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二章
海风不带一丝温度，吹得林鸥身上的外套猎猎作响。
连血液都被冻住了。
石道只有一条，沿着上到顶点，就自动转进了一间石头打造的建筑物。
里面有工作人员分发不同语种的讲解器，林鸥跟沙一白顺势各自领了一个，塞入耳中，发现里面是字正腔圆的中文解说。
“你说不会我们走着走着监狱的门突然关了吧？”沙一白想到上次程音音的梦，看任何场景都觉得带着阴谋，“现在怎么看都像是正儿八经的旅游啊。”
林鸥：“……我还不知道你编故事的脑洞这么大。”
旅行的路线都是固定的，从淋浴区到牢房区，然后再挪到厨房，探监室，监狱长的房间。
每到一个标志性的建筑物都会有号码标识提醒旅客该在讲解器上按下相应的数字听讲解。
海岛不算大，总共也只有三百三十六间房，还分了三层建造，更显得逼兀。
沙一白的心思不在讲解上，走马观花的看了看，倒是林鸥在一旁不时地让沙一白走慢点，自己听得津津有味的。
“你再仗着腿长大跨步小心我把你腿砍了！”
林鸥恶狠狠地蹬着沙一白。
沙一白：“……”
于是只能耐着性子陪大小姐磨蹭，好不容易挪到了最后一个关卡——也就是纪念品店时，沙一白结结实实松了一口气。
纪念品店基本上以仿造式样的杯子和小挂件为主，除此之外就是介绍恶|魔|岛的书籍相当多。
有小孩拿着某个“当年囚犯统一制式水杯”哇了一声，缠着妈妈身边求着要买。
标准的宰客店。
“先生，想来看看我的传记吗？”
一个和善的声音把沙一白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面前的老人有着一簇白花花的胡子，和圣诞老人的那一茬几无二致，可偏偏脸上有一道从额角延长到嘴边的刀疤，狰狞地掠过左眼。
真·和善。
“我年轻时因为抢银行被关了进来，后来这里被改造了，我得到了释放，反正我也在其他地方找不到工作了，干脆来这里当了店员……这是我的传记，先生有兴趣了解一下吗？”
不，我没有，你走开！
沙一白在心里疯狂摇头。
林鸥若有所思地接过那本传记，“咦？原来是你啊……”
“你认识？”沙一白诧异。
“唔……算是？”林鸥歪着头，回忆道，“历史上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可能是程序造梦的时候海量搜索自动编进去了？我查相关资料的时候看了点他的资料……样子和历史有些出入，但经历上看应该是个关键npc？”
沙一白松了口气。
穷凶极恶的样子看起来可怕，但只要一想是npc好像也没那么吓人。
林鸥转身从老人手上买了本传记和地图，付钱的时候沙一白在一旁吐槽：“没想到你这么善良？”
林鸥默然。
然而并不。
她只是感觉关键npc的东西拿着说不定可以救命。
林鸥耸耸肩，说：“反正拿着呗，又不花真钱。”
两人走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夜幕沉沉了。
“最后一班驶离岛的船是晚上九点二十五。”林鸥看了眼时间，“还有半小时，转转吧。”
沙一白点头同意。
深夜的海岛寂静如水。
两个人沿着小道从山上往平地上走着，远处城市的灯火约约绰绰，在眺望台的灯光下不甚分明。
似乎是为了配合营造旅游体验效果，这里的灯光白且冷。
配合着起伏不定的海浪的咆哮声更让人心生恐惧。
待到这个点的游客不多，小道上偶尔能够看到两三个成行的旅客，同样都加快着脚步往码头赶去。
“……这人太多了，完全不知道怎么排查。”沙一白抱臂哆嗦道，“唯一印象深刻的就那个老人，结果还是个板上钉钉的npc……”
旁边的林鸥笑了笑，没吭声。
“欸，说曹操曹操到，前面不是又看到那个np……”
沙一白指着前面独自走在石砖小岛上的大胡子老人，说话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老人背对着他们而走，脚步匆匆，影子在稀少的白灯光中被拉成一条竖长的鬼影，渐渐淡在夜色中。
沙一白喉咙动了动。
影子……不见了。
老人的身形越来越淡，像是身上有个透明度的长条，被人从百分百拖得越来越小，最关键的是，那头白发也随着透明度的缩小而渐渐变黑。
像是被夜色染成了墨一样。
“林……”
“嘘！”林鸥掐了掐沙一白的胳膊，“别说话。”
那老人似乎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缓缓回头，那道贯穿了整张脸的刀疤愈发鲜艳。
甚至还滴着新鲜的血液。
面容不再苍老，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年轻的目光。
年轻的面孔带着狰狞，面露凶光，朝两人咧开白牙，森然一笑——
一瞬间，两人被同样半透明的无数鬼影包围了四周。
鬼影像在路灯下的影子一样，忽长忽短，一下子折成筷子似的断成好几截，一下子横向发展宽成海带。
鬼影幢幢，姿态千奇百怪，很快伴着一声尖锐的长啸，所有的鬼影上都套上了一件同样的衣服，凑到两人面前，发出夸张的怪叫，编织成一张黑色的大网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