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天地

  太阳，又升起来了。

  阳光，再一次照亮了人间，照亮了高山幽谷沃野森林，照亮了屋舍严整阡陌纵横，照亮了草场翠积碧波如镜，也照亮了翩翩列雁和清歌小鸟……及至薄暮，则有落日红霞映海空，又有袅袅炊烟融入山岚雾霭，包裹起人世的欢声笑语和鸡鸣犬吠。牛和羊，也从山上下来了。

  人间，多么美好。

  丧钟，却即将敲响。

  方舟造成五年后，挪亚的父亲拉麦，死了。

  拉麦享年七百七十七岁。

  方舟峻工的那天，拉麦向隅而泣。他一直没去看方舟；直到死前第七天，才独自上山，绕着方舟缓缓地转了一圈，然后以头撞舟，伏地痛哭，呼喊道：“挪亚挪亚，方舟方舟；挪亚方舟啊，挪亚方舟。”

  又过了五年后，玛士撒拉，死了。

  玛士撒拉活了九百六十九岁，是创世以来最长寿的人。

  他的名字，是可怕的审判，是充斥全地的呐喊。但在世人的心目中，却是危言耸听，是惑世之舛讹；他本人更是一个荒谬的载体，虚妄的存在。

  玛士撒拉死的这年，什么都比往年好，庄稼收成好，牲畜长势好。于是人们就说：“这些年风不调雨不顺，原来是因为他活着。”他们觉得他的名字太可怕，对于世界而言，简直就是诅咒。

  他们坚信耶和华依然与他们同在，依然看顾并祝福他们。

  年景既好，许多人家就烧砖造屋、购买田地，或是添加牲畜，预备过更好的日子；他们又嫁又娶，说：“我们要多多生养，遍满地面。”

  挪亚见人就哭。

  他哭白发老人，哭懵懂稚子，哭襁褓中的婴儿，哭新郎新妇……有人以为他哭玛士撒拉，就安慰他说：“挪亚啊，那人的岁数，是耶和华创世以来所没有的。为何悲伤呢？“或是说：“义人啊，你岂能哭出洪水吗？“

  于是挪亚就收泪了。

  因为二月九日这一天，耶和华的话，又临到他了：

  “挪亚啊，起来！时候到了！你要照我的吩咐，做你当做的事，就是你和你的全家都要进入方舟，因为这世代中，只有你是个义人；凡洁净的畜类，你要带七公七母。不洁净的畜类，你要带一公一母。空中的飞鸟，也要带七公七母，好让它们在地上留种。再过七天，我要降雨在地上四十昼夜，把我所造的活物，全部从地上除灭。”

  挪亚颤声说道：“父啊，我必照你的旨意行。恳求你的大能帮助我，好让我把活物一样不漏地带进方舟。”

  于是第二天，也就是最后七天的第一日，上帝把兽类、牲畜，成对成对地引到挪亚面前。除了古猿和猴子外，它们都安静；上帝的灵，指教挪亚鉴别洁净与不洁净的兽畜。

  洁净的兽畜有牛、绵羊、山羊、鹿、羚羊、狍子、野山羊、麋鹿、黄羊、野绵羊等，不洁净的有猪、骆驼、兔子、沙番等。

  第二日，来到挪亚面前的，是昆虫，也包括爬物。蛇也在其中，也是一公一母。蛇看到挪亚后，先是双双竖起身子，恭恭敬敬地对他点头致意，之后盘在挪亚的跟前，等候他发话。挪亚对蛇说道：“全能者不弃绝你们，我岂能不带你进方舟吗？”说罢就客客气气领它们进去了。

  第三日，空中的飞鸟，盘旋在方舟的上空，照着挪亚的指令，一对对地进入方舟。不洁净的飞鸟，乃是狗头雕、红头雕、鹞鹰、乌鸦，鸵鸟、鸮鸟、猫头鹰、角鸱、鹈鹕、秃雕、鸬鹚、戴鵀、蝙蝠等。

