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报纸
我走了没几步,就回到了最初的岔路口,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刚刚经历的事就像是一场接着一场的梦,让人不禁怀疑自己所见之物的真假。
想起少女对我说的那几个字,我叹了口气,接着走下山的路。
曾经让我恐惧万分的女鬼已经不再那么让人惧怕了,她在我脑海中的形象甚至被那少女的眼泪所代替。
直到坐在了售票员的座位上,我也没有停止过思考这件事。
杨大国发现我心不在焉的,特意多看了我几眼,似乎但心我是不是受到刺激了。
一路上平平安安,没有什么离奇的事发生。
直到到了柳河桥那一站,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以前,女鬼就会在这一站上车。
果然,我看到了那个黑影,正一动不动地在站牌下等着。
只不过与以前不同的是,她没有上车,也没有走动。
就像是迷失了方向的孩子。
只可惜我不能说话,不然我会愿意喊她上来,载她一程,挡住路上的风尘。
不知不觉,我对她的同情已经压过了惧怕。
人类的感情真的很奇怪。
连续三趟,她都一直在那里站着,也不知道在等谁。
回到了市中心,我问杨大国“杨师傅,那个女鬼为什么这次没有上来呢”
他斜看了我一眼,表情似乎有些好笑。
他说“你不是怕她么这不是件好事”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但如果我可以和她接触多一点的话,说不定就能找到那个害她的男人了。
杨大国接着说“你身上的铜钱是针对她的,她没有办法靠近你十米以内。”
我拿起那串铜钱,发现最后一个已经变成暗灰色了。
还有六天。
匆匆去医院接替了守夜的姐姐,我躺在陪护床上,却毫无困意。
那个男人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出了眼下有痣这个特点之外,我几乎一无所知。
女孩的脸庞却美丽得像个天使,如果有人见过生前的她,必然会印象深刻。
那为什么会查不到她的身份呢
她不在失踪人口里,看见认尸启事的人却没有任何线索的。
就像,她是一个不存在于拥挤人群的空气一样。
没有人认识她,没有人见过她。
我裹着厚厚的被子,身上却满是寒意,头脑却愈发清晰了。
她不会是我们市的人,否则肯定会有相关的线索。
那个男人,选择春秋山作为抛尸的地点,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三月份的春秋山还很寒冷,几乎没有人会前去游玩,被人看见的风险很小。
他选择的地方在树林里,一般人很少深入的地方。
如果不是好奇的大学生,说不定女孩几十年都不会被发现。
到时候一堆白骨的她,还会有人记得吗
他是本地人。
我下了结论。
女孩是外地人,他是本地人,且从来没有人见过她。
我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可怖的词语。
绑架。
闭上眼睛,我几乎可以想象到男人把女孩绑在狭小的空间,每天虐待她、折磨她。
没有人见过被困在房间里的女孩,直到一把大火摧毁了一切。
男人把女孩装进了麻袋,趁着天蒙蒙亮上了山,永远地将她留在了那里。
我甚至可以想象到男人对周围的邻居笑嘻嘻地撒谎“还好屋子里没人,财务损失点也没什么。”
没有人知道大火吞噬了一个女孩。
我看了看表,已经凌晨五点了。
反正我也没有困意,干脆起了床,准备好好查查市里的火灾记录。
只要发生火灾,就会留下痕迹。
我打开了手机浏览器,继续搜索“a市火灾”等字样。
只可惜,那些报道的都是大型的火灾事务,几乎没有与我的目标相符的。
也不知道我看了多久,父亲的咳嗽声惊醒了我。
我连忙过去给他拍背,还倒了杯热水。
终于,父亲止住了咳嗽,但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儿子,你最近忙什么”他含糊不清地问了好几遍,我终于听懂了。
我愣了愣,没想到生病的父亲还是如此敏锐,就和小学盘问我抄同学作业一个样子。
我本来想拿话敷衍过去,但转念想到父亲毕竟活地比我久多了,遇事的经验也更充足,我为何不征求一下他的建议呢
念头闪过,我说道“我一个朋友三月份家里发生了火灾,结果拖到现在准备要保险。但保险要发生火灾的证据,但是既没有新闻报道,也没有目击者,就是找不到证据。”
父亲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我的问题。
不过他的眼神依旧是怀疑的,似乎并不相信我有这样一个朋友。
“报纸上有”他努力蠕动着嘴唇,终于给了我一个回答。
我眼睛一亮,明白了他的意思。
像我们依赖电子设备的年轻人,从来只用网络来查询新闻,却不知道很多小事是不会记下来的。
但报纸是不一样的。为了填满版面,它的每个部分都装满了大大小小的新闻。
有的是震惊中外的大案,有的则是家长里短的小事。甚至有的社区会出社区报,记录小区里发生的零碎小事。
而所有的报纸,市中心的图书馆都会有。
父亲就算生病了,也是个有主意的人。
“谢谢爸爸提醒,我这就告诉我朋友。”我狗腿地削了个苹果,表示感谢。
谁知他傲娇地把头扭了过去,似乎并不在意我的感谢。
我只好把苹果放在一边,按铃喊护士过来量体温。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虽然我一夜没睡,但还是感觉身体里充满了用不完的力量。
母亲一来,我匆匆扒完了早饭,就跑出了医院。
市中心图书馆下午四点关门,我要在此之前查到那个男人的信息。
还好它离医院不远,我连走带跑十分钟就到了。
从高中之后,我似乎就很少来到这里了。没想到这次来图书馆,却是为了特别的目的。
深吸一口气,我推开了大门。
在前台问明白了报纸的方位,我急忙往图书馆的西南角方向走去。
五分钟后,我站在四排比我还高的柜子面前。
柜子里面装的都是历年的报纸。
我找到了今年的那一排,抽出了最上面的一张报纸。
灰尘飞扬中,我透过泛黄的纸张窥视着曾经发生过的一切。