为是什么跟凤凰社了不得的瓜葛,“他之前就喜欢对着简卖惨。”

  布雷斯却说:“什么时候你开始直呼她的名字了,德拉科?”

  德拉科含糊不清,耳朵似乎泛了红:“沙菲克——我觉得她有点用处,没那么讨厌。”

  雨流如瀑,连远处的人影也不大看得清楚。火车蒸汽喷涌,整个站台都是湿漉漉的。而人群摩肩接踵,堆在行李箱顶端笼龛里的猫头鹰吱吱喳喳,令人不安的潮湿中更添嘈杂。

  布雷斯的目光穿过那几个早早穿着校袍兴奋蹦跳的一年级小孩,他微微睁大眼睛,只因站台上那个绝不该出现的女人。

  “那是……扎比尼夫人?”德里安也看见了。

  她身穿烟灰色的羊毛大衣,头戴一色的帽子。虽款款立在站台天蓬下,身后有人支着一把黑色大伞。

  “夫人您好,”潘西十分有礼貌,又善解人意道,“我们去火车上等你。”

  布雷斯从德里安伞下走出来,但扎比尼夫人说:“你站住。”

  于是他便停在站台与列车之间露天那处,藏在外衫里的胳臂很快被潮气浸透。

  “母亲这么快就回英国了。”火车鸣笛几乎盖过他的声音。

  扎比尼夫人的神色隐在礼帽的阴影里:“我问你,谁准许你那天提前离开伦敦?”

  “事情谈妥了。”布雷斯答。

  母亲参加帕金森宴席的当晚会立刻去法国,他知道,所以有恃无恐。他的计划中,扎比尼夫人唯有下个圣诞假才可能再见到他。

  “那份契约——你签了谁的名字?”她的声线似乎很克制。

  水珠顺着他棱刻的脸廓滑进衣领,冰凉似寒冬的雪:“我的。”

  “布雷斯扎比尼!”

  “倘若您真是为自己谈生意,签我或是您的名字有什么分别?”布雷斯森然盯着她身后那个幽灵般阴魂不散的男人,“可我知道,您正准备把扎比尼的生意拱手送给他。”

  清脆的一记鞭响。

  她的魔杖前端倏然探出柔韧伸长般的树枝,黑色韧条掠起咸腥的空气,像蓄足力道的鞭子抽过脸庞,布雷斯的左脸立刻浮起一道肉眼可见的血痕。

  早有人探头探脑注意此处的动静,这时便热闹得围了起来。

  那一瞬间的力道至劲,布雷斯感觉两耳仍有回响。他抬手,用袖口擦掉嘴角渗出的温热鲜血。

  “母亲心里舒服了?”他竟然还能笑出来。

  扎比尼夫人刚刚往前两步,她依然被护在伞下,只有那只挥动魔杖的右手沾了些雨水。

  “你翅膀硬了,但还没有硬到飞出我的手掌心。”

  她愤恨盯着少年,语气倨傲,转眼间眼眶里却隐隐浮现水光。

  她下一秒转身,即刻换成气到发抖小声啜泣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不禁摇头叹息“这就是家有不孝子的后果”。

  布雷斯似乎忘记了自己一直淋着雨,他已然冷透,雨水混合鲜血的冷腥弥留口中。他一动不动看着母亲的表演。

  这就是他的母亲,她不允许自己的剧本里出现任何不遂心的棋子。她惯于摆布惯于掌控,即便那人是亲生骨血。

  布雷斯为见到她时心存的那点妄念感到可笑——他居然会幻想母亲是前来送行。

  他情何以堪。

  恐怕今日也是她谋算好的剧情,她了解布雷斯最重颜面便这般公开惩罚他。明面上丢了扎比尼的脸,实则杀他面子,自己殚精竭虑的慈母人设毫发无伤。

  “让开!”