  第四日，挪亚把动物的饲料和一家的粮食，也搬进方舟；又把预备在洪水退后，作为祭牲献给耶和华的各类洁净的牲畜、飞鸟，领进方舟，单独安置在一处，又为它们预备了上等的食料。

  办妥这一切事后，挪亚就欢喜称颂耶和华的圣名。挪亚的儿媳，就是闪的妻子，哭着说道：“洪水将至，耶和华定意要毁灭全地，我岂能不救我的父母吗？”就问挪亚，能否把她的父母接进方舟？挪亚长叹了一声，说道：“儿媳啊，这方舟甚大，足以容下你父母；只是耶和华的旨意原是如此，救恩，岂不都是出于他吗？我们岂可私行己意吗？”

  人们见了挪亚所做的，就彼此议论说：“他这是心智乱了，才做出这事来。”或是说：“他怎样进去，必要怎样出来。”又说：“他住在方舟里，原是合适的。他和我们，岂是属于一个世界的吗？”

  第五第六这两天，挪亚到处走动，观看这将被毁灭的地和地上的人。

  第七日，就是洪水来临的前一天，挪亚在将被毁灭的地上，最后一次向耶和华献祭。

  日落时分，天上布满了从未见过的、极美丽的、状如织锦的晚霞。创世以来，不曾有过如此糜艳的暮色。人们以为耶和华要赐福与他们，就吹笛击鼓，终夜狂欢，做各样美梦。

  第八日，就是二月十七日这天，快到五更时，空中忽有号声响起。世人都被惊醒了；有大声如雷，当空轰鸣：

  “我是自有永有、昔在今在永在的耶和华，是创造你们的神。我亲自设立塞特一族，做我的子民，奈何你们悖逆作恶，背叛转离我；我兴起义人教导、阻挡你们，你们却说：‘上帝在哪里呢？在天上，还是在地下呢？’‘我们既然行恶，岂不甘愿受审判吗？’‘当初之所以一男一女，是因为当时只有一男一女；现今岂不是男人多了、女人也多了吗？’你们既在死路上欢快奔跑，如今这日子就是了，我必用洪水审判你们所行的一切恶事，所说的一切亵渎话。看哪，我必用洪水灭绝这世界，洁净这大地。”

  世人这才知道末日到了；此时天黑如墨，虽对面却不得相见，就点灯，灯光却是黑的；人们惊惶相呼，又像瞎子探手相摩，摸摩着了，就拉着一起逃出去。屋外也是一片漆黑，只有挪亚点在大路口的那七盏灯，依然亮着。

  挪亚家门前，是条大道，远近之人，都从这里经过。挪亚备办饭食招待远方的客旅，又在路口设置了七盏灯，方便夜行之人。四百年来，每至天黑，这灯就会亮起。最后七天，挪亚加足了灯油，灯就昼夜都亮着。

  或有想上山寻找方舟的，却只是寻不着路径，于是就抱头痛哭。泪水却能发光；人们借着这幽微的泪光，彼此看清了末世的面容。正呼嚎哭号着，审判擅离本位的悖逆天使的声音，又当空轰鸣了：

  “你们离开神圣之本位，抛弃天上荣耀，与人间女子通婚生子，玷污了我所创造的人类，又纵容你们那异种后代，以人血建立自己的威荣和富足。你们的罪恶永远不得宽恕，必有铁链把你们锁在永恒的深渊中；你们所喜爱的后裔，就是那在地上横行的伟人，你们想保他们万世亨通，如今却要与人类一同在洪水中灭绝了！”

  悖逆的天使一听，就头皮发麻，赶紧变回灵体，落荒而逃。然而他们的结局，已经注定了：加百列率领的天使军团，早已严阵以待。

  天，亮了；大地震动，发出巨响。上帝使旱地裂开，让聚集在旱地以下的大渊中的水，以雷霆万钧之势喷射而出，将岩石、尘土、房屋和人一起冲到高空。创世之初，地上满了水，耶和华吩咐说：“天下的水要聚在一处，使旱地露出来。”于是露出水面的旱地就形成陆地。陆地以下的水就形成了大渊，而聚集在陆地凹陷之处的水就形成了海洋。大雨倾盆而下；大渊之水和雨水汇成滚滚洪流，瞬间在全地泛滥起来，把人和活物卷去。

