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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武曌,将开之荼蘼,浓夏锦纨扇,金梧桐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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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气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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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便至年时,不消得说,自是依例华灯溢彩,歌舞不已,更少不得大傩者驱除群厉。文武千官,舞蹈太平。前朝如此,后宫亦自繁丽富贵景象。

  数九行过,天时渐至向暖,草长莺飞,雀儿呢喃,春朝春日,好景无限。媚娘当值时自往便殿分内职司。归来时则于芳文殿对花对月,赏玩低徊。阿菊、阿蓉随跟着于便殿、芳文殿间,日子倒甚清静。

  春。又日。

  媚娘芳文殿间棣棠花开得真亦太盛了,朝来新露尚未得干,近处淡竹掩映着,有些娇艳人。媚娘于案前阅着卷书,这是她自来最爱之消闲法一。

  “才人,宫里新出了桩吾唐以来从未有之事。说是大家震怒呢。”

  “是麽?”媚娘闻此言,卷书处的手停了。

  “才人。说是也不知哪里农家,于高祖皇帝时入宫的个内人。想来也非歌舞伎家。若乃歌舞伎家,亦经择选。从未听说的个内人,不知为何死了。家里人远来讨赏,那贫苦人家,有这麽个事,也难免的。只是那农家自那内人入宫也未得入京探望过,也不懂宫里规矩。想宫外内人即夫妻之义,只道入宫为得内人,便与君王有番夫妻恩义了。哪里晓得不过是个普通内人,未得品级,服侍闲杂人的。连君王后妃前也未去得,从不曾有过体面。来宫里讨赏时,那农家无知,胡说了番甚麽内人即高祖皇帝妻室之类的浑话。笑煞个人,直打了出去。不知怎地,大家晓得了,龙颜大怒,直要怒杀了这农家。说来真亦场笑话。”

  “也没甚麽。前些时不亦言,宫外有不晓事之人,不知宫之内人称无关品级,宫之内人大率皆平常宫人意,只道宫之内人俱为大家已纳之妾室耶。宫之不同寻常民家,宫外自多不解宫内事者。只这般样胡言,大家气怒,亦自难免。那农家也是进得宫来,与宫中人言此。若是外间与人论及,逢着那假扮高祖皇帝的,说不得以为妻室,也未可知呢。”

  “才人。近日听人言及汉时吕后,道吕后当年未得那般样断戚夫人手足,去眼熏耳,饮喑药,使居鞠域中,名曰“人彘”者。若真为此,戚夫人当即死也。如何能苟以半刻?那史书所言不可皆当得真。如何无人为那吕后一言也?”(《汉书 卷九十七上 外戚传第六十七上》“高祖崩,惠帝立,吕后为皇太后,乃令永巷囚戚夫人,髡钳衣赭衣,令舂。戚夫人舂且歌曰:“子为王,母为虏,终日舂薄暮,常与死为伍!相离三千里,当谁使告女?”太后闻之大怒,曰:“乃欲倚女子邪?”乃召赵王诛之。使者□□,赵相周昌不遣。太后召赵相,相征至长安。使人复召赵王,王来。惠帝慈仁,知太后怒,自迎赵王霸上,入宫,挟与起居饮食。数月,帝晨出射,赵王不能蚤起,太后伺其独居,使人持鸩饮之。迟帝还,赵王死。太后遂断戚夫人手足,去眼熏耳,饮喑药,使居鞠域中,名曰“人彘”。居数月,乃召惠帝视“人彘”。帝视而问,知其戚夫人,乃大哭,因病,岁余不能起。使人请太后曰:“此非人所为。臣为太后子,终不能复治天下!”以此日饮为淫乐,不听政,七年而崩。”)

  “你哪里晓得。吕后当年为权不旁落,立子惠帝之女甥为惠帝之皇后(《汉书卷九十七上 外戚传第六十七上》“孝惠张皇后。宣平侯敖尚帝姊鲁元公主,有女。惠帝即位,吕太后欲为重亲,以公主女配帝为皇后”)。舅、甥合婚,乃人间第一大羞事。天下无不耻之。虽然惠帝之皇后——即惠帝之女甥孝惠张皇后至死亦童身。然孝惠张皇后、吕后子惠帝岂不耻者?吕后居太后位,行此不伦之事,天下岂有肯为其一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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