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十八杯奶茶
邵一挂了电话，对吧台边的刘沂然歉意一笑：“突然有点儿事，可能得提前关门了。”
刘沂然赶紧点点头，她听邵一讲电话时有“打架”的字眼，道别后就离开了。
邵一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姑娘还挺死心眼。
大学生已经开学一段时间了，之前刘沂然还来过几次，开学后大概因为上课忙，来的次数少了。
但每周都会来买奶茶，跟点卯似的。
她几次话中有意提到对邵一有那方面的意思，但邵一都避重就轻略过了，一般来说也该放弃了，但这个姑娘却是真执着。
他对刘沂然其实真的没什么印象，刚开始完全不记得这号人，后来聊着聊着就想起来高中班里似乎是有这么个人。
而他对人姑娘也没感觉，给不了任何回应。
奶茶店离秦浮的酒吧还有点距离，等他到的时候，警察也到了。
他在酒吧门口看到了徐行。
徐行看到他眼睛亮了亮，他跟胡飞他们一样，总觉得邵一特别靠谱。
“邵老板！你是来帮黎哥的吗？”
“嗯，他们在里面？”
徐行赶紧点头，“不知道里面怎么样了，他们人比我们多。”
警察下了车，问他们：“是你们报的警？”
徐行点头：“警察叔叔，里面有人欺负我们的女同学，还打人，欺负未成年，您快进去吧！”
邵一和徐行刚准备跟着警察进去，突然远处又传来一阵“呜呜”鸣笛声。
邵一皱了皱眉，是120。
他怕是黎洋他们受伤了，赶紧推门进去。
警察把还扭在一起的几个人强行分开，让他们全蹲在地上。
“不许动！都给我老实点！”
秦浮“哎哟”一声，“妈的谁报警了？！”
但没人听他抱怨，李燃这时候蹲在黎洋身边扶着他。
胖子去看黎洋的情况，依旧紧紧拽着付晓。
苏昂蹲在地上，眼睛有些红，“警察叔叔，我同学被他们拿酒瓶砸了！”
邵一刚过去，就听到这么句话。
徐行很急地跑过去：“黎哥怎么了？”
邵一加快步子走到靠在沙发边的黎洋旁边，看着小朋友紧闭的眼，眉头皱起。
黎洋额角还在流血，看起来伤得不轻。
邵一低声问李燃：“他怎么了？”
李燃也皱着眉，他是清清楚楚看到了酒瓶砸到黎洋后脑勺上的那一幕的。
当时一瞬间就后悔怎么没有早点过去。
黎洋也是他的朋友。
虽然黎洋那几下确实厉害，但对方不少人，黎洋挡着前面，就顾不上后面的情况，才被人砸到了头。
黎洋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看到邵一和徐行，扯了下唇角，“咳……我没事。”
他试图站起来，“就是头有点晕。”
邵一按着他，“别乱动！”
警察已经把夏高那群人拷上了，他们中也不少人受了不大不小的伤，但都没黎洋这么严重的。
付晓咬着下唇，声音听着很难受：“对不起……都怪我……”
胖子摇头，看着他黎哥脸上的血都快哭出来了，“不是！怪我，120怎么还不来啊？”
黎洋有点无奈：“别怪来怪去了，我真没大事儿，打车去医院也行。”
邵一看他还思维清晰，还能清楚地说话，应该确实没什么大事，就捏了把他的脸，“刚在外面听到120的声儿了，马上就来。”
黎洋头还破着，也不能有什么大动作，只能弱唧唧地反抗：“……别捏老子脸。”
救护车到了，黎洋是被抬上去的。
看着挺吓人，其实他自己真觉得没什么大事，擦一下血，包扎一下就能立刻再战三百回合。
而除了黎洋送医院，苏昂他们都参与了打架斗殴，全被一起拖到了警察局喝茶。
医生给黎洋做检查，嘴里还在念叨：“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怎么都这么厉害？啊？前几天刚两三个打架打得鼻青脸肿的来处理伤口，今儿又来一个，还直接破了头。英雄啊都是？小孩子学什么不好学打架……”
黎洋：……
邵一陪他在医院，李燃则是跟去了警局，他给他爸打了个电话，准备托关系找人先把苏昂他们弄出来。
至于夏高那几人，不干他事。最好能蹲局子里蹲他个三五年。