  “耶和华啊！耶和华啊！创造我们的耶和华啊！”

  “那亚啊！方舟啊！挪亚方舟啊！”

  人们在水中挣扎、哀嚎。

  那从水中逃出的，朝山上狂奔。既靠近了方舟，就哭喊道：

  “挪亚啊，我们岂不同是耶和华所造的吗？你岂忍心看我们灭亡吗？”

  “挪亚好兄弟啊，我岂不是帮你打造铁器造方舟吗？你开开舱门吧！”

  “挪亚啊，你儿子岂不是娶了我女儿吗？你岂能不救我吗？”

  ……

  在大渊裂开的瞬间，耶和华就关闭了方舟之门。这下他用大风吹走了这呼喊，不让挪亚听到他们的哀嚎；最后有山洪袭来，把他们全部打下山去。

  伊甸园中，巨大的水柱从地下迸射而出，把园中的山冈夷为平地，又把花草树木，遍地的金子、珍珠和红玛瑙，冲得七零八落。至圣之园，终于在充满罪恶的人间，永永远远地消失了。

  地上的水势越来越大，水位不断上升，方舟晃了一下，就浮起来了。

  挪亚赶紧顺着楼梯爬到方舟上面的透光处，发现人间已成了汪洋泽国，只有为数不多的高山，还露出一点尖儿。不时有人和动物的尸体浮起，又被卷去。一个身形高大的人，抱着一根粗硕的圆木，朝方舟喊叫。却有巨浪从后赶他，把他打没。只有那根圆木，大水面随波逐流。

  水势，极其浩大。

  大水，仿佛要流到天上去。

  方舟在水面上飘流，打转，又在波浪间菪跌。挪亚下到舱中，说道：“来吧，我们祷告我们的耶和华神。”于是一家人就俯伏在甲板上；挪亚说：“创造诸天、铺张穹苍的耶和华啊，这方舟无帆、无橹、无桨，愿你为我们掌舵，保守我们直至大水消退为止。”这时方舟的透光处，现出了一行烈熖，有声音从火中发出：“我耶和华是创始成终的神。我必要拯救你到底。虽有巨浪，必不能翻覆你；虽有高山，必不撞毁你。”

  挪亚就欢欢喜喜地起身，带着儿子儿媳，去各层船舱照料动物。神使动物都听从挪亚的管理，让狮虎豺狼与羊羔同居，一如创世之初那样。猴子扒在方舟的透光处，看满地的洪水在滉漾。挪亚叫道：“帮我！”它就帮挪亚给动物分配食料。

  挪亚又上到透光处看水，发现全地只剩下一个山尖了，上面站着几只世上飞得最高的鸟，就是黑白兀鹫。它们喙部强壮，舌头上长有倒钩状的刺，可轻易从骨上撕肉。这场史无前例的大洪水，让喜食腐尸的它们，大得饱足。

  方舟越来越逼近山尖了。

  挪亚并不害怕；他只是好奇地瞧着这地上最后的活物，在怎样地大快朵颐。

  它们终于抬起头来，也好奇地瞧着方舟和挪亚。

  这时，它们还可以从透光处飞进方舟。

  但它们在岩石上快速地磨划了两下巨喙后，又专心致志地啄食了起来。

  方舟打了个旋，就离开了它们。

  大雨连下了四十天，才停了下来。

  全地都被洪水淹没了，连最高的山峰也都消失了。水位比地上最高的山还高七米。

  地上所有的飞鸟、牲畜、走兽、爬虫，以及所有的人，都死了。

  “爱子啊，一切，都结束了。”

  坐在天上宝座的耶和华，无限慈爱地望着圣子。

  “父啊，愿你在我身上的旨意，早日成就。”