  是谁不顾一切推搡着,焦急地冲过人群。

  “布雷斯……”

  他的姑娘目含惊痛,炽热暖意从她的指尖注入他麻木的脸颊。那些非议嘲讽和不善目光,那些名义上的亲人,都被她和她的伞隔绝在外。但布雷斯只是木然看着她。

  扎比尼夫人似乎没料到有人竟打断她的即兴演出。她扬起挂着几颗泪珠的细描五官,望着这个不速之客。

  “这不是一个母亲该有的行径。”那女孩投向她的目光厌恶至极。

  简一手持伞,另一只胳膊紧紧绕过布雷斯腰后。他衣衫湿淋淋的,她却贴得更紧,哪怕能让他温暖一点点,分担一点点也好。

  “布雷斯,我们走吧。”她有些费力,抻直了胳膊为他撑伞,微笑柔软。

  她眼中的暖意唤醒了布雷斯,他的灵魂猛然抽离出舞台。

  简拉着布雷斯走进小隔间,他便乖乖坐下;让他脱了外套换上干爽的校袍,他便笑眯眯说“好”;对着他从头到脚施保暖咒和干燥咒,他也任她随便摆布。

  “布雷斯,”她憋不住了,提高音量道,“你不想当着我的面哭,抱怨几句也行啊。”

  静默之余,列车长长鸣笛。

  布雷斯捡起她甩在软座上的衣服,自己拿着魔杖继续烘干。

  他笑着说:“我为什么要哭?”

  “就是这种表情!你这种好像什么都无所谓的表情,太瘆人。”简郁闷极了,她拆开一盒看起来很金贵的曲奇,是约塞尔临走前塞进箱子的。

  “一巴掌不算什么,我小时候可挨过不少打。”布雷斯满不在乎。

  简瞪大眼睛:“什么?”

  “都是男孩,德拉科是捧在手心长大的,而我是不被期待的孩子。”

  扎比尼夫人的前六段婚姻都没有受孕,好在她向来不喜欢孩子。那时遇见第七位丈夫,梅林偏偏送来这个男孩。她选择接受,但终究是个福薄的女人。她再次成为年轻貌美的寡妇,身负巨额资产,可这次身边还带着一个拖油瓶。

  不可抛却的累赘——如果没有这个男孩该多好。

  丈夫去世不久,她便彻底失去兴趣,任凭布雷斯自生自灭。这孩子能成长到今日,只因骨子里的傲气和聪慧。他知道自己想要过得像样,就要按照扎比尼夫人的喜好来。于是他早熟懂礼,不问世事,一心玩乐;可他一直心如明镜。

  直到那个男人出现,扎比尼夫人全然忘我地接受他——这显然与她曾经的风流韵事不同。

  简猝然环抱他的肩,吻住布雷斯脸侧那道褪至淡粉的伤痕。

  “不要说了。”她恳求道。

  她无法体会布雷斯对扎比尼夫人的复杂感情,这世间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他极力抗争,可对手是他的母亲,双方角力只会两败俱伤。

  布雷斯感到肩窝濡湿,他一侧头,原来是简悄悄把眼泪蹭在那儿。

  心里暖融融的,他好笑道:“你的泪水淹了火车,我们今天可就到不了霍格沃茨。”

  她没有不好意思,大大方方伸着脸蛋让他抹眼泪,两只眼睛兔子一样红红的。他正要亲上去,一阵大力晃动之后,列车竟然停了。

  简几乎要从他怀中跳起来:“不是吧?我——还没开始哭呢。”

  布雷斯搂着她,两人拉开包厢门,前头那群格兰芬多学生吵得热闹。纳威又窜了不少个子,简一眼便看到他。

  纳威似乎正与谁对峙:“哈利波特不在火车上,你们这是白费力气!”

  两个食死徒拨开学生,举着魔杖走过来。简认出其中之一正是埃弗里。

  “沙菲克小姐,新学期愉快。”埃弗里对她点头。

  待那两人耀武扬威走远,布雷斯吻了吻她的发顶,说:“又是不太平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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