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这次可不是我，是你们老板亲自留人的。”顾晚星指了指霍妙好，“再说也不用当吉祥物，你们老板说的是小二，吉祥物的话还是要五颜六色才好看，小白太白了，不适合。”
这是吉祥物和店小二的问题吗？老胡出离愤怒了，招个光吃不干活的小子有什么用！有什么用！老胡很想给两个不靠谱的老板套麻袋揍一顿，但是他怂，所以只好忍着心痛带吃白饭的小子去安排他的食宿。
顾晚星三两下跃上竹榻，兴奋地在上面滚了两圈，舒展着筋骨，感叹道：“总算是完完全全的结束了。”
霍妙好把一沓纸丢在顾晚星面前的茶几上，泼冷水道：“还早着呢，里面的问题你想含混过去吗？”
“干什么？还想要刨根问底啊？差不多就行啦。”顾晚星翻了翻手边的资料，出乎意料地细致。
“你以为我想管？要不是最近有很多类似的生意找上门来，我才没有心情关心你是不是又牵扯其中。”霍妙好敲敲桌面，“这个月内京城起码有三个异人出现，还有十五个以上妖怪失踪，这次明明能够在那个小姑娘身上继续查下去，我不懂你为何要放弃？”
“不想就不想，还需要什么理由吗？”顾晚星扬起手里面的资料，“该查到的你不是早已经查到了吗？”
“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你一向不是只在乎结果吗？反正最后都是殊途同归。”
顾晚星不以为意地把资料丢回桌上，“知道那些事的人几乎都死了，剩下的还有谁敢宣扬出来，一个小姑娘的命在他们眼里不值一提，更不要说那些被他们当做牲口一样对待的妖怪。”
“妙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但是我想让我能做到的不留遗憾。我固然能从小姑娘的嘴里知道更多的消息，但是她已经快要崩溃了，只要一点点重量就可以压垮她，我不想做那一个赶尽杀绝的恶人，即使我不是一个好人。”
“行，反正我怎么都说不过你，我来做这个恶人好了？”霍妙好捡起桌上的资料，愤然起身。
顾晚星一把拉住霍妙好的手，无奈道：“妙妙你还真是听不得一点真心话，我好难得才说一次的。”
“那你现在可以闭嘴了！”霍妙好用力甩开顾晚星的手，嫌弃地擦了擦接触到的地方，有些疑心顾晚星的身体状况，毕竟她的手从来没有出过汗。
“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霍妙好瞅了眼面色如常的顾晚星，不确定地问道：“以前无论天多热，你的手心都不会出汗的，现在是怎么了？”
“这么热的天，不出汗不是不正常？”顾晚星随意扯了个借口，岔开话题，“反正你有没有牵过我的手，怎么知道它是不是时冷时热，时出汗时不出汗？”
“还有，不要那么着急嘛，你才二十岁而已，有些姑娘家才嫁了人呢，当心急得多，老得快。”顾晚星指指街上互相搀扶着的老爷爷老婆婆，“看见没有，人家老了还有个伴，你再这样下去老了谁受得了你的急脾气？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互相迁就点嘛。”
“别人把刀架你脖子上的时候希望你能让他迁就你点，给你个痛快。”霍妙好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会搭理你的我简直是脑子进水了。”
“别这样嘛，我又不是不告诉你我知道的信息。”顾晚星像唤小狗一样对霍妙好招了招手，“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嘛，今天我心情好，你想问什么我都可以回答你。”
霍妙好坐回竹榻上，先倒了杯茶去火气，看了眼莲花漏，时间还早，足够她收拾顾晚星不长记性的嘴。
“这次的事是不是与狗皇帝有关？”霍妙好点点手里的纸张，“小姑娘从还没进城就被带走，第一个地方是铃妃的人手里的旧宅，近段时间那里出入的人很多，但是在你炸了乱葬岗的牢笼之后，那里的人全部撤走了，消息之灵通，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顾晚星有模有样地端起茶杯啜饮一口，好奇地问道：“灵妃是谁，怎么没听过，还有哪个灵？”
霍妙好没好气道：“到底是你问我答还是我问你答？我严重怀疑你知道的还没有我查到的一半多！”