  圣子眼含热泪。

  圣子所说之事极其迫切，但对于人世而言，这事又是遥远的。

  因天上一日，世上千年。

  圣父见爱子说出这话，就别过脸去。

  他不愿听这话。

  这话像钉子，钉在他手上脚上；又像枪尖，扎进了他的肋旁：虽然他知道必有这事，必有这一天，因为那伏在撒旦权势下的人类，一次次逼迫他。

  耶和华从天上观看水中的尸体，尸体极多。

  于是有晶莹的泪珠从高天急剧坠下，溅起极大的浪花。

  有一颗硕大的泪珠落在方舟旁。挪亚的心中，刺痛了一下。

  “真是惨不忍睹、真是惨不忍睹啊！别西卜，难道不是这样吗？”

  空中那属灵气的恶者，叫喊了起来。

  他虽然在宇宙间存在了亿万年，却从未见过如此大规模的生物灭绝。

  然而几乎在同一瞬间，他又狂笑了起来：

  “啊哈啊哈，我，居然也有了悲悯这种美善的情感？不不不，它不属于我！我是什么？我是敌对者，是引诱者，是罪恶，是黑暗，末后还要成为控告者。悲悯不属于我，因它被全能者垄断了。我的道路和我的属性，决定了我的心中，永远不会分泌出任何与罪和死无关的情感！”

  而别西卜关心的，显然是另一回事。他看了看遍地的洪水，又瞧了瞧金碧辉煌的魔殿，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全能者的烈怒，谁能当得起呢？末后临到我们的，又会是什么呢？“

  撒旦却岔开了话题：”永远不要对人类失去信心：岂不是只有一个以诺被接走了吗？”

  漫无际涯的大水，日复一日地在地上滉荡着。

  世界，死了；只有水，活着。

  方舟，在云水间漫无目的地浮流。

  挪亚心中忧虑。

  耶和华顾念他，于是就闭塞了地上的渊源，又叫大风猛烈吹拂水面，使水势回落。直到有山尖露出来时，挪亚才知道洪水开始消退了，就称颂耶和华的圣名，又下到舱中报告这好消息。

  于是挪亚一家就都上去，守在透光处，看水位在慢慢下降。

  越来越多的山尖，从水中露出来了。

  古猿，又抠起鼻孔来了

  到了七月十七日这一天，挪亚正在舱中祷告，突然听到“咯噔”一声响，方舟就不动了……他上到透光处探头一看，才知道方舟已停在山上了。这山叫亚拉腊山，位于现在土尔其境内与伊朗的交界处。

  到了十月一日，所有的山顶都露出来了。只有平地上还有积水。

  过了四十天，挪亚打开窗户，放出了一只乌鸦。

  乌鸦拍动翅膀，在水面上飞来飞去。它见水面上有腐尸，就不再飞回方舟了。

  挪亚见乌鸦迟迟不归，就放了一只鸽子出去。鸽子见遍地都是水，没有落脚之处，就飞回到方舟旁，挪亚伸手把它接了进去。

  过了七天，挪亚再次把鸽子放了出去。

  到了晚上，鸽子回到他那里，嘴里叼着新拧下来的橄榄叶子。挪亚知道地上的水，已经退了。

  这样又等了七天后，挪亚又放出鸽子去，这次鸽子不再回来了。

  到挪亚六百零一岁、正月初一日这一天，挪亚撤去方舟的顶盖往外看，发现地上的水已经退净了。到了二月十七日，全地都干透了。

  这时耶和华在烈熖中现身，对挪亚说道：

  “挪亚啊，你和你的妻子、儿子、儿媳，都可以出方舟了。跟你在一起的飞鸟、牲畜，以及爬行的动物，都要带出来，让它们在地上滋生、繁殖，布满全地。”

