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章
林鸥说的坦然，倒让沙一白不好意思了起来。
他说了句“没什么”，就急急忙忙以准备材料为借口出门了。
到了晚上，两个人窝在小房间里，两只望远镜盯梢。
一只眼睛盯着小区楼下，一只眼睛盯着程家的窗户。
分工明确，有条不紊。
深夜十二点的时候，程家的灯亮了。
“……有人回来了？”
林鸥已经等了几个小时，一无所获，如今乍一眼终于看到了动静，整个人脸上的光彩喜不自抑。
“你刚刚走神了吧？”林鸥兴师问罪，“人都亮灯了，你刚刚还什么都没反应。”
“我没有！”沙一白愤怒地反驳。
他是负责小区门口的侦查，主要就是看程音音或者程乐乐什么时候会回来，可是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不认识的大爷大妈，连个年轻人的鬼影子都没见着一个。
“得了吧。证据确凿。”林鸥嗤笑道，“要你何用？”
“我真的没有漏掉！”沙一白声音也减弱了下去。
他本来就没有林鸥这么不要脸，更何况程家亮灯是事实。
难不成真的在眨眼或者他走神的时候两姐妹回来了？
“就一个人。”
程家的窗户前窗帘是拉上的，林鸥只能看见倒映在窗帘上的人影，但依旧能够判断得出在家人数。
“应该是程乐乐。”
两天的时候都是病弱的妹妹留守家中，姐姐不是在外面玩就是在回家的路上。
虽然两姐妹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但是从生活作息上还是能够猜得出来现在在家里的是姐姐还是妹妹。
“可是为什么十二点才开灯呢？”
沙一白也忍不住拿着望远镜往程家的窗户上瞟，结果被林鸥赶回去继续盯着小区门口。
“刚刚到家？”
林鸥数着可能性，说道：“或者干脆没出门，一下午都在屋子里睡到现在才醒？”
“应该不在。我上午去找了的，刚才下午的时候你不是也跟我一起去看了的吗？”
沙一白不赞同地摇摇头：“那么用力地敲门都没回应，家里应该没人。”
他刚说完，就看到小区的门口走进来一个熟悉的人。
沙一白惊喜地叫出声：“程音音！”
仿佛就是前后脚一样，上一秒程家妹妹有了动静，下一秒姐姐就出现在了家门口。
“也可能是被程音音电话铃声吵起来的。”林鸥不无调侃地想着。
“程音音……她手上好像提着什么东西。”
沙一白注意到程音音手上拎着两大包黑色塑料袋，只能看到一些凸出来的轮廊。
“买东西回来了？”
“可能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程音音走路走得很慢，不时需要把手上拎着的袋子左右手换着轻松一下。
虽然显得很重，可她的脸上却没有一天劳累的疲惫，反而带着满足的笑容。
沙一白注意到她身上穿了一件有着小碎花或者星点的裙子——在大晚上的看不清具体是什么形状，只能隐约猜测是这类的装饰物。
十五分钟后，程音音消失在她们那栋房子里。
“乘电梯要些时间。”
林鸥把视线从望远镜处移开揉了揉眼睛：“看来今天晚上什么也没发生，难不成她这八号循环每天结束的方式还不一样？”
“没出事最好。”
沙一白的表情也很放松，“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就这样的日常有什么值得循环的。程音音对8号到底有什么执念？”
姐妹情深也不至于就要在梦里实现吧？
现实里的妹妹不是妹妹了吗？
“我们到底要不要提醒程音音其实这是梦？”林鸥提议，“还是说直接把boss杀死通关？”
沙一白：你把后面那个提议再说一遍？
林鸥把目光重新锁定在程家的窗户上，果不其然，在窗帘透光处看到了两个影子。
“我觉得挺靠谱……”
林鸥自言自语，话说到一半，渐渐反应过来。
这个人影怎么显得那么的……奇怪？
只见一个人影呈“大”字型对着窗帘，似乎是被绑在了某根木头上，四肢被人分得很开，活像她看的古代电视剧里宫内用刑的架子。
而另一个人影乍一眼看上去没什么，但是多看几眼就会发现胳膊上竟然长了……
“三只手？”
“你说什么？”沙一白没听清。
而此时，林鸥注意到那窗帘中间拉开了一条小缝，她忍不住把望远镜的焦距调了调，镜头先是一片聚焦的模糊，但很快就清晰了起来。
“卧槽！”
林鸥吓得连手上的望远镜差点掉了下来，猛地去扯沙一白的胳膊。
就在她们对面，一只泛着红血色的眼珠子正在直勾勾地透着望远镜盯着她！
只见那只猩红的眼珠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透过了玻璃镜片，像是某种深红色的流体一样渐渐从镜片的那头渗透过来，然后凝固在望远镜的这端，重新凝结成一颗圆润的形状，眼珠子甚至还转了个圈，牢牢锁住林鸥和沙一白的方向。
林鸥甚至可以想象，如果这个望远镜有嘴巴的话，那么翘起的弧度一定可以归纳入“狞笑”的范围。
咚咚咚。
门外还好死不死地这个时候传来了敲门声。
“卧槽你谁啊！”林鸥把恐惧全部都撒到这个不速之客上面了，把望远镜往沙一白怀里一塞，沙一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
林鸥语气极冲，“不知道大晚上的都睡觉了啊！”
猝不及防就和那颗眼珠子大眼瞪小眼的沙一白：“……”
可是不速之客并没有给林鸥明确的回答。
下一秒他们待的屋子就狠狠地被人从外面撞响，一声声砸在门上，像是被人用身体生生砸出来的闷响。
林鸥想：如果这时候拍丧尸片，这种音效一定是顶级配音。
“林鸥你让开！”
沙一白的声音在她后面响起，林鸥下意识地偏头照沙一白的意思去做。
回头一看，发现沙一白不知道从哪里来勇气把那个长了眼珠子的望远镜抓在手里。
那眼珠子隐隐似乎还要从镜片分离的趋势，牵扯出一丝模糊的神经牵丝，红彤彤的一片，像是某种红色的绒毛，一个劲儿地往沙一白的手腕上探去。
沙一白闭着眼睛把整个望远镜连镜带珠地狠狠往大门处一砸，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活脱脱的有种扔手榴弹的气势。
“啊！！！！！！！！”
望远镜发出一个诡异的声音，活脱脱是人的惨叫。
与此同时，门外的敲门声也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