“连铃妃也不知道你是活在深山老林里吗？”气归气还是负责地回答了顾晚星的蠢问题，“铃妃的铃不是灵气的灵，也不是伶俐的伶，更不是绫罗绸缎的绫，是铃铛的铃，据传是因为狗皇帝初见她时被她身上灵动清越的铃铛声吸引，一见倾心，特赐铃妃，而我们全楼上下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连她一点底细都没摸出来。”
顾晚星出神道：“铃铛声还有灵动清越这种说法？”
“鬼知道呢？不过我说你的关注点是不是不太对？”
顾晚星无辜地回望，“有什么不对，听八卦也要讲究真实与否的吧，太扯了那就是听故事而不是听八卦了。”
“你听人八卦还搞得自己很高尚一样，有没有搞错？”霍妙好点点桌上调查而来的资料，“不要扯开话题，少听你说话我能多活五十年。”
“那还真是对不住你了，冒着生命危险与我交朋友。”
“谁和你是朋友，少废话，狗皇帝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有，但是不多，毕竟皇帝嘛，想要做什么，只要一个眼神，一个暗示，有大把大把的人上赶着献殷勤。”顾晚星谨慎地看看周围，以防万一，在桌上贴了一张隔音符，竹榻上自成一方小天地。
顾晚星凑近霍妙好耳边小声说道：“皇帝被进献了长生不死的药方，以妖怪血为引，加多种天材地宝，以特殊手法制成药丸，其中妖怪血是最好寻也是最难寻的。”
霍妙好猛地睁大了眼睛，惊疑地问道：“那那些不人不妖的异人？”
顾晚星坐回原位，嘲讽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尝到了妖类的好处，就像吸血虫一样，不顾一切，哪怕这血是他们负担不起的，最可笑的是还天真地以为自己不用付出代价。”
“如果这次没有遇见小姑娘，现在摆在明面上的异人就有四个，不知道在这之前他们尝试了多少次，但乱葬岗的那个笼子里关过的人或妖不少于十个，还有一些是我们不知道的。”
顾晚星摩挲着茶杯，沮丧道：“这件事情会持续很久，也不知道会把哪些人牵扯进来。”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我不信你一个人还能比我四处密布的探子还要厉害。”霍妙好猜测道：“不会是你一点根据也没有瞎扯出来的吧？”
顾晚星不服气地放下茶杯，反驳道：“你看看我像是睁眼说瞎话的人吗？”
“怎么不像，你睁眼说瞎话的时候还少吗？”霍妙好见顾晚星还不服气，一点都不想理会她的心情，“别又扯开话题，怎么发现的？”
顾晚星撅着嘴说道：“叫我一声先生我就告诉你，你肯定是想偷师，学会了好交给那群笨头笨脑的小蜘蛛。”
“切，不说就不说，反正我总会知道的。”不过说到先生，霍妙好想起了住在乱葬岗附近的应先生，“应先生他们没有发现吗？这个尝试应该持续很久了。”
顾晚星摇摇头，“先生他们只是在那里住宿，离乱葬岗还远着呢，况且平时先生几乎是带着应尘和应清到处跑，去找稀奇古怪的药草，没有注意到很正常。”
“先生现在已经不想管这些闲事了，我也不想总拿这些事去叨扰他。”顾晚星说完跳下竹塌，伸了个懒腰，估摸着饭点也差不多了，“哎呀，好累哦，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们先去用饭，每天过来蹭一顿，等到我成亲之前就可以把你要听的讲完啦！”
“切！”
顾晚星蹭完饭后就和霍妙好告辞了。
“我说，自己做顿饭会懒死你，非要一天这里蹭一顿那里蹭一顿的？”霍妙好嫌弃地把手里的玉珠手串丢给顾晚星，“给你了，什么时候没钱吃饭的话拿去当了换饭钱，或者被人劫财的时候记得拿出来用它买命。”
顾晚星颠颠手里的手串，成色极好，让她在山里挖一个月的药草也买不起，但这是霍妙好从小就带着的，“这算什么，定情信物吗？啧啧啧，我说妙妙你也太随便了点吧，连我这种片叶不沾身的你也舍得下手？”
顾晚星拉过霍妙好的手，仔仔细细地把手串给她带在手腕上，缠绕了几圈，“这种好东西你自己留着吧，我又用不到，倒是你可能会用得上。”
“对了，不要忘记给我礼钱。”顾晚星一敲脑袋突然想起来，“不要走公账哟，不然老胡真的会提着刀来砍我的，你说他清清秀秀的，干什么用比自己还宽的大刀，一点都不搭嘛。哦，现在倒是有些搭了，但是他又不爱大刀爱算盘了。”
“不给，快滚！”霍妙好猛地把门一关，想了想不够解气，一脚反踢在门框上，顾晚星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真的太会气人了。
顾晚星悠闲的晃回家，在门口捡到了一只小兔子，一只狼一样的小兔子。
古有农民守株待兔，今有晚晚门口捡兔，简直不要太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