  于是挪亚一家，以及所有的动物和飞鸟，也都出了方舟。

  飞鸟、兽畜和各种爬物，都是成对成对地散去。它们要繁衍到一定数量后，才恢复本性。

  古猿与挪亚一家告别时，三步一回头，五步一招手，演绎出了一幕真实的“人古猿相揖别”。

  大渊之水冲决而出时导致的地壳破裂，以及短期内大量激流的冲刷，大大改变了地球的形貌：原先的山峰坡度和缓、海拔也低，这也是大洪水能够淹没全地的原因；而现在的山峰却变得突兀而狰狞，交错断裂的岩层大量出现，到处可见巉岩峭壁，深沟险壑；原先地表上覆盖着厚厚的沃土，而大洪水在产生了冲积平原的同时，也带来了贫瘠的土地和寸草不生的沙漠。另外气候也因大洪水产生了剧烈的变化。

  面对着这被更换了的人间，目睹这支离破碎的大地，挪亚恍然若梦。

  他下意识地寻找了起来。

  他，在寻找什么？

  他，又能寻找到什么？

  “创造诸天、铺张穹苍的耶和华啊，你是应该称颂的！”

  挪亚终于清醒过来了。

  “起来，小子们！我们一起献祭给拯救我们的耶和华神！”

  于是这个亚当的十世孙、新世界的主人，就筑了一座坛，把那在大洪水之前就预备好的，就是洁净的牲畜、飞鸟杀了，用火烧在祭坛上，作为燔祭献给耶和华神。

  耶和华闻到燔祭的馨香之气，就心里说：

  “我绝不再因人的罪恶而诅咒大地了，虽然他们自小就心怀恶念；我也不再用洪水毁灭世界和全地的活物了。只要大地还存留一天，地上的耕作、四季变化和昼夜更替，都要永不停息地循环下去。”

  “大地还存留”，乃是指着世界的末了说的：那时，地和地上一切有形质的东西，都要被烈火销化了。

  耶和华之所以应许不再行毁灭之事，是因为他深知堕落后的人类，永远无法靠自身的努力，脱离罪与死的辖制。

  因为罪与死，仍在世上掌权。

  只有一个办法，才能让人类脱离咒诅，获得永远的救赎。

  然而对他而言，这是一杯难以咽下的苦酒。

  “我，耶和华，真要、必要饮下这苦杯吗？”

  千万次，他这样问自己。

  虽然他知道，必有那事，终有这天。

  只是这事，他现在还不能透露给挪亚；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赐福给挪亚和他的子孙。

  上帝给人类的第一个祝福，与给亚当的祝福相同，就是要他们生养众多，让后代遍布全世界；第二个祝福是上帝要对动物施加影响，使它们害怕人类，接受人类的管理。因为自从始祖犯罪、悖逆上帝之后，动物也随之向曾经的管理者类发起挑战。第三个祝福是把地上的动物赐给人类作食物。上帝对挪亚说：“我把所有活着的动物，都赐给你们作食物，就像从前我把菜蔬赐给你们一样。惟独带血的肉不能吃，因为血里有生命。”

  动物经过宰杀后，血就被放出来了；勒死的动物，血会蓄积在肉中，这肉就算是带血的肉。

  从此，人类的饮食结构，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杀人，永远是耶和华所绝对禁止的。作为造物主的耶和华，首次表示将介入杀人案的审判，报应杀人这一极其严重的罪行：

  “凡是杀人者，我必向他们追讨血债，就是杀他自己的兄弟，也不例外；兽类伤人害命，我也要报应它们。因为人是上帝照自己的形象造的。”

  挪亚虽是义人，但他们一家毕竟目睹了洪水灭世的可怕情景。为了安慰、坚固他们，让他们确信不再有洪水灭世之事，上帝就对挪亚说：

  “我要与你、你的后代和所有从方舟中出来的动物立约：从今以后，人和动物不再被洪水灭绝，也不再有洪水毁坏大地了。不论什么时候，我使云彩遮盖大地的时候，云中必有彩虹出现。这彩虹，就是我与人类和动物立约的记号。看到这彩虹，我就会纪念你们是我所造的，我必要怜悯恩待你们，不再行洪水灭世之事。”

  耶和华说完这话后，瞬间有云彩覆盖了大地。

  第一道彩虹，出现在人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