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交易
何晚初心中一跳，瞪大了眼睛低头去看自己的腹部，却没有看到有任何血迹渗出来，更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疼痛……
他差点吓到腿软，颤着声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松开手，看着他的反应低低一笑，嘲弄道：“因为这里是镜中世界啊，你进了镜子，不是么？”
“可我明明……”
明明之前被那群尸体掐到快要死掉了……
“现实与镜面是反的，你看到的那些人，是用左手掐的你，可我……”男人说着，举起刚刚拿匕首的右手打了个响指，“用的是右手啊。”
也就是说，他是现实里的人，而在这里，只有镜面里的东西才能杀死他。
“那我要怎么才能出去……？”何晚初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问道。
男人脱下白大褂，松了松领带，露出一小片锁骨，破了之前的禁欲气质，看上去随意许多。
他坐在何晚初之前坐过的椅子上，一条腿优雅地搭在另一条腿上，淡淡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何晚初深知这一点，只好咬唇道：“我，我可以给你当实验品，但是你不能弄死我。”
“嗯？”
男人摘下眼镜，五指把额前的发丝向后拨弄，显出光洁的额头，以及那双先前被镜片挡住的眸子，如同琉璃珠子般通透清澈，漂亮到不染人间烟火。
只是眼神里的冷漠与居高临下令何晚初感到不太舒服。
这人……不太像个好相与的。
何晚初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可以做你的实验品，只是希望你不要弄死我，或者再给我一些时间，等我把事情处理完，你再解剖我，成吗？”
男人面上闪过一丝惊讶，问道：“你这是在和我做交易吗？”
何晚初点头。
只要等待他杀了这里的掌控者救出余殊，对方想怎么样都可以，但在那之前，他希望得到对方的庇护，毕竟单凭他自己一个人，是没有很大的把握能够在这里活下去的，更别提杀人。
“成交。”男人朝他伸出手：“合作愉快。”
虽然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必要答应一只小白鼠的要求，但是实验体主动接受解剖的现象，他还是头一次见。
这只小白鼠或许能给他带来一些惊喜也说不定。
“合作愉快。”
何晚初也伸手去握男人，可孰料对方拉着他握了一会之后，又将他往自己怀里一带，导致何晚初措手不及，直接坐在了男人的腿上。
“……”
这羞耻的姿势令何晚初大脑当机几秒钟，随后反应过来，立即就要起身。
然而男人却把他的双手禁锢，锁到他的后背，唇边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既然是交易对象，总得好好了解一下，才能够彼此信任。”
何晚初道：“了解不需要以这种姿势。”
这完全受制于人的姿势，令他格外没有安全感。
男人忽而凑近何晚初的颈边，鼻尖嗅了嗅，道：“你身上，有血腥味。”
何晚初一愣，反问道：“血腥味？”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宽大的病号服，除了裤脚处沾了些灰尘，还算是干净，根本没有染上血迹啊？
男人摇头道：“不是你的衣服，是你。”
“……我？”
男人颔首，靠在椅背上，以一副慵懒的姿势回他道：“'它们'都觉得这种味道很香，可我很厌恶这种味道……”
顿了顿，又道：“不过现在在你身上，我又觉得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何晚初：“……”
还是求求他难以忍受吧。
“你不是医生么，为什么会厌恶血腥味？”
“是医生，就不能厌恶血腥味了么？”男人道：“我习惯了忍受，却不代表我会接受，甚至喜欢。”
何晚初一时无话，觉得对方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一如当年，他能够沉住气忍受一切侮辱与暴力，可这不代表他会接受它们，会被它们同化，会觉得它们成为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以至于这一生都习惯性地活在他人的目光与欺辱里。
这是扭曲的，也是懦弱的。
那些暗无天日的时光里，他心里一直有一个火种，掩埋在尘埃与麻木之下，很微弱，却永不熄灭。
而点燃了这个火种的人，现在正在等着他。
男人看着他陷入沉思的模样，眼底的兴味愈发浓厚，晕染上那双漂亮的眼睛，倒比原先多了些意味不明的东西。
蓦地，何晚初感觉到腰部被掐了一下，又痒又疼，他下意识低头去看，只瞧见男人的手正放在他的腰上，似乎还有几分意犹未尽。
“太瘦了，”男人蹙眉：“若我拿手术刀一点一点划破你的表皮，切割开薄薄的肌肉……”
何晚初一把捂上了他的嘴。
男人哂笑，一点一点，从上至下扫视过何晚初的身体，那眼神就如同他口中冰冷的手术刀一样，令何晚初汗毛倒竖。
“闭嘴。”何晚初道。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看着沉下脸，还有些哆嗦的何晚初，笑着问道。
“资料上不都写了，你何必明知故问？”
“不，”男人摇头：“我只记得实验品的编号，从不去记他们的名字。”
何晚初无言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何晚初。”
男人点点头，示意他已经知道了，接着道：“我叫尹思初。”
这是他第一次对实验品说起自己的名字。而且说来也巧，他们的名字里还都有一个“初”字。
何晚初没太大的兴趣知道男人的名字，他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直接切入正题道：“你既然说了要我们彼此信任，那么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尹思初不以为意道。
“你知道……这里的掌控者是谁吗？”
闻言，尹思初的眸色深了许多，但是笑容却不变丝毫，道：“什么掌控者？”
何晚初试着解释道：“可能，大概……就是掌管这所医院的人？”
“你是说院长？”尹思初道：“他现在应该正在医院里四处'巡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