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郑远恒敬佩庆德在生意场上的运筹帷幄,但是两个孩子之间的事情,他这个父亲真不好给她下决定,他心里是满意庆大的,但到底是女儿要过一辈子的人,若没有女儿的点头,他是万万不能先点头的,只是说他不阻止两个孩子的见面。
看见庆德算是推心置腹的问话后,郑远恒也把底给亮了,庆德心里有了章程,总算是如了意。
两人接着又下了两盘棋,本想留着用晚膳,可这时候家里差人说有生意场上的朋友来了,须得早些赶回去,知道若是平常生意场上的人,不会来这里找他,这回来的人肯定有要紧事,所以他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匆忙叫上庆大和庆二两人,一起回去了。
马车里,见庆二还惦记着郑家,庆德只当作不知道,庆家未来只需要一个郑家的女儿做儿媳妇,庆家的门对于宝月那孩子来说,还是高了些。
他们夫妻俩从来没有将宝月放在心上,不过这时候,还是不要给庆二泼冷水,免得闹腾起来让别人看笑话。
两个人跟在父亲身后学做生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两人的性格也逐渐体现出来,不可否认的是两个都继承了父亲在生意场上的天赋,小小年纪不管是铺子上还是运河上,都体现了非凡的能力和魄力。
此刻在外人面前,完全看不到在郑家时候的稚嫩,他们的言行举止老道多了,至少没有人会把他们当做孩子来看待。
庆德接下来的谈话,跟前便不留人了,于是他们兄弟二人提前退了出来。
两个人一出来,等走出了正院,便争先恐后的朝着自己院子跑去,碰见他们的下人纷纷让开了路。
庆二追问道:“大哥,你还没说你是什么时候备下的东西给演儿姐姐的?你也太不厚道了,明知道爹娘不同意我跟宝月,我要是想送东西过去,还不是借着你的风,一起送过去了!偏这次你提都不提!”
庆大心里偷着乐,不过他当然不会说是自己故意的,只解释道:“哪回没有捎带你要给宝月的东西?只是这次你和爹去了铺子上,我又在运河处,我们不方便联系,所以才提前送过去的。还有我每每送东西过去,你总要参合进去,真怕爹和娘看不出来吗?”
庆儿顿时怏了,“你可真能聊!明知道我不爱听!爹娘恐怕早就看在眼里了,连句准话也不给我,为了宝月好,我都不敢在人面前吐露自己的心生,就怕给她添麻烦。”
“你这般想着宝月很好,你安生点,先成全我这个当大哥的,到时候你若是想娶宝月……”
庆大故意没有说完,就等着庆二自己想象,庆二的脑子灵泛,还怕他想不出来对策吗?
………
庆二还在为他和宝月的前景担忧,庆大也在想象以后婚后的生活,两人就算情况不一样,但相同的就是两人都有喜欢的人,并且两兄弟同时喜欢上了郑家的两姐妹,这其中的缘分不是一言两语就能解释的清楚。
…………
不过若是郑演知道庆大的想法之后,就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宝月拿了一支木簪子在头上比划,问郑演:“姐姐,你说这一支好看吗?”
郑演放下手中的针线,抬头看了眼,“你眼光一向好,这支木簪很搭你此刻穿的这身。”
宝月放下手里的簪子,笑着走到郑演的身边,“你还说我的眼光好,你的呢?”
郑演在这里待久了,不知不觉连自己说话和思考的方式也跟着改变了,宝月说她眼光好,她都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关于她跟庆大的事情。
但郑演摸着良心说话,她从未向别人承认和表达过对庆大的感情,但是周围的人,甚至父母都不这样认为,相反,对她保持距离的行为大加赞赏。
她不得不承认,庆大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但在郑演的心里,总缺少一点东西。
第二天,郑演被许清筠叫到跟前问话。
许清筠让女儿靠近点,然后伸手揉了揉她的耳垂,“同宝月在房里做针线还是看书?”
郑演的耳垂被捏的有些肉麻,她笑着偏过头,道:“您一揉,耳朵痒的很,您手下留情!”