黎洋的检查结果出来了，轻微脑震荡。
“这个结果算好了，”邵一摸摸他的头，“没大事就行。”
黎洋把自己的脑袋挪开，“一哥，我想喝水。”
邵一好心给他倒了水。
“一哥，我想吃东西。”
邵一叹了口气，去问医生有什么忌口，再去给小朋友买吃的。
东西吃完，黎洋又有事了。
“一哥，我想撒尿。”
“……怎么，”邵一很无奈，“是要我给您把着么？”
“不是，”黎洋皱眉，看了邵一一眼，“我现在头晕，你扶我起来一下。”
放完水，黎洋坐在病床边问他：“医药费你付的？”
邵一站着低头看他，以这个角度看黎洋仰着的脸和包了一脑袋纱布的头，莫名觉得有点可怜兮兮的感觉。
“我等会转给你。”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了一道很熟悉的急促声音，“洋洋！”
黎洋诧异地抬眼往门边望去，发现他妈居然来了。
陈琬一脸焦急，气息不稳，像是一路跑过来的。
“洋洋，你没事儿吧？你们老师给我打电话说你出事了，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黎洋：“……”怎么还他们老师也知道了？他就是斗个殴，不想人尽皆知。
他不知道的是警局里苏昂他们早就交代了各种电话号码，家长的，班主任的，连同他那一份。
“我没事，”黎洋虽然对陈琬的出现很意外，表情依然是像之前面对他妈的时候一样冷淡。
陈琬伸手，颤巍巍摸了摸他头上的纱布，眼睛都湿润了，“怎么回事啊？谁打得你啊？”
黎洋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总不能说是在酒吧里和一群社会青年斗殴吧？
他和陈琬的关系比和黎志明好，但交流也不多，平常十天半个月都不定见一面，再加上本来就有的隔阂，话就更少了。
邵一就很贴心了：“阿姨，您别担心，他……见义勇为。”
陈琬这才注意到邵一，她打量了一下邵一，犹豫地问：“你是？”
黎洋的朋友她虽然只知道一个苏昂，可是面前这个年轻人……看着不像个学生。她怕黎洋交到一些不好的朋友。
邵一还没说话，黎洋就语气不好地开口：“他是我朋友。你公司没事了？”
他不喜欢他妈看邵一的眼神，觉得不舒服。
陈琬又看了邵一一眼，讪讪收回了后面的话，只问：“我把公司的事放一放，陪陪你吧？”
黎洋没什么表情，像是无所谓，“不用，你忙的你的去吧。邵一在这儿就行。”
陈琬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她在病房又问了半天疼不疼晕不晕的，最后被一个电话催走。
等陈琬走了，邵一才问，“你妈妈对你挺好的，怎么那么不客气？”
黎洋拧着眉闭上眼。
“她要是想陪我，早十几年干嘛去了？真想留在这，还能被我一句话就说走么。”他睁开眼，眸中带着挥之不去的烦躁，“我不想听她在这一边跟我慰问一边打电话。”
邵一叹了口气，摸摸小朋友的头，没再说什么。
这天晚上邵一就留在了医院，医生说让黎洋不能瞎动，留院一晚，第二天做个检查再走。
半夜，黎洋头疼得睡不着。
又不能动。
想死。
邵一本来都睡着了，听到小朋友那边窸窸窣窣的响动又清醒了。
“怎么了？睡不着？”
“……嗯，”黎洋闷闷应了声，头疼得他都没脾气了，“晕。”
“那怎么办？”邵一想了想，“要不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黎洋很想咬牙切齿，“去你大爷？老子明年就十八了！”
他感觉更晕了点，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的。
“那给你唱个歌？”
“你还会唱歌？”
“嗯哼。”
“那你随便来一个。”
“唱得好听有赏吗？”
“没有，不赏。”
“哇，这么冷酷。”
“……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