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经序
不过是将此《瑜伽师地论》阅了阅,至于经中之义,唐帝恐不明也。所谓禅观则生静,静渐及慧,能得静慧之味者,自远离虚妄心,不至念念于长生间。肉身各自有期,譬如万物难免终时。皮囊蝉蜕,所在不已。焉有能解禅观真意而不明此者哉!唐帝“而今观之,宗源杳旷,靡知涯际。其儒道九流比之犹汀滢之池方溟渤耳。而世云三教齐致,此妄谈也”倒是实言。不过唐帝心性,这些皆不过当下之堂皇言语矣,过得这几日,也便罢了。唐帝素是说一时,此一时,过一时,彼一时者也。倒是“愿为遐龄,常驻颜色,发素成玄,使益为壮。唯竭深诚。敬伫良术”云云大约为唐帝之真心语。媚娘不以为然着。(《大慈恩寺志卷八太宗文皇帝与长命婆罗门与玄奘法师书》,亦见于《大正新修大藏经史传部 2119 寺沙门玄奘上表记(一卷)太宗文皇帝与长命婆罗门与玄奘法师书》“愿为遐龄,常驻颜色,发素成玄,使益为壮。唯竭深诚。敬伫良术”)
殿外,薰风微起。
终归是与那大和尚三藏序了。自“道先佛后诏”以来,佛门处处掣肘,此经序一出,道家难免些许失落意了——毕竟丹药未能愈唐帝疾,佛药竟有奇验。媚娘静思着。
又些日。
贞观二十二年八月,己酉朔,日有食之(《新唐书 本纪第二太宗皇帝》)。
报唐帝。唐帝闻,大恶之。召太史令。太史令曰“以秘记其人尚在宫中,故乃尔。”
以秘记其人尚在宫中,故乃尔。唐帝不由心下一沉。君羡已为所杀,何依旧天文示警呢。莫非所杀非人?抑或天命之然者,除之非其人麽?唐帝真难眠了。佛门最重因果,或者,寻佛门中人以问之,能得本源耶?然此秘记又不可以与他人言,则末如何问之呢?或当复召玄奘,言以参解。
于是复召玄奘。徐徐论经言后,唐帝若无意间:
“自古国本难在永固,或有动摇者,将如之何?”
“天之道,惟在修德。德者,国本。无德无可以托。谓难。”玄奘淡然道。
唐帝默然。
唐帝渐耽佛法,秘记系他心间之巨石。玄奘“欲固国本、要在修德”言令他沉思良久——三世后武王方兴,则末他若寿延百岁,活过武王之寿岂非可避此祸?又者,百年间勤修福德,祸自得免呢?今载王玄策自天竺归,带回天竺方士那逻迩娑婆寐于京,自言寿二百岁,有不死术,能为延年长生丹。若所造延年药早成,服用之,岂不好?思及此,他急着人传旨,曰凡天竺方士那逻迩娑婆寐所用皆供之,不可延误。(《新唐书 卷二百二十一上 列传第一百四十六上 西域上 天竺》)
一番毕,唐帝犹焦灼不已。翻覆间不免思及玄奘,又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