许清筠便笑着松了手,郑演接着又道:“我在做针线,宝月看书,我们两人做同一件事,总能玩到一处去!没学到什么东西,尽偷懒去了!所以咱们就商量,不做同一件事。”
“你们以后又不是要靠针线活讨生活的人,在家里不要对自己这么苛刻,我跟你爹又不会说你什么,老太太更不会说你了,她就盼着你什么都不必做,只需要待在家里享福。”
郑演轻轻的靠在娘的肩膀上,就跟小时候一样,“谢谢娘,说了别人恐怕不会相信,我有一对神仙似的父母和阿奶……”
许清筠抚摸这女儿的头发,笑着说:“女儿长大了,你从来都没让娘操心过,我和你爹有时候看见别人的孩子调皮,居然也羡慕,因为你太听话和省心了,让我们怀疑是不是因为疏于照顾你,所以让你跟我们生分了,当时你爹心里害怕极了,有一天晚上他睡着了,梦里听见你在哭,他醒了二话不说就往你那跑,等看到你安静睡着的时候,你爹反倒哭了……”
郑演悄悄的擦了擦眼泪,她这段时间也不知怎么回事,总能让她想到许多往事,有上辈子的也有这一世的,两个她逐渐重合在一起,让她有一点迷茫。
“我肯定上辈子没有做坏事,然后做了许多好事,积攒了许多福气,所以这辈子才能托生在娘的肚子里,因为爹和娘,让我对这个不熟悉的地方多了眷念跟归属感,我要谢谢你们!”
许清筠早就红了眼眶,将郑演紧紧地抱在怀里,哽咽道:“你这孩子就是存心的,这辈子你爹从来都不舍得我流泪,你瞧你几句话,让我心里难受的紧。”
郑演心里也不好受,只不过她从来不让自己消极的情绪停留过久,于是她起身擦干了眼泪,“爹不舍得,女儿也同样不舍得,可别哭了,长这么大,爹从来没有打过我,若是今天被爹看见我惹您哭了,指不定怎么修理我哩!”
许清筠见女儿一本正经的说瞎话,心里再多的感伤这会也淡了许多,母女两人说了好一会的话。
到了午休的时候,许清筠便赶郑演回去歇息。
郑演一走,郑远恒从侧房走了进来。
两个人相视一笑,笑容里的欣慰深深地感染了对方,也罢,女儿的婚事他们给她最大的选择权。
郑演见了许清筠之后便红着眼睛回来,宝月自然很是担心。
“这是怎么呢?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回来后红了眼睛。”
郑演回来的路上将情绪已经整理好了,只是眼睛的酸涩一时半会消除不了,所以让宝月看了出来。
“不必担心,今天的眼泪是带着感激跟幸运的,我不曾受什么委屈,你就把心放回去吧!”郑演说道。
宝月这下才放心,竟有些好奇他们到底说了什么让郑演这般触动,因为郑演是一个不会轻易流泪的人,是一个将情绪保护起来的人。
宝月这时候有些想她的娘,只是她对娘的面容已经记不清了,可娘对自己的爱意永远暖着她的心窝,有些话没法对夫人和姑娘说,所以到了夜晚,她会祈求梦到娘,跟她说一会话,只是老天爷始终不能如她的意,偶尔一次的梦见,也只有潦倒时候的窘境,所以她也很少去回忆了。
这晚,郑演和宝月歇在了一处。
宝月有些新奇,“及笄之后,还是第一回同你睡一起。”
郑演:“是啊,小时候可以随心所欲。”
莹莹月光透过纱窗照了进来,昭示着今晚又是一个月满之夜。
“姐姐,庆大哥哥对你真好。”
郑演听了侧身去看她,“她对我们都好。”
“他把我当成妹妹看待,但是对你,我看得清楚,那是不一样的,每当看你的时候,眼睛里都发着光!”宝月笃定着说。
郑演被逗笑了,“就跟庆二看你的样子吗?”
宝月急道:“说你的事情呢!我跟庆二远远不到那份上,但你和庆大哥哥却不同,我都能看出来,庆伯父和庆伯母他们有多喜欢你,每回见了你都把庆大哥哥叫到跟前来,他们的意思难道还不清楚吗?”
接着又分析,“夫人那边想必也是答应了的,不然不会让你出来见人。”
“你分析的倒是头头是道,正如你若说,他们有方面的意思。”
宝月犹豫道:“那姐姐你的意思呢?”
“我什么都不想可以吗?”
“你不喜欢庆大吗?”
“没有,他很好,就是我们之间缺了点什么……”
宝月看郑演并不想多说什么,所以也不接着往下问了,她想起每次同庆家兄弟出去玩,郑演的眼睛同样会发着光,那是她不曾见过的。
她以为郑演也是喜欢庆大的,可听刚才的话,似乎又没有那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