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一章哈喽
过了两天，店主给穆小央发了消息，说店里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让他来看看。
穆小央过去一看，果然如店主所说，店里已经被清空了，就连空气中因为之前养着动物而存在的一些气味也被空气清新剂很好的遮掩起来。
店里只有店主，还有仍旧对他爱答不理的哈喽。
“哈喽，哈喽。”见哈喽还在店里，穆小央和它打了个招呼，“哈喽不是别人寄养的吗？”
“是，也不是。”店主无奈地笑笑，“哈喽是六年前一个顾客寄养的。”
“寄养六年啊？”穆小央惊到了。
“没有，当时只是说寄养一个月，不过后来他没来领，我就一直养着了。”店主说着语气里带了些气愤，对于爱狗人士来说，丢弃是令人不齿的，哈喽的前主人实在不是什么好主人。
“那你这次回老家要把哈喽带回去吗。”穆小央摸了摸哈喽的爪子，哈喽还是那副样子，抬了抬尊贵的眼皮，对别人的骚扰习以为常。
店主脸上带了一些愧疚。
“我没法带它回去，它也不愿意回去。”
店主说完这句话就默默蹲下逗哈喽了，哈喽对她还算热情，敷衍似的扭了一下屁股，只可惜一般法国斗牛犬在几个月大的时候就会做尾巴切除，不然也许哈喽还会大发慈悲地摇一摇它的小尾巴以示安抚。
哈喽刚被送来的时候才几个月大，懵懵懂懂的，哪里知道自己即将被人抛弃，店主尽心尽责地养了它一个月，到了时间没人来领，打电话是空号，地址又是假的，这才意识到哈喽被人抛弃了。
而哈喽一开始也不叫哈喽，好像叫洒什么的，年头太长，店主也记不清了。只不过哈喽总是趴在门口，进来的人常常和店主“哈喽”、“哈喽”地打招呼，哈喽似乎以为这就是自己的名字，也就干脆叫做哈喽了。
之前一次过年，店主想带哈喽回家，结果一向温顺的哈喽一反平常地大闹了一通，店主这才知道，虽然哈喽这些年一直待在店里，但其实还是在等他的主人来接他。
“那你打算……”
扔了、放它流浪？
可这些字眼都太沉重，穆小央说不出口。
店主舍不得地摸摸哈喽的脑袋，又给它顺了顺毛，叹息道：“随缘吧。”
“我……”穆小央看了看地上趴着的小白狗，眼睛大大的，也好像因为即将流浪而闪着泪光，“我养它吧。”
店主回头看他。
穆小央顿了顿，一字一句地又说了一遍，“我养它。”
哈喽像是有所感应，抬头望了它一眼。
店主养了哈喽六年，与它早已经有感情，心里是万分不舍哈喽沦落成流浪狗，此时穆小央愿意收养，她简直开心地快要哭了出来，嘱托穆小央在这里等她一会儿，便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没到一刻钟，店主便回来了，她好像怕穆小央后悔，一路跑得飞快，气喘吁吁地抱着一大堆东西在店门口喘着气。
“这是哈喽的饭盆、这是狗粮——够它吃几个月了、这是磨牙棒、这是牵引绳——还有根黑色的，我找找在哪呢……”店主抱着一堆杂七杂八如数家珍，说着说着眼泪掉了下来，“你……你要好好养哈喽，哈喽很乖的……”
穆小央心里五味杂陈。
哈喽不幸，也幸运。
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儿时的苦难熬过了，如今不也马上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穆小央对着店主和哈喽承诺了长长的一串，才在店主不舍的目光里牵回了哈喽。
他联系好了装修公司的人第二天开始装修，哈喽不能继续待在店里，但是……不知道卫涵能不能忍受家里养狗。
想到这里，穆小央又苦了脸，那个家伙生来就是人上人，不食人间疾苦的，让他和一只狗同在一个屋檐下……
恐怕自己又要多和他讨论几次射击、进洞还有骑马技巧了……
搞定了店面，穆小央又向新的目的地出发了，他还记得自己要给卫涵买按摩仪的事儿，手头的三十来万再交完房租之后变成了可怜巴巴的十万不到，但伺候金主爸爸是义不容辞的责任，买！
只是穆小央想法虽好，真到了商场门口却被人拦了下来。
一般正规商场都是不让带宠物进去的，何况还是这样一只成年了的，看起来凶声恶煞的斗牛犬。
穆小央四处观望了一下，有些前来的顾客会把狗拴在商场门口，就像那边百无聊赖地趴着的几只，但他这只……
毕竟还是刚拿到手，还没混熟，万一丢了可就找都找不回来了。
算了，还是改天再买吧。
可怜卫涵今天还是一如既往地在房间里忙，这穆小央今天是怎么了，奶茶都没了也不知道过来续。
卫涵拧着眉，纡尊降贵地打算自己去加点水，正巧撞见了刚回来的穆小央。
只见他一手抱着只狗，一手捂着狗嘴，做贼似的在门口换鞋，听到卫涵的脚步，就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卡在了那里，他僵硬地扭过头——
“哎，别！”
许是穆小央把哈喽捂得难受了，哈喽甩了甩大脑袋，两腿一个用力，便从他怀里窜了出去，直奔卫涵脚下，“哈——哈——”地朝他摇首摆尾，徒留两个梅花印儿在穆小央雪白的T恤上。
穆小央抽了抽嘴角，脸上带着些祈求，“那个……”
却没想卫涵竟没露出什么反感，反而放下了水杯蹲下摸了摸哈喽。
“你这么鬼鬼祟祟的……”
“哈……这个……”穆小央尴尬地笑。
“就是去偷了个狗？”卫涵道。
“偷？”穆小央脸上的笑凝住了，“什么偷狗啊！这是我收养的……它……它是一只流浪狗！”
穆小央一边应付着卫涵，一边心里朝哈喽道歉：对不起啊哈喽大兄弟，委屈你当一会儿流浪狗了。
卫涵没反驳他，只是又撸了两下哈喽短短的硬毛。
哈喽好像被他撸得舒服了，“哼哧哼哧”地喘着气，过了一会好像不过瘾似的，自觉地翻了一面，把白白的肚皮朝向了卫涵，又用短短的腿蹬了他一下，示意他。
快点，给老子撸撸这面。
卫涵好似被哈喽的蠢样逗乐了，低声叫了声“笨狗”，又转头看向穆小央，“它有名字吗？”
“有，叫哈喽。”穆小央本来还心惊胆战，但眼前这一幕出乎他的意料，卫涵和哈喽竟然出奇的和谐。
“哦，哈喽。”
卫涵点了点头，垂下了眸子，掩去了眼里的丝丝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