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绢

  右贤王脑海像演电影一样过滤着见过的那人影像，忽然右贤王想起来了，几年前他去过精绝国，见到过此人。

  右贤王想：“那人长得和楼兰的心灵师一摸一样。可是，心灵师是男人，那个人是女人。难道是心灵师女扮男装？心灵师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女扮男装？”

  “右贤王，府门到了！”鲁荤砚说，他发觉右贤王没反应，侧头看右贤王。他见右贤王正旁若无人地在专心致志地思考着什么，他没再说话。

  右贤王在冥思地想着心灵师这码子事，鲁荤砚的话根本没听见。

  忽然，右贤王对鲁荤砚说：“回转马头，跟住那个女人！”

  说着右贤王自己首先掉了头。

  鲁荤砚见状也跟着掉转了马头。

  右贤王对鲁荤砚身后的人马说：“你们都回市府，我要和鲁荤砚市长一起办点事！”

  五年前：

  右贤王带着冒顿的谕令和六百斤谷物前往精绝国，另外还带着够精绝国人吃三年的口粮存在了和田。

  精绝国是个袖珍小国，只有一座城市尼雅城，即尼雅城等于精绝国，精绝国就是尼雅城。

  精绝国呈椭圆形，东西长一百八十五米米，南北宽一百五十米。城墙用胡杨树根泥垒砌，坚固持久，城门是一块玉石门，位于南城墙。精绝国共计四百八十户，总人口三千三百六十人，其中军兵五百人，设有都尉一人、左右将二人、译长一人。

  精绝国虽小，除去精绝国王之外总共有四位最高领导，但是四百年来精绝国没遇到过战争。

  为什么在精绝国土上从未发生过战争？

  因为外人根本进不去精绝国。

  通往精绝国的大门布满了迷宫暗道，外人进不去，或进去根本出不来。

  精绝国的迷宫里堆满了白骨，常常看到马车拉着一堆一堆的白骨往山丘倒，据说那山丘就是白骨堆成的。

  为什么精绝国会有那么多白骨运出呢？

  因为精绝国特别的富裕，据说国家里所有家庭的房门都是用玉石打造，墙体用黄金镀层。

  别的国家为了抢夺他们的财富，不择手段、不计路途远近，去夺取其财富，但是进去的千军万马，就从来没有活着出来了，都是活着进去白骨出来。

  精绝国就是靠着它的迷魂阵立足于西域诸国中。

  精绝国的迷魂阵是如何摆设的呢？

  说起来，也挺简单，它的迷魂阵完全靠的是胡杨树森林。

  精绝国的创始人是谁呢？

  她是周襄王王后，隗后。隗后曾经是狄族翟咎如女儿国的女王，真名叫隗石榴。

  隗石榴会摆设迷魂阵。一次，周襄王求助于她，要她攻打东周的一个诸侯国，郑国，隗石榴用摆迷魂阵的战术成功地打败了郑国。

  周襄王在那次战争中爱上了隗石榴，娶了她，并册封她为隗后。但是，后来她被周襄王废黜，她一气之下逃离西周都城洛邑，来到边远的胡杨树森林之地，尼雅。 在那里，她建立了精绝国。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利用原始森林胡杨树摆迷魂阵。接下来，她听说临城娄烦人特别善长偷盗，于是联合他们一起搜刮宝藏，开辟了从于阗开始的玉石之路。慢慢地，她把精绝国变成了远近闻名的富裕之国。

  说来也怪，冒顿打败了月氏，收复了楼兰，却一个指头都未碰袖珍小国精绝国。

  而且，在听说精绝国遭遇旱灾，国王卖丝锦外衣筹款，冒顿以匿名的方式出高价获得那件外衣。在右贤王动身去精绝国前，冒顿嘱咐他对精绝国王要以礼相待，要尊重，他要什么给什么。右贤王完全不懂冒顿的用意。

  此时的精绝国王已是隗后的第十六代孙。

  那天，右贤王先去见了楼兰的心灵师，因为心灵师將引领右贤王穿越迷宫。

  右贤王对心灵师记忆颇深，因为他长得特别精致，男人女相。

  尼雅城三面临水，南面是一片胡杨林构成的迷宫。

  右贤王在心灵师引领下，东拐西绕穿过胡杨林迷魂阵，进了尼雅城。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木桥，桥架在近四十米宽的河道上，那里是入城的必由之路，守护了城池的安全，也是尼雅城的最后一道防线。走过木桥，就可以看到生活居住区。

  右贤王去的那天大街上特别热闹，很多人围在大街的三角地上，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原来，那天国王在三角地专门审理一件婚外恋官司。

  官司是这样的：

  精绝人黎帕的妻子善爱，与陶工的儿子沙迦牟韦私奔到天山脚下的龟兹国。后来，两人回到尼雅。黎帕获悉后将他们告到都尉府，并向沙迦牟韦索要一笔赎金。

  国王正为此案公开审理。

  国王问善爱：“善爱，你为什么逃到龟兹国？你爱沙迦牟韦吗？”

  善爱回答：“王，我为了躲避我的前夫黎帕才逃跑，他每天殴打我。我爱沙迦牟韦！”

  国王问沙迦牟韦：“沙迦牟韦，你为什么和善爱逃离？你爱善爱吗？”

  沙迦牟韦回答：“王，我爱善爱，她想去哪我就去哪，我要保护她！”

  国王又问黎帕：“善爱为什么逃离你？她逃离时你为什么不告发？你爱善爱吗？”

  黎帕回答：“王，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逃离我。发现她逃离我没举报因为我要等她回来举报她。我不爱她。”

  那天精绝国王的裁决是：不允许黎帕再骚扰沙迦牟韦，禁止他索要赎金。

  右贤王对精绝国王的判决有些不理解，但是尼雅人却报以热烈的欢呼声，支持国王的判决。

  接下来，国王点名发放木牍，用来解释判断缘由。总共念了四百八十个人名，念到谁，谁就到国王跟前领木渎。

  楼兰心灵师告诉右贤王，精绝国总共四百八十户，木渎一户一个。

  右贤王对木渎不感兴趣，他想的是冒顿吹口气就可以把迷你小国灭了，然而冒顿却让他让他带给他们够精绝国人吃三年的口粮！这是为什么？

  判断结束，国王坐着镶嵌着黄金宝座的御马车离开了，四位大臣骑着高头大马离开了，人们陆续也离开。

  心灵师领着右贤王转了转三角地。三角地周围集中分布着手工业作坊区。右贤王看见沙迦牟韦领着善爱回到了不远处他家的陶瓷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